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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吃饭去
■海杰
1994年,也就是魔岩三杰浮出水面后不久,窦唯、张楚、何勇来到了香港红墈体育场,作为压轴的何勇在出场时开口就说:“吃了吗”,现场热了,人们开始觉得吃了吗是多么重要,而并非一定要说大伙好吗,或者说我爱你们,然后一个不大不小的身体语言。何勇的开场白进行得毫不含糊,暂时性地改变了听众的视听期待和内心音乐结构,后来何勇的歌试图都在这里阐释。何勇是一个勇于介入生活并且日常处理的歌手,但他也有愤怒的时候,在《垃圾场》里,他一开始就撕心裂肺呐喊:“我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垃圾场”,从他苦涩而冤屈的嗓音里,我感到了被世界欺骗的真相,以及他那不可阻止的控诉力量,他把自己的痛与呼推置到极点,让人心惊胆颤,他说出了一个事实:“有人减肥,有人饿死没粮”,大喊大叫,声嘶力竭,大喊“没粮”,彻底的吉他,一拥而上的节奏,歌声中充满了社会层面的饥饿感、决裂意识。
在《钟鼓楼》里,他的胡同音乐讲述的是二环路的里边的大院里的人们说三道四,说着明儿个早晨是谁烧火做饭,是吃油条还是饼干。
当青春手绢(水木年华)、浅表流浪感(陈星)、泛爱(当下流行歌手)、盛世赞歌(唐朝)、无来由伤感(阿杜)、美丽面孔(F4)、吐字不清的hip-hop(周杰伦)都不能完整地表达我们内心的波动的时候,我们只能回到何勇那里去,他注意到了社会心理与音乐间的和谐与寓意,把最日常的体验提到了音乐中,他拒绝移情、夸张、精英意识,他接受日常、北京口语、市民家常、马斯洛层次需求理论,也就是吃了吗意识。即:吃了吗?没吃,那就吃饭去;吃了吗?吃了,吃了吃好点;吃好了吗?吃好了,吃好了干正事去。
在孙志刚还没被打死的时候,在《收容法》还没有被废除的时候,地下的左小诅咒等歌手更多想的是暂住证和户口的问题,这是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最烦恼的事情,身份感、焦虑心情、出路、社会群落意识的存在使他们内心开始恐惧起来,而何勇还在中国歌舞团的楼上住着,演出邀请都好久没有了,他们不是贾格尔,老了还能折腾,不是旧金山的某个乐队,他们是弱者,同样是强者,他们善良、他们需要吃饭,他们也要改良,他们在最初还保持着与传统机制的最后一丝联系。
他们没钱。
同样困惑的歌手有胡吗个,这个简历上的楚国人,这个荒诞的家伙,走出大学,以农民的视角走进音乐,他的音乐在制作上极为超前,在声音和歌词上另起炉灶,他开始乱套了,打乱节奏,让歌唱和音乐错位,这乱套让我们心惊肉跳,快乐不已。他在《到四道口换26路》里唱:“屋顶上的老鼠换了一拨又一拨,有人交了辞职报告,说是去了兰州”,在这首歌的结尾,他又唱道:“唉,明天还是找个女朋友吧。光看别人的,也不好意思”。在《部分土豆进城》中,他把一句话唱了不下四十遍,那就是“可我是外地口音啊,可我是外地口音啊”,不好混呀,外地口音。
二十一世纪初期,何勇的病情有所好转,《中国农民调查》脱销了,我们走在不知道去那里的路上,城市里,人口在翻倍,新音乐依然在以加速度生产着,旋律一天比一天灿烂,我们身边随时都会有爱情等字句掉落,这我们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经不起串烧,大伙吃饭去。
2004年3月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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