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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契訶夫逝世一百週年：藝術沒有保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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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1: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契訶夫：百年短篇小說天才

【作者】蜀黍

國際先驅導報文章　雖然他的戲劇也極為出色，但契訶夫確實是短篇小說天才。

他的作品經受了時間和讀者的考驗，他最出色的小說中揭示出的人性和世界的本質，迄今仍在迴響。契訶夫也許稱的上是第一位現代小說家：他拒絕明確表達觀點，而是客觀地呈現，對人類的荒誕、混亂、奇異、悲喜劇交加的生活處境的具有深刻洞察。

契訶夫是個徹頭徹尾的俄羅斯人，但是他所探究的卻超越了國界。

                        　樸實難

契訶夫去世一百年後的今天，人們再次獲得了審視這位俄羅斯文學巨人的機會，對於其作品的研究今天仍是熱點，上個月在莫斯科召開的關於契訶夫的國際研討會上，就至少有100人發表了充滿爭議的報告。

契訶夫的作品看上去簡單，其實掩藏了一些極為深刻的技巧，他的看似樸實和不加判斷的描寫是很難被超越的。畢竟，對於寫作，樸實是最難達到的一點。俄羅斯偉大的文學傳統中蘊涵著這些東西，從果戈理開始到契訶夫，再從契訶夫到巴別爾，這樣的樸實性影響了世界其他的作家，在海明威那裏得到了進一步發展，而後是塞林格，他已經使短篇小說成為了一個個完美無缺的絕世精品。

契訶夫在其作品裏不僅拋棄了傳統結構，還顛覆了故事應該如何開始和結束的觀念，以及人物怎樣才能吸引讀者的理論。只有像弗吉尼亞·伍爾芙和凱瑟琳·曼斯菲爾德那樣機敏的讀者，才能在當時立刻就認識到契訶夫的偉大。

“契訶夫並不英勇＂，伍爾芙在1918年寫道，“他明白現代生活充滿了無可名狀的憂鬱，充滿了尷尬，也充滿了可疑的關係，正是它招致了滑稽然而痛苦的情感，這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生存處境。＂

大大師

契訶夫令人驚異的概括性、不確定性，以及對於荒謬的敏銳判斷，為他在索姆塞特·毛姆、田納西·威廉斯、弗蘭尼·奧康納、約翰·契弗和尤多拉·威爾蒂這些現代大家間贏得了眾多追隨者。

美國短篇小說大師雷蒙德·卡弗最近的小說《信差》，內容涉及的就是契訶夫最後的歲月，卡弗毫不含糊地把契訶夫描寫為曾經存在過的最偉大的短篇小說作家。“契訶夫的小說現在就和它們第一次出現時一樣令人驚奇，而且和那時一樣必不可少＂，他認為，“這不是因為他寫的小說數量驚人，而是他創作出的傑作的比率讓人敬畏，這些短篇小說寬恕我們的生活，也讓我們快樂，並且深深地打動我們，毫無遮掩地建立在我們自己的情感上，這，只有真正的藝術才能做到。＂

現代短篇小說的另一位大師理查·福特，也是另一個契訶夫崇拜者。“作為虛構文學的讀者，我們總是尋找線索和預兆＂，他寫道，“在生命中哪去尋找更多的勤勉？什麼不用俯瞰？什麼是這些人類的災難，這些歡樂和喜悅的根源？我們如何能生活得離後來者更近，遠離過去？對於我們這樣的探索者，契訶夫是一個領路人，一個嚮導。

                              　他第二

契訶夫現在是英語世界裏繼莎士比亞之後最受歡迎的劇作家，而這個榮譽建立在僅僅四部劇作之上（《櫻桃園》《海鷗》《萬尼亞舅舅》《三姐妹》）。

契訶夫以嚴肅、樸實、自然的筆調，打開了一條通往內心世界，探索人物心靈微妙變化的戲劇之路，他的戲劇對於拓展、深化現代戲劇，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今天，他的《櫻桃園》還是許多劇場的保留劇目。

                              　恨偽善

契訶夫去世時，是繼托爾斯泰之後俄羅斯最偉大的文學界名人。他對偽善的憎恨在他的作品中隨處可見。

契訶夫是一個真正偉大的領路人。他筆記本上胡亂摘錄的條目提醒我們他那抑制不住的幽默，以及他離奇的世界觀：“一個政府官員開始過一種不平常的生活＂，他告訴我們。“在他的別墅上有一個非常高的煙囪，綠色的長褲，一件藍色的背心，一條染過毛髮的狗，午夜的晚餐。不出一星期他就會放棄。＂契訶夫的朋友蘇弗林在他去世後對他的談論並不是徒然的，“他是像鳥一樣歌唱的詩人——歌唱並且喜悅＂。

相比起契訶夫最著名的那些小說，如《套中人》，我更喜歡他的中等長度的小說，如《不安分的女人》《姚內奇》《在朋友家中》等作品，契訶夫深邃的目光隱藏在他含而不露的語言後面，描繪出那些被庸碌的看似普通而正常的生活所折磨的人的掙扎，一百年後，當你讀到這些小說的時候，你不禁會感到一百年前死去的這個人與你的心靈是相通的，就像惠特曼在《如今生機旺盛》一詩中寫到的；“……一百年後/當你讀到這些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