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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关于一个德国邮差的恋爱体会
我的叙述:
我叫咪咪,我很黑,不过很多人都说我是黑里俏。但是妈妈却说我是个野姑娘,因为我成天到晚地野在外面。当然,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我的这些朋友里面,有的家境很好,但有的却是孤儿甚至是流浪汉,但是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不过有人说我们是臭味相投。哼!我才不介意呢。
我和朋友们总是鬼混到深夜甚至清晨,我总是玩得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家,然后一下子倒在床上,呼呼睡去,一睡就睡到下午,然后继续出去鬼混。
有一天,妈妈忘了替我留门,于是我就爱上了那个替我开门的送报纸的邮差。
那天,我无可奈何地坐在楼房大门前的台阶上,天还没亮,还有点冷。我家楼房的大门就正对着歌德大街的那个大公园,公园里雾气沉沉的,这多少有些让我害怕。清晨四点,我不知道谁会来帮助我。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我听见一大串钥匙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他拖着一辆深蓝色的小拖车,腰上戴着一个同样颜色的腰包。我看见上面写着“基尔日报”。一个邮差,当时我想。他很瘦,穿着一件灰色T恤和一条绿色的沙滩短裤。他的腿很细,细得使他的膝盖很突出。他弯下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我看到他金黄的头发在晨风里飘呀飘。他从小拖车里拿出一叠报纸然后就向我走来。
他看到了我,对我笑笑。我想他一定猜到我没有钥匙进不了家门,我也朝他笑笑。然后他就从一大串钥匙里找出一把打开楼房大门。他扶着门欠着身,示意让我先进去,我就先进去了,他然后进来。我走上楼梯看着他在每一户家门口放上报纸。
倒在床上的时候我想:我们很有默契呢!我们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可是我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一定是爱上他了。
这以后的每个清晨,我都坐在台阶上等他,等他来替我开门。
每次,他叮叮当当地来。他看到我对我笑笑,我也对他笑笑。他从一大串钥匙里找出一把打开楼房大门。他扶着门欠着身,示意让我先进去,我就先进去了,他然后进来。我走上楼梯看着他在每一户家门口放上报纸。
我想他也一定爱上我了。只要看他对我笑的样子就知道了。我们是多么有默契啊!我们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可是我们什么都知道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向我求爱了呢!我甜蜜的笑着,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邮差的叙述:
我想养一只猫。
我二十一岁,精力充沛,正在念大学。我必须每个月挣够自己的生活费。我找到了一份送报纸的活儿,这让我很开心。每天早起爬楼梯锻炼身体,顺便就挣够了生活费。
其实以前我并不喜欢猫,甚至对猫有一种恐惧感,可是现在我喜欢上了猫这种动物。
我的生活并不枯燥,每个星期二、四的下午我都会去进修戏剧课程。只是现在我没有女朋友。可能是因为我太瘦了?也许。但是我的体质是不差的,你可以试试连着爬二十层楼而不喘粗气。我猜想还有一个原因。现在我周围的那些女同学都喜欢找黑人做男朋友,当然这的确很让德国男性汗颜,但,这就是事实。
当然,我想养一只猫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女朋友。
每天早上,当我拖着深蓝色的小拖车走在歌德大街上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朝别人家的窗户里望。我不知道我要看什么,当然事实上也没有被我看到什么。只是除了一次,那次我突然就瞥到一楼的某个窗户里有个女人在脱衣服,她的身材很好,我的身体当时就象僵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但可惜的是,那女人一转身就走到另一个我看不见的房间里去了。
我很想恋爱,其实。但是,现在我只想养一只猫。
那是因为某一天清晨,我看到一只可怜楚楚的小猫蹲在台阶上,我想一定是她的主人把她遗忘在了门外。于是我就帮她打开了楼房大门,我扶着门欠着身,她喵的一声就进去了。然后她站在楼梯上看着我把报纸放到每一户人家的家门口。这以后,我天天在那个台阶上看到她,她似乎总是在那里等我,对着我喵喵地叫。我突然感觉猫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她懂得人类是怎样思考的,只是,她不会表达而已。于是,我就爱上了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猫。
我一定要养一只猫,一只全黑的猫,一只黑里俏的猫,我要叫她咪咪。
其二:春梦了无痕
“昨天晚上我又做春梦了。”我对着那半面破镜子梳头的时候对晶晶说。晶晶没有理我,继续在她的抽屉里找什么东西。估计她对我每天早上向她报告我的梦的这一行为已经产生厌烦心理。从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她会坐到我旁边,然后用右手支着头,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听我说。听完后,她圆圆的脸上会出现一种“沉浸”的表情,然后发一会儿呆,最后跑到她自己的床边,从床垫子底下抽出几张草纸,说:“我去大便。”
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这个样子。每天早晨她聆听我对自己梦的叙述就像她的大便一样成为她生理活动的一部分,十分地有规律。接着,我就会在她转身去厕所的之后,继续对着那半面破镜子梳头。
可是现在,晶晶似乎对我的梦失去了兴趣。不过,这没关系。
“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我高中时的英语老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鬼知道我怎么会突然在三年后的昨天晚上又梦到他了。他人虽然胖,却是特别愤世疾俗的那种人。这一点让我对他成为一名人民教师这一举动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好奇。他是极其不能容忍班里男女同学亲热的,每次只要被他发现有男女同学搂在一起或者拉着手之类的,他就会猛地一下歇斯底里起来,活象一个突然爆炸的手榴弹,用高出平时好几倍的声音大叫:“你们领结婚证了吗?不!要!脸!”吐字非常地清晰,非常地铿锵有力。
“可是昨天下午的时候,英语老师跑到我身边问我:晚上有空吗?你说怪不怪?我晚上有没有空干他屁事?我当然没有理他,继续下楼。他又跑过来对我说:你的屁股很大。这是怎么回事?我简直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我的班主任了,我停下,用力地用手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戴着一副方框眼镜,一个扁平的鼻子,一张薄嘴唇。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就问了句:你说什么?他立刻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你的屁股很大。
“然后你知道我干了什么?真他妈的,我竟然什么都没干,尖叫了一声就跑掉了。
在那里一直专心致志找东西的晶晶突然抬头,问了我一句:你做的不是春梦吗?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我把掉下来的头发团了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后来我就一个人到街口的拉面店里吃凉皮,还叫了一盘凉拌土豆丝。然后就在那里等着。凉皮倒是很快,可是土豆丝就是不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你倒是来了。
“我?”晶晶这下子终于停了下来,“我怎么会来的?”
“你来了,还喷了很多香水,不过挺好闻的。你说你和拉面店的老板娘认识,我说那你快帮我催催我的土豆丝,你说好的就进去了。我就在那里等。还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英语老师倒是来了。
晶晶已经坐到了我的旁边,开始用右手支起头。
“我就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坐到我的身边说: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来了,但还是来晚了。其实你可以直接来我家,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晚上家里没人。我的面条差点没把我哽死。这老东西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于是,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可是我怎么会突然在三年后的今天梦到我最讨厌的英语老师的呢?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我呢?我后来怎么了?”晶晶都有些急了。我慢条斯理地对她说:“作为一名听众,你必须要有耐心。”
“这时候,你就出来了,手里端着我的凉拌土豆丝,不过因为我的英语老师在我的边上,这让我非常的没有食欲。你身上好像又多了一种香水的味道,很刺鼻,你说刚才进去的时候看老板娘在喷一种很贵的香水就也喷了一点。我就觉得奇怪起来,你平常从来不喷香水的,怎么今天一下子喷了两种味道的香水在身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晶晶瞪着我:“怎么回事?你问我?不是你在做梦吗?”
“对对。于是你回答我:因为我愿意。我当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英语老师又说话了,这次他对你说:你的屁股也很大。我简直怀疑这个老东西词语贫乏。当然我们不能对他要求太严格,他毕竟不是语文老师。你知道你干了什么?真他妈的,你竟然什么都没干,尖叫了一声就跑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拉面店的老板娘出来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染成黄颜色的头发盘在头顶,踩着一双黑色厚底凉拖鞋扭到了我的身边,说:实在是对不起呀,都怪那个削土豆皮的小工,手脚不利索,让你等了那么久。哎呀,早知道你是晶晶的朋友……你看这真是!她开始捂着嘴媚笑起来。我想这顿饭我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老板娘接着问我:这边上的一位是?我连忙站起来介绍。当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站起来。
“我指着英语老师对老板娘说:这是英语老师。
“我指着老板娘对英语老师说:这是我。
“谁知他们俩就立即在拉面店里狂吻起来。接下来……不说了。反正我早说了,我做的是个春梦。
“喂!喂!你说得太没逻辑了!”晶晶有些不高兴了,拼命打我,“喂!喂!”
我“腾”地就醒过来了。晶晶正在推我:“喂!上课要迟到了!”
“哦。”然后我就坐起来。洗完脸,刷完牙,我对这那半面破镜子梳头的时候,对晶晶说:“昨天晚上我又做春梦了。”晶晶没有理我,在她的抽屉里找东西。
突然她大叫一声:“找到了。”我问:“什么?”她举起一张纸条说:“找到了!”然后把纸条扔到我的面前,自己从床垫子下抽出几张草纸说:“我去大便。”
我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晚上9点,你高中英语老师来电话,说你把东西落在他那里,让你什么时候去取一下。
其三:我会假装爱上你
给 我 艺 术 吧
不 给 我 艺 术
就 给 我 艺 术 家 的 爱 吧
不 给 我 艺 术 家 的 爱
就 让 我 和 艺 术 家 做 爱 吧
我很穷。
妈妈说,你如果想过上好日子就要找个有钱人。
我说,好的。可是当我遇到了木木,就把妈妈的忠告忘光了。木木对我说,我是搞艺术的。
木木不帅,真的不帅,打死我也不承认木木帅。但是,我想他有艺术家的狂野气质,因为他有一头长发。木木有一架很贵的照相机,在橱窗里的时候它的价钱让我咋舌。他喜欢把它挂在脖子上到处走,然后他就举着它对着我,让我在床上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我问,木木,能不能让我穿上衣服再拍?木木似乎就要生气了,他说,不穿衣服拍那才叫艺术,你懂吗?我连忙懂了,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之后,我继续摆造型。
木木问我,你为什么不搞搞艺术呢?我说我什么都不会呀。他就努力地想了想,然后说,我看你身材不错,不如搞行为艺术吧。什么是行为艺术啊?木木开始充当我的艺术启蒙老师,观念!观念你懂吗?就是就是,比如脱光衣服在臭水沟里站个把钟头之类的。不行!那可不行,我才不干呢!是呀,你胆子不够大,搞不了行为艺术。不如,你总会写字吧?那当然了,那, 你就写诗吧。
好的,从此,我立下了我的志向,那就是成为一名女诗人。
木木看了我的诗,撇撇嘴,都是已经做过爱的人了,怎么写的诗还象个大姑娘似的。你可以在诗里加上乳房子宫之类的词语,这样,你的诗才有冲击力。
我懂了,于是我努力写诗。
然后,我就认识了六子。
六子见了我,对我说,我是搞艺术的。
六子家里有很多书,很多很多。房间里除了中间摆了一张破烂的双人床外,四周一圈全是书架。那些书架上的书我全没看过,光是那些作者的名字就让我看得云里雾里,当然特别是那些外国作家的名字。
给你这个,六子丢给我一本厚厚的书,书名就叫世界文学简介。真的,这真是一本好书。凭这本书,我用了一个星期就看完了几乎所有的外国名著名篇,从塞万提斯到昆德拉,我竟然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别人聊文学了。六子说我很聪明,然后问我你知道王小波吗?我顿时傻了眼。王小波你都不知道,你还搞什么文学呀!虚构!虚构你懂吗?荒诞!荒诞你懂吗?我一直在那里摇头。六子说,我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个虚构派,不不,一个荒诞派小说家。六子把他的小说丢给我,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长着六个生殖器的男人和六个女人同时做爱。我顿时张大了嘴,六子温柔的帮我扶上下巴,顺便亲了我一下,说,这就叫荒诞。
六子看了我的诗,撇撇嘴,不行不行,这哪能叫做诗呀!语言的陌生感你懂吗?什么子宫啊,乳房啊,这都是过时的东西。你应该这样,比如把形容词当作副词来用,或者把副词当作形容词来用,或者把形容词按在不归它形容的那个词上。比如,比如,飞扬的猫,之类的。我想,他肯定是听见了窗外那只叫春的猫了。
你应该研习一下格律。不如多听听音乐吧。六子劝告我。
我懂了,于是我开始接触音乐。
然后我就认识了小纪。
小纪见了我,对我说,我是搞艺术的。
小纪很矮但是是很性感。说实话,我喜欢他们的地下室。但是我并不十分喜欢那几个也总在那里排练的比我还小的小女生。她们总是时不时的在一边哼哈乱叫一番,听上去似乎更象是在叫床。她们说,我们的音乐风格是迷幻加噪音,她们还告诉我她们叫“把手”乐队,还说,其实,这个名字是有性意味的。小纪问我,朋克,你懂吗?
小纪说,可惜你的声音就是偏粗了一点,如果象王菲的话就可以来当我们的主唱了。王菲不是朋克吧?我怯怯地问。可是,她的老公是搞摇滚的。
小纪躺在我身边,他说,我需要爱情。我马上想我是不是该接口说一句:我爱你之类的。小纪又说:你说操他吗的爱情是什么?我说,是狗屎。他说,你真他妈的朋克。
小纪看了我的诗,撇撇嘴,你写的东西太不激进了。你怎么一点朋克精神都没有呢?这还能写诗?有几部朋克电影你不能不看,看了,你就知道什么是朋克了。
我懂了,于是我开始看电影。然后,我就认识了老飞。
于是我开始接触绘画。然后我就认识了米亚。
然后我就认识了勃勃。
然后我就认识了桔子。
……
我渐渐地开始热衷于干一件事,就是把我所有认识的或者说是和我做过爱的搞艺术的艺术家聚到一起,定期地搞主题PARTY。和我认识的或者说是做过爱的的搞艺术的艺术家又带来他们认识的艺术家。于是,我们在PARTY上跳舞,读诗,讨论艺术。最后,在PARTY上,我认识了程老师。
程老师看了我的诗,撇撇嘴说,你可以出个诗集了。
刚从程老师家回来,我的诗集就出来了。
他们看了我的诗集,说我是上海唯一的一个女诗人,嗯,还是个美女诗人。
我的诗集卖得很火,一再地再版。我的版税让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我终于有空一个人坐在自家新买的羊毛地毯上了。我随手翻过一本自己的诗集,然后,对着自己说,呵呵,我是搞艺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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