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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YYYY 于 2015-12-31 10:00 编辑
不会了,她对着电脑,心说。但她的眼泪一边就哗哗哗地流了出来。像这个夏夜,必须要来的一场暴风雨。
事实上,这段时间老是在下雨。下久了,有什么就空了。只是在雨声里。房子和一只泊着的船。只是在雨声里。
然而,她依然上班下班,早出晚归,周末一般就宅在家里。偶尔,会和闺蜜们一起,去疯一回,不过,一般,也是看一回电影,然后吃一回馋了很久的火锅、串串,抑或走遍大街小巷去觅到的一家咖啡甜品店。吃,不停的吃,冒着长胖的危险。把菜品和疯的场面发发微博,晒晒青春的照片与激情,即使偶尔出去旅游,也最关心的是当地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吃的,于是无声地成为一个个城市餐饮业和服务业的推动者。她自己知道,她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她私底下想,哪天会不会被一个男孩的饭局收买,或者被他的厨艺感动,就马马虎虎稀里糊涂地上了床。她是一个切菜也要切到手指的人,对肉也有天生的恐惧感——那种生的,仿佛还有生命最初的体温和真切的肌肤之感,让她会害怕。或许,这是一个好吃货的伪善,但她又无法向那些崇高的素食者们学习修炼。
她只会在每一次聚会归来,去镜子面前看自己的小脸蛋是不是又圆了。于是她对着镜子喊,某某某,你要减肥,从今天开始,必须,马上。
她总是一个人,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几乎每天都一模一样。头发飘散开来,像一个仙女,抑或女巫。跳累了,就脱了外衣,扔掉裤子,挽起头发,穿着胸罩、内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晃来晃去。很多时候,她都要去镜子面前看看自己,来来回回,侧身,低眉,回眸,捧腮,吐舌头,做鬼脸。然后,把一件件的衣裳,在胸前比划,穿上,又脱下。脱下,又穿上。然后,会在一盏小台灯下,把一件件衣裳叠起来,抑或挂起来。
她有好多好多的衣裳,大部分的工资,可以说都花在了这个穿上面——当然,另外一部分,贡献给了演唱会、旅游和美食。有时候,她也会自己拿起针线活,把一些买来不合身的衣裳改一下。静静地,在灯下,一针一线,体会一个遥远的女子,为自己做一件久违了的嫁衣。那是一件灰姑娘的道具吗?有时候,她会不由得微笑起来。世界,会为她的美丽出现而霎那间黯然失色吗?而她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一片黑暗里,微微的光,照亮着他风雨归来的面颊。
可惜,没有那一片光。
她总是一个人,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几乎每天都一模一样。头发飘散开来,像一个仙女,抑或女巫。跳累了,就脱了外衣,扔掉裤子,挽起头发,穿着胸罩、内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晃来晃去。很多时候,她都要去镜子面前看看自己,来来回回,侧身,低眉,回眸,捧腮,吐舌头,做鬼脸。然后,把一件件的衣裳,在胸前比划,穿上,又脱下。脱下,又穿上。然后,会在一盏小台灯下,把一件件衣裳叠起来,抑或挂起来。
他们都说,她有点神经兮兮的。或许是她跳舞的缘故吧,抑或是她穿着胸罩、内裤在灯下走来走去、晃来晃去。连对面的那对和和美美、手挽手进进出出的夫妇,一个爱说人闲话的太婆,门口的保安哥哥,看她的眼神,也会带一点异样。然而,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每晚,她的窗帘总是半开着,一盏小台灯,勾勒着她的肢体与容颜。她只需要一个人,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手机里,放着QQ音乐里她喜欢的歌,总共10首,一首首地唱下来,而她也在这歌声里,伸开可以一遍遍飞翔,抑或可以离开的手臂。镜子里,是她调皮而欢欣的微笑。
那最后一首加的歌。是关喆的《想你的夜》。也总是第一首响起来。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想你。……如果爱可以重来,我会为你放弃一切。她泪光涟涟。于是,她的舞蹈正式开始,从此舒展、旋转,从此飞翔、堕落。
衣服一件件地多了起来,把这个本来显小的房间就堆得满满的,柜子里,床上,小南瓜椅上,到处都是她的衣裳,花花绿绿的,像一个人来来往往的过往与时光。她喜欢棉麻与丝绸的织物,喜欢那种扎染、绣品与乡下的毛蓝布家织布,那种纯净与贴己,仿佛可以像一棵不为人知的植物,回到各自的泥土与雨水中。不再觉得,未来还很遥远。
有时候,会在换季节的时候,精心地把衣服收起来,抑或,把衣服放出来。收与放,都仿佛是与一个个的自己见面与道别。
他们都说,她有点神经兮兮的。或许是她跳舞的缘故吧,抑或是她穿着胸罩、内裤在灯下走来走去、晃来晃去。连对面的那对和和美美、手挽手进进出出的夫妇,一个爱说人闲话的太婆,门口的保安哥哥,看她的眼神,也会带一点异样。然而,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每晚,她的窗帘总是半开着。她总是一个人,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几乎每天都一模一样。这是真的。
事实上,她也总是一夜夜地睡不好,不过跳舞,是一个很好的治愈系。跳累了,然后,她会把一身臭汗的衣裳脱了,裤子扔了,只穿着胸罩、内裤,让自己凉快一下,一边,看看手机短信,发发微博,聊聊QQ,一边,也可以把衣裳一件件地搬出来,自己臭美一下下。有一些衣服,也许永远都不会穿一次。就像有一些人,也许永远都在一个被屏蔽了的电话号码那边。
然后,洗澡,吃固元膏——痛经,总会一月月按期而至,闺蜜们打趣,要是不来就好了,另一个人又一脚踹过来,不来你就麻烦大了。然后,贴面膜,打指甲油,在灯下细心地吹干头发,或者,为自己用了在网上淘的歪货染发剂而学染的变色茉莉般的头发而懊丧不已。风,也轻轻的吗?窗台上,种的一株小小的薄荷,也在它自己的秘密与心事里。她偶尔会去浇水,把枯黄了的叶子一片片地摘下来,闻一闻,舍不得丢,就收集起来,缝进一个小香囊里。放在床头。偶尔,会想起,去闻一闻。然后,眯着眼,想起一些美好的人和事。
窗帘拉上,灯黑了。她悄悄地在心底说一声,再见。明天见。
蛐蛐叫了吗?
白云飘了吗?
是谁拉着她的手?
是爷爷吗?是外公吗?
还是他。一个熟悉的笑脸。总是逗她的模样。
十指相扣。一分钟,他说,一分钟。好柔软的感觉。像橘子花,贴着脸颊。
像麦地里,只有她和他。
儿时的那两只狗儿又回家了。雪雪和狮狮。
又在咬她的手指。
桃花,是在院子里开了吗?
春去冬来。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住了多久呢?还要住多久呢?
非衣,非衣。只是她微博的名字。
第二天,院子里又有一个人被送去了神经病院。
但不是她。她,依然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
冥冥之中。她在一件件五颜六色的命运里面,舒展、旋转、飞翔、堕落。
然后,对着镜子,微笑。
然后,窗帘拉上,灯黑了的时候,她会悄悄地在心底说一声,再见。明天见。
这个夏夜,一场暴风雨终于还是下来了。
阳台上有风,刮开了窗帘。一件晾着的白裙子,是掉在了下面人家的雨棚上。砰的一声。但比起雨声、风声,这声音太细微而弱小了。仿佛一个无望的手势。发不出来的QQ表情。不会拨打的电话号码。不会了。她心说。对着电脑。但她还是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婆娑。没有人听见,她的哭声。只有雨声和风声,像要摧毁一切,像要摧枯拉朽。房子和一只泊着的船。无从幸免。又无人受伤,或遇难。都市看海——这是明天新闻联播要说的事情。
她总是一个人,在灯光下的房间里,准时跳一支舞。几乎每天,都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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