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学期伦理学的讨论课内容,从《尼可马各伦理学》开始。一卷卷地进行,主要是理清其中逻辑结构的,不抒情,不要任何别的感想,也抛弃以往对Aristotle的哲学印象,完全空白地面对这个著作。先把我写的第一卷解读贴上。
尼可马各伦理学
第一卷解读
在作者提出要讨论的问题之前,他必定要划出这个问题所在的范围。“一切技术、一切规划以及一切实践和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这句近似于断言的话预示了问题的核心,随后它必然需要一系列强有力的论证来支撑。技术,规划,实践和选择,这都属于现实的生活世界,它们的目标“善”,这个概念需要进一步具体的说明来摆脱它自身所有的混沌的理念感觉。
实践的目标分为两种,一是作为某种手段的目标,它远不是最终极的目的。另一种是完全出于它自身被追求的,它不需要再成为达到更高目标的工具。后者就是最高的“善”。这也是政治学的研究对象,而那些具体学科的研究对象则属于“做为某种手段的目标”,政治学安排那些具体学科的合理分配,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标。政治学以最高的善做为研究对象,但这不意味这它关注的领域只限于纯思辩,作者明确指出,“这门科学的目的,不是知识而是实践。”在知识领域的善,在实践行动里面就具体化为幸福,“善”和“幸福”是在两个领域里最高目标的具体称呼,要清楚一方的具体情景,对两者的研究都不可错过。
关于研究方式,他倾向于从我们已知的事情去研究,一切确定的已知的事情都来源于生活,什么样的生活是幸福的?生活的三种,享乐生活,政治生活,思辩生活,在前两种生活中,它们的目标都不是终极性的,只是相对性的。而幸福是善在实践生活中的存在方式,它必须是最高的,自足的,终极的。他暂时放下对思辩生活的讨论,思辩生活属于思辩和生活的交集,要讨论它,先放下从生活中定义幸福的努力,转向另一面---纯思辩,转向理念论中的普遍善。善可以存在于具体生活中的好多场景,根据这个事实,他得出了善不可能是单一的、共同的这个结论,他这种思路说明了他的立场,一切为现实的实践生活服务。因为这个事实在一个关注形而上领域的人那里,可以得出一种完全相反的观点,理念的善是单一的,它因为其单一和圆满,可以适合于一个个具体的场景,理念上的单一与具体化的多样性不冲突,但要证明这点,必须把眼光转向理念善,而Aristotle却因为对现实的关注,不承认理念善的合法性,不承认比具体善更加永恒的理念善的地位。持理念论观点的人可以做这样的反驳,为什么在多种场景中出现的“善”有一个共同的名称呢?这个共同性难道不说明它背后有一个“善“的实体吗?Aristotle在这一点上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因为这一个善的实体是不能被具体化的取得的,而他所关注的“善”是“人所实行和取得的善”。他的立场就是现实生活,理念善是否存在对他来讲毫无意义,即使存在,它的地位也只是一个被悬置的上帝而已。树立了一个理念善对现实的善的实现豪无用处。因其无用,理念善便被遗弃。他比他的老师柏拉图现实得多。这意味着纯粹精神的衰落。
这样他便可以把理念善从善中排除,把所有精力转向“人所实行和取得的善”。每一种具体的技术都有自己的目的,这种目的就是我们可实行和取得的善。最高的善,是一种终极的目的而非一个个作为手段的目的。这一点在前面也略有提及。例如钱财,它便属于作为手段的目的。幸福,可以称作一个终极的目的,它是最高的善在生活中的表现方式。把最高的善进一步转化为幸福,这使它离我们更近了一点,但还没有足够近,必须继续进行下一步的阐释。一项技术的善在于技师功能的实现,那么一个人的善,就在于一个人功能的实现,区别于动物植物的人的功能是什么呢?是理性。这种理性不是沉睡于人体内的理念性存在,而是做为现实活动的理性。他提出了对人的善的定义,“合于德性而生成的,灵魂的现实活动。”德性是人体内潜在的持久和圆满的部分,它是重要的,但如果离开现实活动就一无事处。潜在和现实的结合,才是最完满的境界。
他在研究方法上先确定了善的范围,下一步的行动是平面性的剖析构成善和幸福的因素,以及确定每个构成部分的作用。善分为外在的善,灵魂的善和身体的善,其中灵魂的善是最重要的。这三个部分虽然重要性各有不同,但缺一不可,根据这点,落实到现实生活中的幸福就需要人们“美好地行动”,动机和效果的完满结合才是真正幸福的实现。灵魂的善是存在于人们体内的根基,外在的善是灵魂的善现实化的必要手段,而是身体的善是快乐的感觉。幸福是由这些因素组成的,是“灵魂合于德性的现实行动”。它是怎么降临于人世的呢?人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抵达幸福?那些享有至福之人究竟存在于何处?幸福是最终目的是恒定的,一个存在于现世之人是否能成为至福之人?这些问题在这里是关键,遗憾的是Aristotle含糊其词,他只说一个努力使灵魂顺从德性的人是可以利用好周围一切好机遇的,他不但合乎理性地现实活动着,而且“拥有一切外在善”,这一点有一些好笑。他尽量避免理念化,但没有避免对理想化的追求,理想的完满落实到现实必有缺失,这是永远尴尬的事情,他只能一语带过,我们也不能深究,毕竟再现实的哲学家也不是一个现实的政治家,他即使关注具体事务但也是从思辩领域关注的,并不针对具体问题的解决,就把这一种张力存放于此吧!
幸福是不可称赞的,它是最圆满自足的,是最高的善,而值得称赞的东西则是与某种结果相关的,幸福是终极目的和结果,是行动的原因,它自身是被崇敬的,不需被称赞。与幸福相关的可被称赞的是存在于人体内的德性。政治家的研究对象是最高的善,而幸福是最高的善在现实中的表现方式,幸福又是合乎德性的灵魂的现实活动,所以,政治家必须要研究灵魂。灵魂分为理性和非理性的,其中非理性的部分又分为植物的非理性(一种生长的原因,它不是人特有的,因此不做研究,它与理性无关)和欲望的非理性,欲望的非理性是分有理性的,可以受理性的约束。以此论推,德性也分为理智的德性和伦理的德性,其中伦理的德性就是对欲望的节制。
下一卷是讲伦理德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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