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

四四城

文/四四城   

     1
     疯人来到图书馆。
     依着栏杆看一本有关于世界历史的书，在他眼里，几千年的历史在一幕幕地在重演。玛雅民族的灭亡，拿坡伦王国的兴起，日耳曼的没落，秦朝的统一，第二次世界大战------
     一切的一切都充满暴力，战争。妇女的迷茫，战士的残啸，婴儿的哭泣，生命的消沉，万物的萧索------在历史长河的上空回荡，叫嚣！
     书店要关门了，管理人员走到身旁：“要关门了，你可以明天来看的。”
     疯人转头看着他，泪流满面，并抓住管理人员的手。
     管理人员使劲地挣脱，大声叫到：“这是历史你懂吗？发什么神经。看历史书也哭！”
     疯人抽泣着：“历史这么残酷，难道你都没有感触吗？”
     疯人被哄出图书馆。
     还一直哭啼，一直把夏天哭成冬天。
   


     2
     疯人在街上游荡，看见一群孩子在玩耍。
     “可以一起玩吗？”疯人快乐地说。
     “当然。”
     谁都不知道当大人和小孩玩耍的时候会是怎样。只有他知道，那群孩子知道。
     快乐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就在孩子们当中，一起唱，一起跳，一起去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忘记一切。
     这样就能快乐！
     天情了也会有下雨？
     孩子们的妈妈来了：“回家！”
     “我们要和叔叔玩，我们很高兴。我们不要回家。”
     “不！”
     不容反抗，没有选择。
     孩子们走了，而带走了快乐却不是孩子，也没留给疯人。
     疯人望着天：“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玩，一起快乐着？”
     “因为他是疯人！”孩子的妈妈在家里回答。
   


     3
     初冻的天气不是太冷，而疯人心里竟有阵阵凉意，有时还感到莫明的失落。
     睡不着，疯人就索性起床了。
     没有人陪，疯人一向孤单地走。太阳还没升起，而天边的那朵云开始闪亮，慢慢地在天际上漏下丝丝光片，镶亮了这片没有人的世界。
     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去看日出！
     恩，我要去看日出。想着，疯人就到了山上。
     其实来看日出的并不止疯人一个，而没有烂漫情节的当然只有他一人。
     山上有好多情侣相约在一起，依偎着等着太阳的出现。疯人也在仰头期待------
     太阳慢慢地拉近人们的眼帘，阳光划过天空刹那间照亮整个大地，似水的温暖冲淡了那冻结的寒气。人们欢呼，狂舞。热闹就这样盖过那期待的冷清。
     当微笑传遍每一个人的脸，快乐传递给每条神经。
     疯人一个人沉默，开始那期待的心情飞了，失落，失落------
     没有再停留，在人们那惊讶的眼神中跑下山。
     为什么，为什么美丽只有那么一刹那！一段思想的乌云从新笼罩上那处显的光明。
     莫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4
     今天天气好好！
     不晓得明天是否会下雨吗？疯人只能这样猜测，因为在这个城市，冬天是不下雪的。
     依着阳光，疯人躺在了草坪上。
     好暖和啊，冬天的阳光在那里都是一样的，就象你失落后又找回了重新生活的勇气，或是你掉进了陷阱又被人救上来一样。
     就这样，疯人就睡着了！惶惶忽忽地到了梦里：
     回到小时候------还记得------
     “妈，我---我-我刚才打碎你的--花瓶了~~~”
     “恩，是柜子上那个吗？”
     “是~~~~~是。”
     看着妈妈那张生气的脸，疯人吓的再也不敢回话。
     ------最后还是挨了一下。
     “我长大后不会打我的孩子！”抽泣中，疯人恨恨的想。
     从梦中惊醒。
     “哦，梦啊！恩，还好那次在几个小时以后，‘我长大后不会打我的孩子！’忘了！又会到了打碎花瓶以前的无忧无虑的快乐。”疯人喃喃地说。
     思想竟然会连下去：小的时候做错事，挨一下就行了，长大后，没有人再打你骂你了，因为你的错误要你自己一人承担，你会痛苦！
     心一下只吊到了半空。
     “呜~~~~~``我要睡。”
   


      5
      秋天一日，疯人在一排的梧桐树下走过。突然间，刮风了，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开始落下。
      疯人一下子呆了，他觉得好漂亮，有一种想舞动的欲望。然而他知道，就这样跳，别人是会笑他的。他努力的抑制这种愿望，右手将左手抓得好紧，生怕一松开，左手就会甩出去。
     不久，风更大了，落叶也更多了。这时，天阴暗了一些。疯人终于熬不住了，一双手瞬时挥舞了起来，狂乱地，放肆地。昏黄的天底下，繁华的街道旁，无尽的落叶中，一个疯人在狂舞。衣角被秋风吹起，头发遮住了面庞，但我们认得他的手，一只通红，一只苍白。
     他的双眼注视着那些落叶，......上面有字！一些上是“名”，一些上是“利” ，还有的...是“爱”。疯人伸手去抓，他要的只是“爱”。因为有了目的，一些事变得更不协调了，就像他的身体。于是一个路人对他发出了轻蔑的嘲讽的淡漠的笑，一丝轻微的笑。但是疯人听到了，他回过头，看见了一张没有表情的凝固的脸，就像，就像一个面具。陌生人在他眼前匆匆走过，突然，疯人发现在那个人的脸后面空空如也，的确只是面具！疯人一惊，再看其他的路人，都是面具，所有所有的人都是面具！没有表情，没有色彩，风尘仆仆的他们却沾满了“名”和“利”的落叶。疯人慌了，他觉得这个世界比他还疯癫......
   


     6
     那几天心情无端地失落，在那一个月没有下过雨的日子里，周围竟不解地潮湿。
     疯人呆着，麻木地不去做任何事。试着去调整，而发现那失落的心就象匆匆而过的时间，虽能把表上的指针转过来，却永远改变不了那实质性的时光飞走！
     疯人明白了，他告诉自己：一切都随风而去吧，也许过几天心情就会好来的。而一个疯过是的人怎能在短短的数天从失落的一端回到快乐的重前呢？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楼下不断传来刺耳的所谓音乐，挑起了那早就想爆发的焦躁。“硼”地把门关上跑出去，跑到郊外，风吹草响。疯人捂住耳朵：“到那里才有安静的地方！”
     太阳下山后，换班回来的黑夜告诉疯人说：“来，我能扶平你。”真的，那无边无际的孤寂盖过了世上所有的吵杂，恬静开始融入疯人的心里。疯人微笑地闭上眼睛，去享受着这一切。
     第二天太阳唤醒了一切，也带回了焦躁。
     疯人怒了，冲着天狂叫：“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的世界，连漆黑的夜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