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深1度】心有“宝塔”谁踏基？

笑笑逍遥派

<p></p><p align="center"><img alt="" src="http://www.heilan.com/periodical/heilan_63/image/guancha_a_1.jpg" border="0" /></p><p>　　日本的长野县地势较高，被称为“日本的屋檐”。那里山林秀丽，四季花开，温泉宜人，正是修养身性的好去处。在战国时代出过以智慧和勇武著称的真田家，在幕末时代出过著名的思想家、兵法家佐久间象山。虽然处于内陆，可那里的民风却不闭塞，他们善于学习，胸襟开放，慧识变通，可谓人杰地灵。</p><p>　　1864年，主张对外开放，“和魂洋才”的佐久间象山被攘夷派暗杀。八年之后，也就是1872年，写下“心有宝塔谁踏基”名句的岛崎藤村便出生在长野筑摩的一个书香门第。岛崎幼年得到了良好的汉学教育，从《千字文》到《劝学》，到《孝经》、《论语》，这使得他日后笔下的文字总烙印着浓厚的汉文人气息和情怀。他九岁往赴东京求学，十四岁开始学英语，故而对西洋文学也涉猎颇深。二十五岁与北村透谷创办《文学界》，投身浪漫主义文学运动。开始是写诗（以处女作《若菜集》）获得了名声，之后散文和小说也享誉日本文坛。</p><p>　　说是浪漫主义，这也许是诗人的天性，然而岛崎却更是关注现实的人，这可能和他平民背景的出身大有关联，然而他也并不倾向现实主义写作。故而人们常说岛崎受着欧洲自然主义的影响，他的笔触总是从单个人的矛盾生发到所有人构成的社会矛盾，而不是简单地在现实主义中制造那些被浪漫化的人物，或在浪漫主义中逃避现实的局面。他第一部小说《破戒》被称作日本近代小说的嚆矢，也是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这部作品写了一个出身部落民的青年丑松（所谓的“部落民”，如同美国低下层的黑人，形成于德川幕府时期，类似奴隶和罪犯，时至今日的日本社会仍然会歧视祖先是这种出身的人。所以什么人权吖，洋笑柄多得很咯），他的父亲担心家庭的出身影响儿子在社会上谋生，躲入远乡。丑松做了教师，受人尊敬，可是他一直也不敢暴露贱民的身份。直到与丑松相同出身的前辈莲太郎被人杀害，使得他心中平生出志士般的勇武，因此他对自己的学生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失去了工作，但赢得了自我做人的尊严，最后远赴异国去开辟新的生活。应当说，岛崎没有塑造什么不凡的平民英雄，而是在人们的平庸和凡俗上寻找他需要的东西，恰恰在那种真实的人性里才会有真正闪光的东西，照耀我们人类脚踏实地的继续前行。</p><p>　　岛崎的诗我还是挺喜欢的，那种风格平易而不失雅致，流宕而不失稳妥。有一首《初恋》写得很好——苹果林中的树荫下，何时出现曲折蹊径？心有“宝塔”谁踏基？耳边犹响起你细语声声……①也许今天看来，这样的手法很稚拙，然而在文学史上，岛崎正是日本近现代文学的初恋，青涩、含蓄、真挚、尖锐，充满热忱又流露不安。</p><p>　　1943年岛崎辞世，周作人写过岛崎的纪念文章，文中有“而今已没有这样的人了，在这里正可谓之东亚的一损失，没有方法可以弥补的”的评论。我想周作人说“而今没有这样的人”，并非是夸美岛崎藤村是世间如何难得的天才，而是怀念一个真挚、平和，没有矫饰之心的文学前辈。</p><p>　　我怀疑长野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以及丰美的水土，孕育了当地人物面对纷争的平衡之心。无论是战国末代夹在东西军之争中的真田昌幸，还是倒幕时代身处和洋之争的佐久间象山，抑或是在浪漫与现实间选择自然主义的岛崎。那些像风一样的人物穿越着时代的旷野，带给人们智慧的种子。</p><p><img alt="" src="http://fileblog.hjbbs.com/pic/200703/20070318104435391_887_o.jpg" border="0" /></p><p>①所引用诗句参考了罗兴典先生的译作。原诗如下，</p><p>初恋</p><p>まだあげ初（ふ）めし前髪の<br />林檎のもとに見えしとき<br />前にさしたる花櫛の<br />花ある君と思ひけり</p><p>やさしく白き手をのべて<br />林檎をわれにあたひしは<br />薄紅の秋の実に<br />人こひ初（そ）めしはじめなり</p><p>わがこころなきためいきの<br />その髪の毛にかかるとき<br />たのしき恋の杯を<br />君が情に酌みしかな</p><p>林檎畠の木（こ）のしたに<br />おのづからなる細道は<br />誰（た）が踏みそめしかみぞと<br />問ひたまふこそこひしけれ</p><div><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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