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个提着灯笼寻找上帝的疯子吗?他说过一句话:“我来得还太早,这里的人们还不知道上帝已经死去的消息呢!”
他的意思是:上帝并没有死,上帝之死是未来之事。尼采的上帝之死发生在未来,而不是现在既成之事。“我来得还太早!”
基督教意义上的上帝死亡绝非尼采第一个提出来,伏尔泰和黑格尔早就宣告了基督教的破产,倘若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待尼采的上帝之死,把他当成一个迟到的、在灰烬上踏上两脚的消防员,那是远远不够的。
“上帝”代表的乃是彼岸世界的幸福、求真理的意志、自我约束和自我惩罚的魅力、道德……一言以蔽之,以怨恨和内疚为基础的虚无主义。昔日的基督教上帝和今日的“理性”、“民主”有着本质上的同一性,始作佣者是生命的最大仇敌——苏格拉底。
尼采当然承认上帝的存在,他深刻解剖过这一存在的根源,非但如此,他说——这罪孽中的罪孽——上帝还没有死!被希腊化的耶酥是苏格拉底的继承人,西方文化内部的所谓颠覆和革命其实不过是同门弟子的自戕。
同样,阿波罗和狄奥尼索斯的对立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表面。尼采寄望于他们的联手!日神和酒神将并肩进攻苏格拉底和耶酥的同盟军。狄奥尼索斯的胜利日才是“上帝之死”的大日子,这一天还远远未曾到来。
查拉图斯特拉则是最后的那个人,超人的父亲,他是这场战争的见证者,战果则在他身上直接实现了:那就是一种新的多元化认识,一种新的能动性世界观,一种逸于整个西方内耗传统之外的哲学,一种新的生活态度:佛教徒的彻悟+酒神祭的激情。达到这一认识的人就是查拉图斯特拉,“最后的人”。
而超人是谁呢?没有人知道,即便是伟大如尼采,也只知道那“最后的人”——所谓的“诗人、哲学家和圣人”的合体。超人——这查拉图斯特拉未曾谋面的孩子之于他,正如耶酥之于施洗约翰。即便是伟大如尼采,也只看到黑夜的最后一刻,只体会到虚无主义在极限中崩溃的美丽。晨曦、超人,永恒复返的化身,将是一个永远的未知。
或许未知本身就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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