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层“看世界”的境界:第一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层,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在我并不算长的阅读经历中,王小波使我超越了第一层境界,而获得一个异化了的达到第二层境界的世界。(老实说,蜕皮的过程极不愉快。)如果说那些写来写去,故事情节就那么几件破事,人物内心感情也只跌宕在高兴一阵悲伤一阵的通俗小说,还只是第一层境界的话,王小波的小说无疑在故事情节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细节上构筑了一个真实的“异化世界”。谈到“异化世界”,卡夫卡这三个字就自然而然地浮出出水面了。在我看来,卡夫卡跟王小波的区别在于:王小波的“异化”指向的是外部世界;而卡夫卡则是通过“异化”指向内心。王小波的合法双亲:杜拉斯擅长在小说里呈现超现实画面和放出浓浓的迷雾;卡尔维诺则借用祖先的世界来讲寓言。在最能代表王小波是他们产儿的《青铜时代》中,异化的“古代世界”很达利,气氛很荒诞、指向也很象征。那么,在卡夫卡的小说中呢?借用残雪的评论文集的书名:灵魂的城堡,可以说是一个对外部世界极敏感的灵魂被束缚在躯壳这个黑暗的城堡内。这是怎样的躯壳啊:坚硬、冲不出去、阴森、混沌……。恩,打住吧!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从这两个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象征。在我看来,象征是因为浪漫主义的地基打得不够稳固,高不上去的时候,才被迫向现实妥协一点的文学手法。如你所知,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就是在浪漫主义的夕阳中登在诗坛上的。现在可以说说另一部伟大的小说《百年孤独》了。虽然说奥雷良诺 布恩地亚上校日复一日地制小金鱼又把它融化掉,可以看成是孤独的外化,可锅和铁成群结队地跟着吸铁石大摇大摆地跑就完全没有一丁点象征的意味了。也就是从某个程度上说,卡夫卡的学生马尔克斯,已经使《百年孤独》在艺术上超越了第二层境界,达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第三层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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