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片段——爱

余余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几乎是透着点蓝，睫毛长长的，让人猜想闭上眼睛时的睫毛该会有多长。在同学的聚会中，他就坐在我边上。
   还是那样一个羞涩的男生，瘦小的。以前他坐第一排，上着课，会忽然地转过头来，一只手遮捂着嘴，小声地说上一句话。
　在我握了酒杯与他碰杯后，他突然附到我耳边说，“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七年有了吗？”
　这样一说，或许又是他的神情，让我觉得重新跟他熟悉起来。
　“听说你现在是医生，外科手术的医生？”
　“嗯，我后来觉得还是学医适合自己。”他举起筷子，将一块牛排夹至我碗里。我由此注意了他的手指，纤长干净的。
　　四周的男女，我们昔日的同学，似乎人人都变了，变成大人的模样。像大人一样握手，寒喧地说着话。气氛有点闹哄哄的，但有时候又突然地沉静一会，幸好总是有人适时地跑出来大声地说话调动气氛。
　 “太闷了。”他突然低头对我说。
“去外面走走。”我附合。
　他先离了座位，跟着我也出去。没人注意到我们。在踩过长长的楼梯接着玻璃门旋转着带我到外面时，我由衷地感到了愉悦。
　“感觉像私奔一样。”我走在他身后说。
他停住，抿着嘴在那儿笑了。
“外面的空气真不错的。”
　　我们沿着一条干净的小马路，一直往前走着。有一座小山在太阳底下出现，似乎阳光那么一闪的，就在面前现身了。
“爬山去吧。”
“以前读书时，总来这爬山的。你还记得寻宝的那一次。”
“有点忘了，但记得那次活动之后，我们去看了场电影，在傍晚看电影还是头一回。”
看电影我也记得的。电影院黑沉沉的，跟平时的课堂如此不一样。偶尔有人进出边侧的小门，厚重的布帘一掀开，透进来光亮，忽悠一下，又没了。目光一一掠过前排、四周的座位，最终希望看到的那个背影却是离得远地坐着，失望了一下，随着电影的开始又淡忘了。
现在走在山间了，黄昏的山呈现着好看的色彩。落日的余晖涂着山坡，远处的山坡看上去覆着柔软的金黄。还有树，一株株的松树，枝头闪着太阳光。地上有落下的松果，我捡起一个，握在手里。
　他走路还是喜欢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时地踢起一块小石子。
“我以前喜欢过你的。”他扶住一株松树，突然转过头来，嘴角拱着笑。
我有惊喜，但也不是那么意外。
“我好像有感觉到的，但不能确定。”
“可是，我那会多么胆小呀。只知道读书，对爱呀情的，太胆怯了。”
“我也是。”这么说着，我已经靠近他。在他同时伸开双臂时，我将头枕上了他的一只肩膀。他又开始说话，我闻着他身上绒衣散发出的味道，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大学里那些男生都去恋爱了，都有女友了，我一个人窝在图书馆里。站在窗前，望外面深黑的天，我觉得我的爱不在这儿，它肯定不是小儿科地打打闹闹，我要它遥远而圣洁。常常的，我一个人想得热泪涟涟。”
“我也是这样的。”我更紧地抱紧了他，把手放上了他的腰，松果落在地上了。
他还在一口气地说着，我有点吃惊了。
“可是我除了学习好外，一无是处。我什么都不懂。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我连女同学的手都没拉过。但是他太不同了。他热烈、含糊，对什么事都吊儿郎当，心不在焉。”
很意外的，他提到了另一个男人名字，这是众人所知的一个小混混。
   我面前立即现出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嘴里叨着烟，倚靠着小卖部柜台的样子。额前有意留长的头发下是一张清俊的脸，眼睛喜欢眯起来地打量人。
　“但那是个劣迹斑斑的人。游手好闲，泡女人是他最拿手的。有多少女人被他玩弄。她们寻死要活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样一个男人了。”我突然变得忿忿。

   在我对那个名字表示出鄙夷时，他突然松开了抱我头的手，往后退一步说，“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跟他在一起时，我有多么快乐。”他流着眼泪，突然抬着头，目光竟然带着笑地坚定起来。
没救了，他已爱上了他。一想到，他从此就委身于那样一个小混混，我的心就一阵地痛。　


                                                                                                                             2010年

  

一层

是你做过的梦吗？
山间漫步的那部分让我想起《一一》里NJ和老情人约会的片段。

余余

一层 发表于 2013-1-5 14:51
是你做过的梦吗？
山间漫步的那部分让我想起《一一》里NJ和老情人约会的片段。

是梦。我以前记录的还有好多个。

西城四月

你们是怎么做出文艺的梦的，我醒来后一个梦都不记得，但大约可以推测都是些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