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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花园>>.(法)雷吉娜`德当贝尔/余乔乔译白花文艺出版社 2003年1月第1版
我无法猜测年青的雷吉娜`德当贝尔小姐是怀着极端的女权色彩,还是满怀对男人弱点(怯弱只是男人众多弱点中的一个)的深诚理解和同情来写这本书的。但是,她打动了我,她使我眼眶湿润,鼻腔微酸,因为这也是我曾经恐惧和经历过的,当时我还不到17岁,在另一个公园的另一个夜晚。
他比我年长一年,但仍然是个孩子,他只有十八岁,受到家庭和学校严厉的管教和束缚。一天,他手捧一束话,早早来到公园。没多久他的女友艾尔莎就出现了。她依然牵着那条体型巨大的北极狗,艾尔莎的美丽令他浑身哆嗦,整理衣角,鼓足勇气想赶紧走上去。再过一秒钟,他就能得到爱情的滋润,偷情的快乐和拥抱的幸福。
然而,事实并非总如我们假设、安排和初见端倪的那样。我们的生命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猛然转变————因某个偶然因素的出现。厄运也总是潜伏在阴暗处,喘息着,肆机一跃而出,它以打乱我们的生活,击碎我们的身体,改变我们生命的走向为乐。
他看见五个青年围住了艾尔莎。流氓们拿着刀子,撕裂艾尔莎的粗呢大衣,撕裂她的衬衫,他们的手在艾尔莎身上肆虐,轮番作恶。他们用他们又黑又湿的手玷污了艾尔莎:搂住她,舔她的脸,乱抚她的眉毛。之后,艾尔莎给打翻在地,四肢冰凉,一动不动。也许,当时,艾尔莎的眼角就淌满了冰凉的泪水。她娇小的身躯抵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灾难。她给这万恶的事件烧焦了,打碎了,她的身体化成片片碎物,有如隆冬大雪纷纷坠落。
亲眼目睹这一切,他居然不敢冲上去。他感觉自己如此脆弱:“好象没了膝盖,再也无法动弹。”之后,他憎恨自己,憎恨教给他软弱的父母,憎恨林荫道上对这事无动于衷的人们。
怀着对艾尔莎的内疚,对自己的憎恨,他留了下来,在公园里呆了一个晚上。起初,他靠着墙根蹲着,蹲得很低,担心不回家父母担心他。后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公园里已经呆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曙光初现仍没人发现他。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也许这是雷吉娜小姐对他的憎恨,他这一呆就是四年零八个月二十一天。
在公园里,他跟流浪汉、乞丐帮们混在一起,学会了很多东西。他学会了让自己回到客观,不掩盖什么,不宣扬什么。他对这一切心安理得。为了生存,他跟流浪汉头头帕特里克在喷泉池里做爱:“帕特里克双手抚在我的臀上,我稍微扭过头,以便吻到他的嘴。我听任摆布。”在墙根下:“帕特里克把我紧压在那湿墙上,”墙上长满了海绵状的青苔:“我十九岁生日那天,他把我弄的太疼,结果我(从墙里)抽出一块石头攥在手里。”另一方面,为了抵御偶尔闪现的记忆的沉重打击,为抵御自己野人般的身体内部随时可能磅礴而出的欲望,他也跟流浪女子桑德丽娜做爱,在地下室,在角落里,在屋顶上。四年零八个月里,这个穿梭与各个垃圾桶之间,再把捡来的东西修理好拿到跳蚤市场上去买的女人是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家伙:“桑德丽娜有时候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她让他帮她洗澡,帮她洗衣服,让他看她撅着屁股小便,让他把手指伸进她的贝壳里:“当她到达高潮的时候,贝壳张开了,我想看一看肌肤内的情况。”他用舌头舔贝壳,用舌头触摸贝壳内层,之后彻底打开它,长驱直入。
而另一面,他为自己的内疚行动着,他希望以此能赎去自己的罪过。他从来不走出公园半步,他把自己封闭在里边,在各个物体之间往来穿梭:长凳,花草,房屋,假山,水池等等。他把那束花种在了艾尔莎遭难的地方,养活了它们,它们长开不谢。他给长凳编号。他爬上屋顶眺望街尽头自家的窗户,他爱他的窗帘,眺望艾尔莎的家。他修建微型神庙,收养被遗弃或者原本无家可归的狗,毁坏几何状的公园设置物。他练就了一套奇特的本领:从狗眼里里看时间,听见长凳的喘息,看见苔绒的生长,看见围墙里的各种争斗,看见蛀虫用铁镐毁坏他曾经漂亮无比的牙齿他感到自己已经是野人,舌头像老树皮一样层层龟裂。
一天,雷吉娜小姐让艾尔莎回来了。带着一个男人。他们牵着狗从她曾遭遇灾难的土地上走过。艾尔莎是快乐的,他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切。也许,他猜测他们已经结了婚,她把那件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与此对立的是,雷吉娜却让主人公留在了公园里,她让他留在老地方,经受记忆的折磨。这个疯狂的自虐者还将一直虐待自己。雷吉娜小姐给我们如此悖离的结局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提醒艾尔莎记住有一个男人还躲在公园里为那事忏悔,还是继续惩罚他,还是二者兼而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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