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 VS Alice Kok
李牧: 还好吗?很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alice kok: 啊!是很久沒聯系了,還好的,就是很忙!你呢?
李牧: 我也很好! 做展览的时候会忙一点,其他时间会松一些。你在忙什么?
alice kok: 我就忙雜誌的事宜,有時會做一、兩個展覽,三月份剛巧有一個是在深圳的,正在準備作品呢……唉,生活太忙碌不是好事,有時真的很想停下來甚麼都不幹了!
李牧: 生活就像一块滚下山的石头,越滚越快,大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
alice kok: 不由自己就是失去了自由。是選擇「豪華的監獄」?還是「簡樸的自由」?要在社會對人的要求中找到平衡,是不容易的事。
李牧: 几年前我辞掉工作,只身来到上海,得到闲暇和自由,心里总希望展览多一点,作品好一些;现在作品做了一些,展览多一点了,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拮据而有些遗憾。总之,还是对一些东西放不下。放不下就没有自由可言。
alice kok: 對了,我也正面對「放不下」的問題,好像因果那樣,逃不了。我跟你的情況有點相反,卻又是放不下,有一份自己也喜愛的寫作職業,收入也好,是不用擔心生活,卻沒有時間好好的修行,心裡還是執著他人對自己的期望,走進了自己種下的陷阱。心裡面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好好的去修行,但事與願違,生活的忙碌讓我透不過氣來,老師說我要在忙碌中學會修行,是多麼的難啊! 你能有空間时间繼續追尋對藝術的夢想,是很難得的事啊!
李牧: 我很欣赏杜尚的潇洒。我在自己的笔记本第一页写下:只有不在乎输赢,才能把这盘棋下好。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很多东西,比如放不下一些责任,等等。
前天和一个上海的艺术家聊天,他说“你年龄也大了,作品也没有卖相,你很难啊!”这话还真让我难过了一小时。我想,我是把做艺术作为“修行”吧,结果不重要,过程最重要。这么想,也就不理会他的话了。
alice kok: 是讓人難受的,但不要聽他說,有沒有賣相真的不重要。對了,你說的對,藝術是修行。反正甚麼事情都會成為過去,能留下來的,不是藝術的賣相,是對藝術的誠意,這才是意義所在。有很多人走偏了,我見到他們痛苦萬分。
李牧: 我有一天在想:我们今天觉得杜尚很伟大,可这和杜尚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他来说,彼时彼地的他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么对于我,此时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alice kok: 杜尚之於我們沒有很大的意義,反正他早應輪迴可能已得道了! 但他留下來對藝術的洞見,卻對的我們有警醒的作用,此時此刻,心才是重點,掌握了心,就掌握了一切,這才是真正的課題。
李牧: 你做着自己喜欢的文字工作,按自己的方式做自己的艺术,虽然忙一点,应该还是快乐的。
alice kok: 快樂當然有,我有一夫在我身邊,是讓人感到幸福的。工作也好,有一點點的成績,但我心裡面知道,人生無常,幸福不會永遠,此時此刻的修行才至為重要,但說時容易,明白也不難,但到心真的要面對與應變時,卻又是老樣子的執著,走不出框框,有時是會讓我感到一點點的氣餒。
李牧: 你所说的修行是什么?是打坐,读经吗?
alice kok: 唔,打坐只是方法,修行簡單的來說,就是學會調服自心,超脫執著,做一個開闊的人,利益眾生。
李牧: 那就不能过于忙碌,还是必要的。不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alice kok: 其實修行就是要脫離思考,如果根底打得好,忙碌是無礙的,只可惜我的習性太頑固了!
李牧: 我能理解你的“不思考”的意思,就是不执著,不判断,顺其自然。但达到这个境界是很难的。
alice kok: 是啊,所以我們需要用打坐這方法去建立新的生存模式,如你所說,不去判斷,就是順其自然。
李牧: 打坐时,就是让自己什么都不想,静的像一潭水,是吗?可是,我一坐下来,就会在脑子里思考很多事情。
alice kok: 其實真的有用,我開始打坐的時候(4年前),思緒亂七八糟,但現在已能達到一定平靜下來,沒有雜念。只是在生活中應用起來,是最困難的。
李牧: 但这对于生活中的你,还是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不是吗?我听说过一句话: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
alice kok: 是的,我一向的性格都太剛烈,容易衝動,情緒不受控制,但現在「發作」的次數已越來越少(說明:不是沒有……嘻嘻)我現在的作品都是關於禪修的。
李牧: 哪里能看到你的作品?
alice kok: 有,我可以Send給你!等等…… ![]()
alice kok: 第二個是我在去年在韓國駐場時做的,我在一個叫日光山的地方住,用了那裡的陽光,加上水樽,做了一個彩虹裝置,還拍下了過程,但video還未做好。
李牧: 我很喜欢.能说说第一个吗?
alice kok: 兩個都跟我的佛學師父有關的,第一個是我去年二月去印度找他時拍的,拍了很多關於大自然的東西,之後回到澳門有一個展覽要做,很趕,我拍了太多,不個如何用,於是我打坐,希望能靜下心來,一靜下來,我就見到這個畫面,一邊是太陽在竹後顯現,形成星星的影像,一邊是一個微笑般的月亮在黑暗中慢慢走過畫面,於是我想,日與月,不就是「明」嗎,想到的時候,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李牧: 有声音吗?
alice kok: 聲音就是拍竹林時的聲音,有鳥兒在叫,是日落的時候。第二個也很有意思的,我到韓國的第二天早上,夢到了我的師父,他送了我一個玩具,是能夠製造雨水的,我醒來了,感覺很特別,突然想到,我在日光山,他送的雨水,不就是彩虹嗎?
李牧: 这个瓶子装着水,有阳光照在上面,就会有彩虹出来吗?对光线的角度是否要试验多次?
alice kok: 是試了好幾種水樽,發現膠樽最好,沒有過多的折射,但因為陽光十分充足,我放在窗台的全都有彩虹出現,但要找到好的角度,而且陽光會動(其實是地球動),於是我拍下彩虹出現與消失的過程,像一幅用光畫的畫,一個月的駐場,我就是每天在觀察這些光的現象,又在打坐,很爽!
李牧: 我以为是你通过细心的观察,偶然发现了彩虹才做这个作品的。没有想到是这样出来的……机缘!
alice kok: 對啊,我很喜歡發夢!
alice kok: 是老師送我的禮物,在藏傳佛教,彩虹是有意思的,老師教授徒弟,無他,就是要知道「心的本性」,而心,在藏傳佛教被比喻為光,而彩虹就是光的組成,於是正正代表了「心的本性」。
李牧: 我离平静太远了。
alice kok: 不太遠,就在當下。
李牧: 恩, !
alice kok: 那就好。
李牧: 
alice kok: 那更好!
李牧: 你说和一夫一起来上海的,总也没来。有时间的话,来玩啊!一夫还是那个很可爱、憨实的笑容吧?!
alice kok : 哈,變不了!
李牧: 想起你们,让我觉得很放松和踏实。问他好!
alice kok: 好的!他剛睡了……跟你談一談,我也放鬆起來了!我也要去睡啦,你也快去發發夢吧!
李牧: 晚安!
alice kok: 晚安! 2010.3
*Alice Kok,艺术家,现居中国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