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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思想家(一):卡夫卡的障碍(试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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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岳-影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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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0: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卡夫卡的障碍
卡夫卡于1883年生于波希米亚王国首都布拉格的一个犹太区.他父亲是位白手起家的商人,家庭还算富裕.卡夫卡曾在布拉格的德语大学攻读法律,但他的兴趣是文学.据说他爱读斯宾诺莎\\达尔文\\易卜生\\尼采等人的作品.取得博士学位后,他就职于一家保险公司,这是世俗生活分配给他的职业,而他自己选定的"工作"是作家.1924年夏天,他死于维也纳附近的一家疗养院.
卡夫卡被认为是一个生性阴郁的人,这也许是由于他不能从容面对生活中的难题,但更有可能是由于他意识到了(或说撞上了)其他人不曾遭遇的障碍.这种障碍对其他人而言是神秘的.在他的寓言<<一道圣旨>>中,这种障碍被表现为一个传递圣旨的使者所遇到的困境.这名使者不象西绪弗思那样是位力士和英雄,他只是个"卑微的子民",但他又是个"有体力,不疲乏的人".他要做的是推开拥挤的人群,将圣旨传递出去.对他而言,在人群中为自己开路并非难事,他只需用双臂推开他们,或者最多指一下自己胸前"标志着皇天的太阳".但问题是,人群的拥挤程度无法以现实的尺度衡量,"他们的数目无尽止".结果是,他永远不会到达这人群的尾端.就算他成功地到达了,后面还有阶梯\\内殿\\外殿以及无穷尽的宫殿在等候他去穿越.最后,就算他终于冲到最外层的宫门,帝国的首都仍然横亘在他的面前......
   这样的叙事会使人自然联想到芝诺的那些奇特的悖论,一个人如要在运动场跑完全程,那么在他到达远处的目的地之前,必须先到达全程的1/2处;而在到达1/2处之前,又必须到达1/4处;空间可以如此无限分割下去,因此这人抵达行程的终点是不可能的.芝诺的结论是,运动是不可能的.卡夫卡在生活中无疑看到了类似的"不可能",这种不可能同样源于"无限性".所以,卡夫卡的障碍并不是那些出现于其个人生活中的看似数不清的麻烦,诸如他的父亲\\职业\\女友\\肺病等所给他带来的困扰,而是那个由无限性本身所施加给他的"不可能".这个"不可能"令他的作品涂上了梦魇的色彩.在梦魇中精疲力竭的挣扎是徒劳的,因为在幻影中奋力前行,也不可能真的移动一步.
   在这则寓言将近结束时,作者点出,"若要从死人那里带出信息,那是不可能的".的确,信使竭尽全力而又毫无指望的挣扎,为的只是从死人那里带出信息.这同加缪赋予西绪弗思的意义有所不同,西绪弗思以举起巨石的行动否定着神祗,他那种挣扎着上山的努力已足以充实人们的心灵.而信使的努力又有什么积极的含义呢?寓言的终了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你坐在你的窗前,当夜晚来临,还梦想着这圣旨",或许这种绝望的努力所能给予我们的就只是这么一个遐想的余地,但它的价值却又不容低估?
   卡夫卡的障碍不是外在的,不是西绪弗思所面对的巨石,而是内心深处不可言说\\无法宣泄的东西.卡夫卡试图以寓言的形式将其表现出来,但其寓言的寓意决不能被简单化为冷漠\\抽象的概念,要想领会其涵义,读者惟有扣问自己的心灵.

参考书目:W.考夫曼<<存在主义>>,  陈鼓应\\孟祥森\\刘崎译,商务印书馆出版
      卡夫卡<<卡夫卡全集>>(卷1),叶廷芳主编,河北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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