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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卢梭生于18844年,卒于1910年。早年当过兵,做过海关职员,是一个不谙学院派完善绘画技巧的业余画家。但这些并不妨碍卢梭成为天才,一个用心灵而不是技法作画的天才。
在卢梭的画中,我们很容易就会被他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乎儿童原始心态的天真和淳朴打动,甚至有时会因此而感到羞愧。仿佛对于卢梭而言,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自我中心化的知性世界,它和我们所看见的、所感觉到的那个略呈扭曲变形的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更不用说会和学院派的僵尸们把持的硬邦邦的世界会有什么关联了。所以在卢梭画中,不论是人物、树叶、还是花草都会让我们有一种惊讶的感觉——惊讶于自然世界的如此亲切、如此贴近。例如在《有猴子的热带雨林》中,卢梭画了四种不同种类的猴子,每一只猴子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天真而多情地向你望过来。这种映像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它们根本不是什么猴子,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唯一和我们不同的是——它们是对于这个充满险情和阴暗的世界缺乏防备的单纯的人。
一直以来,几乎所有研究卢梭的人都认为他有一种特殊的构造画面的能力,能把对象组织在一个复杂而又单纯的世界里,其实在我看来,与其说卢梭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不如说他对绘画投入了足够多的专注和虔诚;不如说他的笔触太过多情、太过纯洁。所以卢梭的画基本上都保持着鲜亮而明快的色彩。而且在卢梭的画中从来都不会有阴影,有的只是单纯而饱满的光线。就好像《嘉年华会之夜》中绘出的疲倦、静谧步态背后隐藏的那种每个夜归人都希冀的夜景。
但是这种鲜亮与明快却并不妨碍他营造静穆严肃的主题以及他对凝固怪异的动态美的追求。
事实上在卢梭所有杰出的作品里——《梦》(1910)和《睡眠中的吉普赛女郎》(1897)中都画出了内含恶意和恐惧的事物:睁圆双眼的狮子。《梦》中的狮子仿佛听到了来自冥界的引路使者的笛声,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和极不安的情绪在周围鲜艳而饱满的植物叶子的衬托下跃然纸上。而《睡眠中的吉普赛女郎》里的狮子,正是带着好奇和残忍去靠近那个进入梦乡的女郎的,狮子的好奇心和残忍的搭配给人带来一种异样的不安。
然而对于我们理解卢梭而言,不论是他原始的淳朴天真还是他对超验世界的幻想,都促使我们不断的进行反思。所以他才会显现出一种奇怪的深刻。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当所有的东西都越来越虚假和做作的时候,最原始最简单的美反而呈现出一种内敛的深刻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热衷于将卢梭和朴素派联系起来的画家们却学不来卢梭的朴素的原因——卢梭的朴素更多的是一种天性,而那些朴素派的画家们关注的更多的却是卢梭画中的朴素,这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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