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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桷坪,以前一定遍栽黄桷树。风一吹,就很香。可现在什么也没有。四年前,我像个特工那样潜入黄桷坪的一所大学。四年后,又像个特工那样潜出。八月份的时候,为了学英语,每天晚上去临江门的新东方。中间必须经过杨家坪。
杨家坪是个好地方。那里有步行街,以及漂亮的女巡警。她们像一匹匹骄傲的小鹿,目不斜视。徜徉于广场之内,绰约于人群之中,恨可远观而不可搭讪焉。临江门则有所不同。那里的美女同高楼一样多,这两样东西扑面而来,狠狠地暴露出其都市气派。往往,我在黄桷坪为了五元钱和某棒棒小吵一架之后,到了临江们和美女擦肩而过时,又赶紧抬头挺胸,搞得像一栋楼那样虚张声势。有时想,如果真能变成一栋楼就好了。天天俯看美女缠绕脚下,云蒸霞蔚。那真胜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临江门的新东方,我遇到一位英语教师,那是一个语速极快的女人。她说英语是房子,语法如图纸,单词是砖头。上课时,她的话就像机枪子弹,源源不断地戳入耳膜,将我漂浮的思维牢牢拴住。第一次站在大家面前时,她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李,艳,华。突然想起张爱玲。李张,艳爱,华玲。平和得异曲同工。顺便插一句,这里所在地说的新东方是俞敏洪掌舵的新东方,不是电视里那个厨师学校。同样,这个张爱玲也并非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也许仅是临江门来来往往女人中的任意一个。或者叫张爱霞也行。李艳华说,幸福不可得,快乐可得,快乐不可得,充实可得。李艳华又说,快乐就像英语,是一天天积攒起来的。
一天,李艳华上着上着课,有人在教室打了一架。制造者是坐在我左前方的两个少年。事发突然,原因不明。或许所有原因都不是原因。处在那个年龄的男人,即使一片叶子拂过脸夹,也有权力跟树打一架。此时不打更待何时。那么,就打吧。可惜他们还不太会打架,只知道将拳头砸在对方头上。他们看上去像两只小公鸡,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滑稽极了。当时,一个军人建议他们出去打。他有一台手提电脑放在桌子上。军人坐在正中央。他的声音很大,传遍全班。讲台上的李艳华冲大家一笑。她今天扎了一个浅色的发饰,很好看。扫视我们这一块之后,她又喝了口水。她说自己一紧张就要喝水。我们都被她可爱亲和与朋友般的真诚所吸引。放下矿泉水,她平静地飞出这么一句,笑一下,相互握个手,就什么事也没有啦。好啦好啦,咱们继续。
于是,课堂悄然恢复正常。悄然得近乎神奇。这种悄然,是这五个字才有,润物细无声。
说老实话,两个少年中的一个我认识。但我并没有上前干点什么。说穿了,也算不上太认识。那个少年老是在课间休息时从坐位上跑过来。哥哥,有打火机吗,借一下你打火机嘛。或者,放一根烟在我桌子上,一句话不说扭头走了,就像国产片里的小芳路遇知青。可惜他是男的,我也是。有时候,我不理他。我在睡觉。
重庆的夏天很热,我通常留光头,穿黑T恤。我的右臂上有一条疤(但不是刀伤)。据此,少年好几次与我攀谈。而我只会简单的重庆话,且又不喜欢说普通话。所以一般不开口。有意思的是,这个什么都还没长齐的家伙似乎每天都能买到五花八门的烟。看得出来,他把抽烟当成一桩大事件来对待。关于这一点,我十三四岁时,大概也差不多。他又问我借火。我打了个哈欠,把烟递给他。他不接。哥哥,用烟点烟会很霉的,你不知道吗。然后他惊讶地看着我。我一下呆住了。他还不太会掩饰脸上的沾沾自喜,那些得意就像他的胡须,在嘴角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当时,我直着的手进退两难。只好笑笑。
2004.9.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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