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期网刊专栏】乱民∣一场残酷玩笑

尚方翊剑

<img height="67" src="http://www.heilan.com/periodical/heilan_64/image/t_bian_1.jpg" width="436" alt="" /> <br /><br /><p align="center"><img height="435" src="http://www.heilan.com/periodical/heilan_64/image/t_bian_1_1.jpg" width="306" alt="" /> <br /><br /></p><p class="unnamed1">　　<font color="#666666">边河：那巨大的四脚怪兽仿佛摩天楼一样的高耸，迷雾中车子就象甲克虫一样从怪兽的脚下穿过——我敢保证，怪兽大到一定程度，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了，此时电影差不多也接近尾声。尽管正如小破所说这部影片并没有在恐怖片偏爱的场景中发展情节，但是我以为这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旧酒装新瓶的“伎俩”。从影片一开始导演就做足了铺垫：深夜意外的暴雨（？我不记得是否确有暴雨）大风（家门口的树都被刮倒了），导致停电；一片白雾从山上飘向湖面，在湖面蔓延开来，恐惧的暗示在此时是由男主角的妻子来完成的（电影里面妻子对异常白雾的不安）；男主角带着邻居和儿子进城看到的部队，诸如此类，不一类举，最后把他们送进了大型便利店（人们总要进商店买东西，这是生活）。如何让便利店这样的场所转变成恐怖亦或惊悚的闭合空间，如何能让故事里倒霉的人们不致于那么快被怪物弄死（让他们活的更久一点吧……）——便利店是个好地方，有吃有喝，生活用品够大家不至于饿着肚子跟恐惧斗争，不至于观众兴致未到就全部死翘翘；导演还“指使”触角怪物弄死一个人让大家不得不把便利店的出口都封闭起来，好了，白雾让便利店看起来就象孤岛一般，这下恐怖气氛所需要的闭合空间也有了。在这个闭合空间里，就可以尽情欢乐地玩起宗教、人性、道德、制度等等可爱却缺少幽默的主题了——社会制度和伦理道德只是娱乐设施，没有比人更有自娱自乐的玩世心态，也只有人最怕死，就好象人他妈真的是高级玩意。导演也无力挽回类型片中严肃主题在浅尝辄止中必然流产的厄运。玩笑，的确是玩笑，但是请乐观地看待它们。（哪位）上帝一发笑，人类就遭殃，人嘛又高级又脆弱，真是精致的罪孽品。</font></p><p class="unnamed1" align="center"><br />　　<font color="#006600"><b>肆月主讲：破冬角</b></font></p><p class="unnamed1">　　<font face="仿宋_GB2312">我从小就对一些经常出现的词语感到莫名的恐惧。它们却以最放松随意的姿态，经过嘴唇和声带的合作连同几秒后准时报奏的笑声一起出现在聊天中。往往不可理喻都发生在细小的事件上。但当事人和旁观者都没有这样的认知，甚至会对我的质疑表示困惑。在他们看来这是场玩笑，在我来看也是。但当玩笑被放大，原本微不足道的在意就会异变成不安，甚至是恐惧和绝望。<br />　　恐惧感源于陌生。换个说法：源于那些超常的，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物。当人们怀疑这个事物可能会危及到自己（就我们自身而言，使我们感受到恐惧的东西，我们都会认定它会危害自己，而最终目的是杀死自己。当然这些都是潜在里的认识，所以大多情况下我们只是本能的感受到这个事物的危险）的时候，恐惧感就随之而来了。</font></p><p class="unnamed1">　　恐怖电影还有没有发展余地？每当看到当下电影市场滥竽充数的恐怖片，这个疑问总会被提起。<br />　　刚开始看《迷雾》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部电影出自拍出《肖申克的救赎》的导演之手。虽说从开头便可以看出导演的功力，也只是不错而已。 <br />　　导演抛弃了方便塑造不祥气氛的常见场景，反而选择我们极为熟悉的地点——便利店。还不止这些，他甚至故意创造巧合，让许多人滞留在超市中。这几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首先是环境，如之前所说，为了方便塑造气氛，不少恐怖片导演对荒僻的地方情有独钟，而《迷雾》的导演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选择了随处可见的便利店。虽然迷雾的存在把便利店孤立了起来，使之变成一个与荒郊野外别无二致的“一般化”场景，但似乎导演也注意到了。在观看的时候我们甚至能感受到他对困难的执着——因为便利店停电，结账收银的速度严重减速，因此当迷雾到来时，除了主角和他的儿子，还有数十个人一同待在超市里。由于场景中的人数过多，使得恐怖的气氛塑造变得艰难无比。这让我对它充满好奇。 <br />　　电影的血腥画面显得极其克制，似乎在回避那类让我们厌恶的气息。怪物和死者不再是镜头注意的方向。它对准的是人。<br />　　电影对血腥和恐怖气氛的回避是刻意的，为的就是希望观众注意那些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一群人被隔绝了，迷雾将一切常规化的准则、行为破坏得一干二净。出于恐惧，人们在超市里建立起微型的社会；出于恐惧，他们一言不发地破坏了自己创造的规则，然后自欺欺人地笃信自称使者的女教徒；出于恐惧，压抑过久的人性暗面得以释放。在人群的力量下，女教徒自称法律，而她的拥戴者们以正义之名将无辜的士兵“献祭”给巨大的怪兽。当人们绝望的时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欲望就不再受到约束。法律和道德的约束被轻松的突破了，人变得比怪兽可怕得多。 <br />　　迷雾将人们孤立，于是脱离社会制约的人性就变得可怕起来。寻求救赎的主角一行人妄图找回正常化的世界，又因为希望消耗殆尽而举枪自杀——但一切像是一场玩笑。迷雾消失了，世界还原成原来的面貌。所以在最后一幕里，主人公才会用婴儿般的眼神，迷惘而恐惧地环顾陌生的周围。因为他发现，现实的迷雾完全散去了，就好象这场灾难从来没有出现过——然而社会，命运的迷雾从未消失。 <br />　　一切都是玩笑。迷雾和迷雾中的怪物们是一个玩笑，它们的出现破坏了一切规则，最后却闪电般的被击溃了。女教徒是一场玩笑，残忍的飞虫居然莫名其妙地放过了她，使得她深信自己是上帝的使者。然而当她不可一世的对主角一行人做出宣判的时候，两发子弹轻松结束了她的生命。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原来这么弱小。而疯狂的教众们，难道就不是一场玩笑吗？他们就像是在饥饿中嗅到肉香的盲人，双手胡乱的在前方抓扯，把任何一个抓住的绳索都当成获救的出路。最后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们会深深地感到被愚弄的痛苦。痛苦过于巨大，谁也没法买单。 <br />　　电影中绝大多数的死者都是那些敢于冒险的人，他们也无法逃不出这个命运。这些人从始至终做出的挣扎和牺牲毫无意义，最后无不以悲剧的方式落幕。最可悲的是主人公，他一直都很理智而且勇敢，他所做的一切都合乎常理。换作我们，或许也会像他那样行动。然而因为他，很多人死去了，他甚至还被迫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作为一切“错误”行动领导者的他却偏偏活了下来。绝望和压抑渗透了故事的表面和内在，苍白的天空和粗糙冰冷的树木无言地望着这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更加巨大的玩笑警告人们：这不是最后。 <br />　　一切都是玩笑。它对我们提出了太多问题，以至于我们连甚至一个也没有办法解答。<br /></p>

凌丁

<p>一、这个结尾做作吗？</p><p>我觉得这个结尾算是经过了充分铺垫的。</p><p>1、在他们取药归来时，主人公就说了已经不愿意再承担责任了，这时其实已经崩溃了，而影片正是逐渐展示人心是如何一步步在恐怖面前崩溃的，只是因为要救自己的孩子，才鼓足最后的勇气出发到雾中。</p><p>2、雾中怪物的凶猛程度基本和人心的恐惧程度成正比，因而开始时候那位母亲到最后没有死去，因为她的救子心切使她无暇恐惧，那个女巫有一次巨虫没有叮咬她，是因为投身邪教有股邪劲（而且还可以理解作和魔鬼制订了契约成为魔鬼的同谋），恐惧程度减弱，而最后四个人在自杀之前却经历了最大的恐惧——电影里最巨大最凶猛的怪物在此刻出现，我们只能看到巨大无比的腿脚，再加上大雾无边，汽油耗尽，妻子已死……从希望到绝望真的就那么难吗？当然不是，希望和绝望其实只是一线之间，或许我们在那种处境下，没准也就是那些陷入迷信的卑劣懦夫或具备懦夫凶残的杀人凶手，或者就是那些愿意了断自己的胆怯绝望者，不必去嘲笑主人公的绝望。</p><p>3、开始那位母亲离开超市前满怀怨恨地对超市里的人说：我希望你们都下地狱——这是个恶毒的诅咒，从叙述的角度看，它为后面的剧情埋下了伏笔。</p><p>4、主人公的儿子在超市里问军方的人：你们的坦克车怎么不来救我们呢？——这无疑也是对那个结局的准确暗示。</p><p>二、那些盲目听从疯女人的人为什么反而能得救？</p><p>居然看到有人说这个影片告诉我们：还是要相信那个邪教女人才能得救，她看起来邪恶，却是真理。</p><p>我认为影片根本没有说那些听从疯女人的懦夫们可以得救，描述他们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个个茫然无措的面孔和眼神，连小孩都要去杀的社群中，又有谁是安全的？从疯女人对待士兵的誓不两立的态度看，在故事中他们获救的概率很低，感觉他们已经同《活死人归来》里的僵尸没啥区别了，他们已陷入万劫不复的恐惧，因而滋生更凶猛的怪物，不是自杀，就是互相杀戮，或者被怪物虐杀，主人公的汽油耗尽的那段时间，足够怪物们杀死这些他们一百回了……好吧，就算我佛慈悲，给他们一条生路，但对于这些活死人，导演和看故事的人都已经懒得搭理了，所以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如果镜头真的交代他们最终被拯救，那恐怕也是编创者的恶意为之——恶者得永生。</p><p>对于那个疯女人，我想编创者批评否定的态度显而易见，但还是看到有人说疯女人其实是得救之道，只能囧了。</p><p>三、最后那个得救的母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p><p>看到一段评论引用一下：</p><p>不唐突，不反逻辑，也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shit happens”——这就是现实。<br />一切按逻辑行事，正常，理性，不冒进，意志坚强，直到最后仍然很“理智”地以最合理最公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主角一帮人终于发现自己还是一帮失败者——主角倒是活下来了，但是他一定认为不如死了比较安心——这是什么逻辑？不是后现代，不是批判理性，不是赞扬宗教，而是“现实逻辑”：有时候，你就得向偶然性低头！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邪恶，而史蒂芬金就是最乐于把这邪恶一面展示给观众的人。因此大家没必要猜测他的逻辑是“怎样才够资格当个存活下来的胜利者”——冲出去的有死有活，信仰宗教的也不一定得到解救——上帝根本就是掷骰子的。而最后一闪而过的小女孩的母亲更是个无比邪恶的细节：有人记得她失望地单骑救子前充满怨恨地那一句诅咒么？（貌似是I hope u all suffer in hell还是什么的）且不论她的预言是否实现了——她得救以后根本就没有通知大部队去解救被困的众人，最后镜头里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说明了一切。</p><p>我又重看了一下那个母亲的表情，没有发现那么多的深意，似乎怎么理解都可以，也没有证据表明她没有告诉军方去拯救超市里的人，不过拯救总得讲究个轻重缓急和可操作性的。</p><p></p>

shep

现在已经没有恐怖片这种东西了……

凌丁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shep</i>在2008-05-30 00:16:20的发言：</b><br />现在已经没有恐怖片这种东西了……</div><p>呵呵，最近shep说话仿佛在打机锋。</p>

尚方翊剑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凌丁</i>在2008-05-25 23:01:40的发言：</b> <p>二、那些盲目听从疯女人的人为什么反而能得救？</p><p>居然看到有人说这个影片告诉我们：还是要相信那个邪教女人才能得救，她看起来邪恶，却是真理。</p><p>我认为影片根本没有说那些听从疯女人的懦夫们可以得救，描述他们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个个茫然无措的面孔和眼神，连小孩都要去杀的社群中，又有谁是安全的？从疯女人对待士兵的誓不两立的态度看，在故事中他们获救的概率很低，感觉他们已经同《活死人归来》里的僵尸没啥区别了，他们已陷入万劫不复的恐惧，因而滋生更凶猛的怪物，不是自杀，就是互相杀戮，或者被怪物虐杀，主人公的汽油耗尽的那段时间，足够怪物们杀死这些他们一百回了……好吧，就算我佛慈悲，给他们一条生路，但对于这些活死人，导演和看故事的人都已经懒得搭理了，所以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如果镜头真的交代他们最终被拯救，那恐怕也是编创者的恶意为之——恶者得永生。</p><p>对于那个疯女人，我想编创者批评否定的态度显而易见，但还是看到有人说疯女人其实是得救之道，只能囧了。</p></div><p>关于这一点，看片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是《社会契约论》里“公民的宗教”那段，卢梭说到了这个“第二种宗教”的害处，其实在超市这个被外界（未知的恐惧）强行封闭和隔断的空间里，已经自然得形成了一个小的狭隘定义下的原始国度，神婆利用未知的恐惧规定了这个国度的神——特有的守护者，也就建立起了特有的教条、教义、崇拜表现。因此聪明的神婆也已经把超市的人们的权利和义务伸张到和她建立的神坛一样远。所以害处出现了：荒谬和谎话的基础使人们开始盲从、迷信变成信徒（短暂建立的），崇拜变成空洞的仪式且具用排他性，人们变成了嗜血的和绝不宽容的境地并赋予了神圣的意义，超市也进入到了一种战争状态，好像还是天然形成的。 </p><p>有一点是在超市这个小国度里忠国既是忠神的神权政体下，假设一下如果统治者神婆没有猝死，那么在她的教义下为超市（国家）的人民而牺牲也就是慷慨殉道，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政教合一的范本。矛盾是教义和教条无法涉及道德和责任，并且带有强迫性，不信仰可能就被扣上反社会的帽子被驱逐出境。 </p><p>所以编导的批判是肯定的而且是警世的，但是我认为只要外界的恐惧和威胁持续下去，超市这个政教合一的小社会就能够持久维持下去甚至能扩张更远。因为一两颗子弹绝对不是使它瓦解的有效武器。</p>

破冬角

<p>关于这一点，看片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是《社会契约论》里“公民的宗教”那段，卢梭说到了这个“第二种宗教”的害处，其实在超市这个被外界（未知的恐惧）强行封闭和隔断的空间里，已经自然得形成了一个小的狭隘定义下的原始国度，神婆利用未知的恐惧规定了这个国度的神——特有的守护者，也就建立起了特有的教条、教义、崇拜表现。因此聪明的神婆也已经把超市的人们的权利和义务伸张到和她建立的神坛一样远。所以害处出现了：荒谬和谎话的基础使人们开始盲从、迷信变成信徒（短暂建立的），崇拜变成空洞的仪式且具用排他性，人们变成了嗜血的和绝不宽容的境地并赋予了神圣的意义，超市也进入到了一种战争状态，好像还是天然形成的。 </p><p>==============</p><p>之前的初稿里我想表达这个看法，花了将近两千字。这段则简约多了。</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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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蒙

记得似乎以前在本特利·利特的中文版小说的序言里看到过一句话：本特利·利特和斯蒂芬·金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没有斯蒂芬那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