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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终的旅行
——答LALA
/阎海东
A.一个春天的全部事件
1.兰州和她怀抱中的文学青年、电影青年、摇滚青年、时装青年和电玩青年。作为中国内陆的一座省城,兰州一点也不著名,她甚至还没有嘉峪关和天水著名,还别说古人的敦煌了。她只是一座城市,有工业,商业,服务业,有政府机关,有地方文化和官方文化机构,和大中小学校,值得重视的是,兰州的高校为兰州培养了大批颇有一些学历和知识的小市民,正是这些小市民使我对兰州的人文期望全部落空。如果,哪怕你拿出一点点性格来,我都不会这样抱憾,现在,她连哪怕是一点点真诚善意的批评都不能获得。
一个身在外地的朋友说,要搞文学搞艺术,兰州还是不错的,只是闭塞了点。他解释说,生活在兰州,没有诱惑和压力,你可以浑浑噩噩,靠惯性活着。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严重准确的判断。我知道兰州有很多的文学青年,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从阅读路遥《平凡的世界》开始的,这些从小城或僻乡来的有为青年,至少在高中时代就在枕边灯下苦读这本书并在泪水和幻影中睡去,被《平凡的世界》感动并相信知识或文学能改变命运的,大多是乡下苦孩子,而事实上他们是最先背叛自己的人。因为在《平凡的世界》里,从倾向上讲,最好的结局无非是孙少平和田小霞结婚了,他们都在省城里,都是国家干部。他们轻易就能刻舟求剑式地得出一个结论:文学欺骗了他。兰州的文学青年之昌盛,至少还说明,兰州从灵魂深处还处于中国的八十年代初期或中期。一般来讲,文学青年需要上大学,而时装青年、电影青年、摇滚青年、和电玩青年就可以不需要这么高的文化程度,这几乎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就目前的实际情况而言,大学是个大染缸,其中充满了太多的面目不清却自以为是的人物,就学生而言,太多学生几乎还把能上大学看作成功。大学里也有真正的摇滚青年,他们不必去组乐队演出,但他们依然是,因为从精神层面和个人趣味上看,他们的确是摇滚的。相反,许多少男们的乐队只能弄出一般化的节奏,而我所认识的许多电影青年却很不错,他们有些人在高中就能完全看懂《堕落天使》和《末路狂花》并能准确地表达他们的读后感。在兰州,如果你即是文学青年,又是电影青年或摇滚青年甚至电玩青年,你还是非常有望做出一种全新的选择的。
2.在单位里我数过星星,写诗就像自杀。兰州的事业单位一般是很温和的,里头有老年人、成年人、中年人、青年人,有男人,还有女人,有些人就等着退休,一天熬过一天,义务讲述他在1976,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吧?他说。有些人三十好几了还只是手淫,满脸龌龊地拎着零食跟在一个脸色浮肿的大龄女青年后面。楼道里有童车,菜篮子,和收发室小张挂在高处的内裤。有一个老跟我聊天的老同志一般以这样一句话开头:我这人一辈子胸无大志。我一般会说,胸无大志好,没耽误生活。还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什么事都干。其实无非是想说,你不要和女学生乱来。
如果一个人进入隔离区还不恐惧,那他真是可以啊。最初,每当黄昏来临我就开始非常地无聊和恐惧。大街上当然可以看到女人、水果和炒螃蟹,有些女人在生活中一直是可疑的,小饭馆里的学生弟和学生妹们模仿醉生梦死的样子,而老板娘是清醒的。这是2001年的春天,温故足以知新。当那所大学的许多女生傍晚打的出行时,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又买了一份《南方周末》,其实我已不看此报纸许多年。
3.朋友们大都知道,其实我只想排一出戏,我只想在大庭广众下告诉你一个想法,一点看法和一件事情,我不想当教师,我不想和一个只喜欢吃和逛街的女人结婚然后每天斜靠在沙发上陪她看电视,听她评价与我无关的人。但兰州生活足以映衬出这种想法的荒唐滑稽。我说简单的行吗?贫困点行吗?但我不是格洛托夫斯基。
在明白一些事之后,你已经不想再谈起这些事了,看来生活已经饱和了,它已经受不了低吟浅唱一步三叹无病呻吟了,好大的一堆棉花糖。
B.夏天与烟
从安宁到段家滩,从段家滩到安宁,从天水路到双城门到中山桥到广武门到安宁,这是一只在树干上荡来荡去的猴子吗,不,充其量算得是一堆内心涣散的垃圾。我根本不够高级,他没有用,这就是所谓的挫折感,其实谁也没有把我怎样,更没有人多看我一眼,如此而已,当自己开始讨厌自己的时候,你只有去死了;当朋友在午夜两点的时候跪在安宁的公路上嚎哭的时候,我觉得我实际上已经负面地给你添麻烦了,真的不好意思,这他妈算怎么回事?人在低谷时做出的选择是否有问题?
我一如既往地消耗了又一个夏天,还好,我终于可以给你一个答复,我宁愿当着你的面消失,在他乡彻底地暴露自己的丑恶嘴脸,我已经受够了伪生活。
我在火车上睡着了,午夜的脸被荒原孤月和一座又一座乡村或城市的万家灯火切割。
火车,惟有这一次不同,它像火车一样在旷野里行驶,我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自己的生命线,我明白这终于是一次不知所终的旅行。
C.观点
所有的事件主要取决于观念和态度,一种观念和态度极有可能被许多人理解为刻意和无价值的表演,如果你选择一种观念和态度,你得扛住,你无须急于要求别人的理解和宽容,那怕是你最亲或最看重的人。
选择行走或坐卧的人生方式都不是表演,如果我们能够具有尊重别人的足够能力,我们就不会把别人的选择当成表演,表演本身很好,但是表演可以事先排练,而人的选择和行动是不能的,因为相同的选择极有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任何心智健全的人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我们无权指责选择坐或卧的人活得像某种不够高级也不被看重的动物。
关于人生方式的选择,我曾经有幸赢得广泛的同情,这种同情至今尚未消除,因为在他们看来,我还没有成功,事实上我已经成功了。选择行走其实比选择坐卧的代价要小得多,这一点连我们的前辈都明白,他们说草移一步死,人移一步活,就是说,即便从生存的层面来将,人挪腾着活还是很好的,很可取的,但是,对于中国人尤其是北方人来说,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漂来漂去的这群人的,但是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是,漂人已不再是另类,在中国这样一个农业、工业、后工业多态杂生的国家里,任何一种生活方式都是一种非常合理的选择和需要。
漂人所选择的人生方式其实是很高级很科学的,一般来讲,漂人选择下一个地理意义上的所在有两种目的:一,为了更有效地做某件事;二,为了更有效地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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