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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楼里漆黑漆黑的,看不见东西。姜直摸索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一拐弯他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姜直站在那里,他知道开门的是叶文。
姜直不动了,开门的那个人也不动了。互相看着,其实根本看不见。然后姜直长长的叹了口气,叶文轻轻的说:是你,进来吧。
进了屋子,姜直抱住了叶文。叶文挣了一下,对姜直笑笑,说:饿了么?
姜直摇摇头,叶文说:我饿了,家里没吃的。
姜直说:那我去买。
他们吃饭的时候又开始聊天。叶文聊起她和她老公的事,后来说哭了。姜直就劝她。叶文问姜直有没有新女朋友。姜直说没有,姜直说:我这种人,不配。
叶文就摇头,说: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姜直不说话。喝起了啤酒。一杯接一杯。
叶文心疼的伸出手摸摸姜直的脑袋,被姜直一下拨开,他还喊:别碰我!
叶文被吓了一跳,收回了手。小心的看着姜直。姜直喝了一口酒,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深情的看着叶文,说:对不起。
叶文笑了,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姜直开始搂过叶文,认真的吻起来。
松开了嘴,叶文说:我老公后天回来。要呆一个星期左右。
姜直说:我明白。
叶文笑笑,拿过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我也陪你喝点吧。
他们开始喝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叶文问姜直:怎么不结婚?
姜直反问:那你怎么不离婚?
叶文笑笑,说:怎么离?他不会同意的。
姜直问:怎么?真的想离婚?
叶文说:不想,从来不想。我爱他。
姜直马上接话说:我也爱你。
叶文笑了,拍了姜直一下。说:傻孩子。
姜直瞪起了眼睛,大声说: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三年前了。
叶文缩了缩身子,点点头。姜直看了看她,笑了出来。说:你这个样子更贱了。
叶文也笑了,说:我天生就是水性扬花。今天晚上别碰我啊,我有病。
姜直也说:不行,我天生好色。
说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深夜,他们在床上,姜直搂着叶文。叶文在姜直怀里躺了一会,忽然仰头说:我明天要上班。
姜直说:哦。
他们开始脱衣服。
然后开始接吻。姜直注意到叶文左边乳房有一小快伤结。他看了看她。
叶文笑笑,说:上次他回来时咬的。
姜直也没说话,继续接吻。
姜直想翻身上去时,叶文推了他一把,小声说:我想亲亲你。说完用手捏了捏姜直的下面。
姜直笑了,说:看,这就是已婚女人的好儿。大胆,熟练,放荡还干净。呵呵。
叶文也笑,说了一句:操。然后顺着被子一点一点滑下去。
叶文含住姜直的时候,姜直想哭。
后来做爱的时候,姜直告诉自己:现在你是只动物。
叶文随着姜直的身体一上一下的动着,叶文想:他永远不会是我的。
事后,姜直抽着烟。叶文趴在姜直的胸口,问:如果我离婚了,你会不会娶我?
姜直回答的仔细而且干脆:不会。
叶文有点失落,她说:因为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所以我不会离婚。
姜直说:知道么?
叶文问:什么?
姜直说:我不会结婚的。
叶文问:为什么?
姜直就那么看着叶文,说:因为我怕我的妻子会像你一样和我这样的男人在我不在时躺在一张床上。
叶文笑了,说:真的,没人能做到一辈子面对一张脸,或者幻想,或者行动。不可避免。
早上,叶文醒来叫起来了姜直,说:起床,我要上班了。
姜直看了看她,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叶文看着姜直,问:还想?
姜直点点头。
叶文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是男人都喜欢操女人,还是女人都喜欢挨操呢?
吃过早饭,他们一起下了楼。
叶文对姜直说:给我打电话吧。
姜直点点头。
叶文想了想,又说:不,还是我给你打吧。
姜直转身走了。
叶文在姜直身后喊:等我电话。
姜直转过头说:等。不就是一个电话么。
叶文看着姜直远走的背影,叶文想哭。
姜直二十三岁。叶文三十一岁。
杂乱无章的年代,没有故事。
二
叶文没想到林庚回来的这么快,本来说好还有二三天的时间才到的,但是今天叶文刚一到家,就看见林庚的鞋摆在了门厅里,屋子里已经弥漫了一股好闻的薄荷型的烟草味,叶文就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那一刻脑子中忽然闪过了姜直年轻而生动的脸,然后她轻柔地穿过客厅,高跟鞋敲过地板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叶文感觉自已轻得像一只小鸟,向着那间卧室里飞去了。当她扑进林庚怀里的时候,她感觉扑进的却是一张网,网住了她的心的一张网,她永远也挣脱不了。
林庚搂着叶文的头,说,文文,想我没?叶文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眼泪就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她满脑子都是姜直的脸。瞧你,傻孩子。林庚刮了一下叶文的鼻子,然后将他满是胡渣的脸贴在了叶文的脸上,扎得叶文有些痛,我这不是来了吗?还哭什么。叶文在那一刻闻到了老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这气味有些让叶文想吐,但她不能,叶文说,我给你烧饭去吧,林庚却一下子将叶文压在了身下。
这就是叶文的生活,她没有告诉姜直,她现在其实并没有老公,她的老公其实是别人的老公,是她在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当她一个人跑到这座城市之后,当她还是一个小职员的时候,像所有的小职员一样,她成为他的老板情人,叶文是为了钱吗,是的,却也不是,那个夏天,叶文逃开了姜直,逃到了这座城市里来,那个小男孩的脸却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姜直是叶文的学生,那个学校有无数个姜直那样的学生,而叶文却只有一个。在叶文到姜直的班里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清澈的如一潭水的眼睛,此后那一潭水一直包围着她,她感受到了那潭水里的爱慕,但叶文只是觉得可笑,直到有一天姜直一头闯进她的宿舍,在她的嘴上结结实实的吻了一下说,我爱你。叶文觉得不能轻视这个小男孩儿了。事情就这样开始了,那个夏天,在姜直吻叶文之前,叶文正经历着一场失败的爱情,小男孩的吻是这失败当中的救命草吧,叶文也不想放,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叶文和姜直都无法在那个学校时再呆下去了。
三年,对一个的命运的走向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呢,叶文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再一次见到姜直的时候,姜直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健康,挺拔,帅气,英气逼人,还有那一如从前的清澈的眼睛。叶文在见到姜直的那一刻心里的堤坝訇然坍塌了,因为有那一潭水。那时候林庚正在她的身边,她走过去,轻轻地握了一下姜直的手说,你好,然后,她指着林庚说,这是我老公。
叶文在林庚的身下一如一只小绵羊一样的,一任林庚的手在她的身上到处的游走,叶文的脑子里还是姜直的脸,在她想到姜直的时候身体就有了一些亢奋的反应,林庚显然是感觉到了这反应,喉咙里发出更加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又让叶文想起了姜直,身体就波动了起来,林庚就说,宝贝,你总是那么好,你让我怎么爱你好呢,于是就进入了。叶文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是从身体到心里的痛,姜直你救救我吧,叶文在心时喊道,然后她的脑子就空白了。
林庚抱着叶文,粗老的手掌在玩抚叶文的乳房。嘴里一声一声的叹着。
我们分手吧,叶文对林庚说。
林庚淡淡地笑了笑,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不,这次是真的。
乖,别闹了,我先去冲个澡。说完林庚就起了身,扔给叶文一个光裸肥硕的屁股,扬长而去。
叶文三十一岁,林庚五十三岁。
杂乱无章的欲望,没有爱情。
三.
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在四周回响,姜直和叶文面对面坐着。姜直看得出叶文心里有事。可他没有文,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叶文也不会说。
叶文低着头,不说话,用吸管认真的一下一下的搅着面前的一杯冰茶,什么也不看,也不看姜直,就那么注视着杯子。呆呆的神态。
姜直看看叶文,说:他说什么了?
叶文也没看姜直,只是摇摇头。继续搅着杯子。
姜直喊了起来:你说句话好不好?一天了你一直这样!
叶文终于抬眼看了看姜直,说:换个地方,我想喝酒。
酒吧。
叶文一杯一杯的喝着,姜直看在眼里,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叶文喝。看着看着。心里就开始烦起来,也喝。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管谁,谁也不和谁说话,只是自己喝自己的。喝得那么猛,那么急。一杯一杯,倒满了就喝下去。就像没喝过酒一样。
最后,姜直喝醉了。哼哼的对着叶文说些什么,姜直喝醉的时候,叶文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睡了。
姜直哼哼的话是:你离婚吧我娶你你离吧。
姜直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动了。也为自己的爱情观感动了,举着酒杯,坐在那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笑。
可惜叶文没有听见,她醉了,睡了,而且在做梦。梦里她又看见了林庚。她皱了皱眉。发现原来林庚那么老,那么难看。
叶文于是在梦中叫了出来:林庚,你放过我吧。我不,我不!你放过我好不好?求你,求你。
姜直醉着眼睛,兴致勃勃的听着,像听故事一样。
叶文的梦在继续。林庚在拽着她,把她往一个万丈深渊里拖。叶文大叫着:何必呢你啊林庚?你有老婆孩子,你怎么非要我呢?你有钱可以找别人啊!我求你还不行吗?你让我过点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姜直在听着,嘴角挂着微笑,以为叶文在胡言乱语,渐渐的他不笑了。脸板得像冰一样。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然后,姜直猛一拍桌子。一股邪劲,拽起叶文背在身上。出了酒吧。
第二天早上,是叶文先醒过来的。她起了床,拽着被单掩饰着自己的肉体。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姜直昨晚醉酒后和她回了家是怀着多大的怨恨和愤怒一次次的强暴叶文的身体的。
叶文起床后只是觉得脑袋很晕,下体有点疼。没有多想,就去做早饭了,她不知道,姜直醒来后,会有多大一场风暴。
早餐做好后,叶文去叫姜直。
她进了卧室,发现姜直已经起来了,坐在窗前抽着烟。一声不响。
叶文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姜直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喂,小破孩儿,吃饭了。
姜直动也没动,依然抽着烟,半天才说:昨天我喝醉了。
叶文对着姜直的耳朵吹了吹气。,说:我也喝醉了啊。
姜直还是不动,抽了口烟,说:酒后吐真言不知道么?
叶文笑了起来,说:怎么了啊?对我说你爱我了?
姜直说:是啊,说了。
叶文愣在那里一时间无言以对。
姜直接着说:你也说了。
叶文更奇怪了,松开了姜直绕到他的面前问:怎么了?
姜直轻轻看了看她,说:林庚是谁?
叶文一下傻在那里,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的盯着姜直,本晌才说:我,我老公啊?
哦。姜直笑笑,接着说:你老公,那你老公就你一个老婆?
叶文眼前一黑,想:完了,我说了,他知道了。
姜直看着叶文的表情,笑了,起身穿着衣服,摸了摸叶文的脑袋,说:走啊,吃早饭去。
看着姜直走起来,叶文像只猫一样顺从的跟着。
餐桌上,姜直只管吃着,可叶文一点都吃不下去,看着姜直,话到嘴边几次都咽了回去。最后终于说出来:你恨我是么?我骗你了。
姜直看着她,半天才说:等我吃完。
叶文受不了了,站起来喊:你说话啊!怎么样啊!
姜直一下站了起来掀翻了桌子,死死的盯着叶文,稳稳的说:你告诉我,你结婚了,你告诉我,你还你老公,你告诉我你多幸福,你好告诉我,我们没结果。可你,你是谁的老婆,你只不过只被人家养起来的一只狗,有时间来逗你,玩你,没空了他会理你么?你拿自己当什么?当处女?你是么?你以为人家为你什么?和你结婚?你不过是人家婚姻外的一个玩物!你贱么?你自己说。贱么?
叶文低着头,泪水一劲的流着,她说:是,我贱。
姜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拿起自己的大衣,说:谢谢你的早餐。
说完,姜直起身向门走去。
叶文在姜直身后喊:姜直,我爱你!
姜直站住,转过身,说:谢谢,说完又要走。
叶文又喊了出来:你不爱我吗?不爱是不是?
姜直又转过来。看了看叶文,说:事到如今,我也说真话,我爱你。真的爱,但现在,你让我怎么再爱你?你和那个林庚在一起为什么?你把感情以外的东西看的太重了。
姜直说完就走了。门关得很轻,也很重。
叶文摊坐在地上,哭着,狠命的摇着自己的脑袋。
姜直二十三岁,叶文三十一岁,
杂乱无章的社会,没有信任。
四.
林庚只是想抱抱叶文,他没想到叶文那么大反应。很迅速的扭开身体,躲到了一边。
林庚走过去,又抱住叶文,说:怎么了宝贝儿?耍什么脾气啊?
叶文小声说:都三个星期了。
林庚一脸的疑惑,问:什么三个星期啊?我回来晚了么?
其实,是姜直三个星期没和叶文联系了。叶文那么想她,叶文也知道,按她这个年龄,有这个想法是不对的,甚至不该去想,伤人伤己。
叶文对林庚笑笑,说,没什么。
林庚也笑了,说:最近忙啊。小宝贝儿,你受委屈了。
林庚这样一说,叶文一下就难受起来,真的很委屈啊。叶文这么想着,眼泪就在眼圈里含着了,林庚见了马上过来抱着叶文劝: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叶文正哭着,电话响了,林庚一颤,问:怎么,还有人知道你在这住吗?
叶文擦着脸说:我的朋友吧。没事儿。
林庚笑了,说:好好,朋友朋友,我先洗澡了啊!宝贝儿啊,你快点啊!
叶文对林庚笑笑,自己都觉得恶心。她定了定神。拿起了话筒。
叶文儿吗?我是姜直啊!我爱你,我让自己不去想你,我做不到!我还是想你,我爱你啊!别离开我!我想马上见你!
叶文愣了好久,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姜直,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这就到你家了!
这时叶文才反应过来,马上说:你来?你别来啊,求你。你先别来。我明天找你!
为什么啊?你不想见我?
叶文急了,狠狠的说:他在啊!你怎么来啊!
他在干嘛?
洗澡。
啊?你和他又?
叶文真急了:没有啊没有啊!你别来,这事我来处理行不行?你先别来,明天见面再说!
电话已经挂了。
叶文傻了一会,拿着话筒不知所措起来,这时林庚来到她身边,问道:想什么呢?谁的电话啊?
没谁,叶文尴尬的笑笑,说:一个朋友,喝醉了。
林庚也笑,说:那好啦,去洗澡吧,让我的宝贝儿干干净净的让我亲亲啊。
叶文也笑着,然后木然的走进洗澡间。
把水流开到最大,叶文只想要好好洗洗自己。洗净一切,一会儿和林庚摊牌,然后离开他。
叶文洗澡时,门铃已经响了,林庚疑虑着穿着一条裤衩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一个青年人,他叫姜直。
姜直狠狠的看着林庚,问:叶文呢?
林庚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随嘴说到:她在洗澡呢。
姜直目露凶光。
林庚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冰凉,林庚低头一看,一把水果刀已经深深插进他的肚子里,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还没等林庚说话,那把刀已经抽了出来,然后又深深嵌进林庚的身体,林庚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只是看着那把刀一次次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插入又抽出再插入再抽出又插入又抽出,奇怪的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直到姜直把刀最后一次拔出,林庚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摊软在地上。瞪着眼睛,嘴一下一下的张着,好像在问一些他这辈子都弄不懂的问题。
姜直冷静的擦了擦嘴边和脸上的血,踩着林庚的尸体走过去,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了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喂,公安局么?我杀人了,我自首。我就在凶案现场,地址是宁光小区区小事9栋232号。
叶文在洗澡间闭着眼,站在淋浴下。她已经哭了,分不清脸上是什么。但她渐渐清醒了,在不停断的水流的冲洗下她想:我要和林庚说明白,告诉他我和姜直的事情。我不 要我的生活多富裕,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爱的,是姜直。
叶文这样想着,心里舒服了很多。她展开双臂,欢快的迎接水流一次次冲流过她饱含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林庚五十三岁,叶文三十一岁,姜直二十三岁。
杂乱无章的故事,没有题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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