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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歧路的胡续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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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瓶冰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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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制造歧路的胡续冬
——借《冰火九重天》谈阅读

歧路之一：题材和注意力

   我们经常可以见到因题材而类型的写作和阅读方向。在对作品的泛现实主义和构成论的解读中，题材作为作品中最显眼的部分被看作是具有某种决定性的标志。涉及到卖淫这样的内容，《冰火九重天》自然会遇到这种从注意力切入的阅读。尤其是对性服务的方式和细节的叙述，会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M成人观众”的低劣脚本，于是那种“以题材取巧”的指责似乎有了根据。一部分读者会因为对题材的过分关注（不管是猎奇还是封杀，都是同一种偏好）而过早地陷入这一狭隘的断言。然而这指责并不能触及该作的任何被假想和强加的痛处，相反，他们可能由于不假思索的愚蠢而成为胡续冬刻意制造的歧路所拒绝的第一批读者。在这里，一个相当完整的叙事，一次买春，被不加遮掩地展示出来，给了那些有意停留在这个层面上的读者足够的自信，他们由此轻易地接受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并尽可能地就此发挥他们原本匮乏的想象力或者苍白的诋毁。

歧路之二：反讽

   基于对猎奇的阅读和卫道的指责的直观反感，一部分读者很自然地走向了第二条歧路，也就是第一条的反向。他们的阅读终点是反道德的道德。与春宫阅读的需要不同，他们借助有意识的反面姿态对抗那些偏执的对作品的传统道德判断，只是这反道德同样是道德，同样是偏执的。
   出于对这种有需要的阅读的补偿，《冰火九重天》对这部分读者表示了极大的善意：一些近乎戏谑的口吻，阅读情绪的铺垫，还有笑笑生和萨德的出场。这些给他们对自己的阅读的合理化提供了必要的心理基础，但同时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甩在了第二个阅读层面上。
   当然，在他们的认识中，这反讽不仅限于对道德的，还包括对一些传统的审美需要、一些术语、一些经验。这样一来，他们得以从对既有的现实主义的鄙弃上加强自己的阅读信念，继而发展出一种在他们看来更现实的现实主义，一种以强调另一面而虚弱地成立的主观取向。由于仍然是对现实的静态的截取与“抢拍”、对现实的有限的猜度和想当然的虚构，他们的现实主义同样陷入了不现实的尴尬境地。只不过，强烈的立场感和角色障碍，使他们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很容易明白，这条歧路的欺骗性更大、迷惑性更强。

形式游戏或更多的歧路

   与前两种（实际是同一种）阅读相比较，关注此诗的形式与构造，或者更多一点，关注它的语言、写作风格的阅读，可能是较有深度的方式，它能撇开对诗歌之外的东西的偏读，避免功能的阅读。仅从这一点来看，这种方式是更值得期待的。
   问题在于，既然每一种阅读都能为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那么，这种类似标准的（显然不是反标准的）个人尺度怎样接近真实呢？弱国深究下去，我们必将面对“诗是作者的，还是读者的”这个基本到足以使彼此接近的讨论变成无休止的争吵的问题，它会使我们不得不求助于本质论。
   如此说来，抛开建设的必要不谈，这些对歧路的猜测，只怕才是一条歧路。

附：胡续冬《冰火九重天》

冰火九重天

1

1548年的浴盆里，一只
红嘴鸥正用欢喜之喙
梳理它羽毛上的江南。
"洗浴、洗浴，
放下烟花、放下三月、放下扬州
做我翅膀下的绝句。"

2

脱下投资只穿着风险，
脱下商务只留下电子。
他们脱啊脱，脱成
风险的猴子、电子的猴子以及
更多的猴子。他们直起尾巴上的花果山
"但我们的水帘洞在哪里？"

3

也有尾巴不翘的：笑笑生
和萨德。他们来得早，耷拉着
狼毫和鹅毛，悠闲地讨论
哪一个更软。他们己蘸足
包房里的黑暗，开始叙事：
"此地名为\'浪淘沙\'……"

4

洗浴之浪淘尽了她身上的千古。
她来自巴特侬，先后被拐卖到
奠边府和河南。最后她选择
牡丹江作为出生地，有人在榴莲上
留言："渺姑射之山，住着一个
贼漂亮贼漂亮的老娘们儿。"

5

"伸出你的蛇信子，伸出
你的食人花，伸出你
粉颈中呜咽的尺八……"
哦，迷你裙、吊带袜，
辍学三年的O娘踢掉了红舞鞋
低头吻向按摩床上的青蛙。

6

洞箫、羌笛，羌笛、洞箫
他带来的乐器少得可怜。
她们吹出了反复、吹出了清明，
吹出了1652年的反清复明。
惊蛰时他被抄家、灭门，在黄泉
看见她们的大嘴吹回了樱唇。

7

孤灯昏黄。
但她的虎牙却噙着
近似无限透明的蓝。
它急于融化、
急于冲跨她深喉里的
博斯普鲁斯海峡。
他们都藏在
一艘黄色潜水艇里，等着
在她的大陆架深处巡游、作战。

8

火山石里的庞培继续噼啪。
尼禄再次闻到蒸汽母亲身上
刺鼻的乱。
她己习惯按钟点
将红旗火化：一杯矿泉水、
一杯热茶，任它枪杆子里的情话
四处游击，只顾舌生火花。

9

吹吧，吹吧。
仅仅一夜
吹熟了少年游、吹绿了
金陵梦。她们舌苔上的春风
把他们变成纸币、变成纸鹞子，
吹向天堂的夜壶。"他们醒来
会不会和麻雀一起，在云端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