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诗抄（7首 阿赫玛托娃）

镇州大萝卜

只有镜子能梦见镜子，

                    只有寂静能维护寂静。。。。。

                          ——《硬币的背面》

代献词

我在波浪上徘徊，我在森林中躲藏，

我在干净的珐琅上胡思乱想，

我大概能忍受离别之苦，

可是忍受不了与你会晤。

1  迎春哀曲

       。。。。。。是你，曾经安慰过我的人。

                                ——热拉德 涅尔瓦

风雪没有饮酒却醉了，

在松林里不再发狂，

寂静象是欧菲利亚

通宵为我们伴唱。

我仿佛看见一个人影，

他竟与寂静化为一体，

他先是告辞，后又慨然留下，

至死要和我在一起。

2  初次警告

万物都会化为灰烬，

这与我们有何相干。

我曾生活在多少镜子里，

我曾歌唱在多少深渊之边。

我虽然不是梦，不是欢乐，

更不是什么恩典，

但，你不得不把这些

比应有的次数更多地怀念——

那消沉下来的喧嚣一时的诗句，

还有那在不安的寂静中的慧眼，

它的深处隐藏着一只

带刺的褐色的小小花冠。

3  在镜子的背面

                   呵，女神啊，你统治着

             幸福的岛屿塞浦路斯与门菲斯。。。。

                          ——贺拉斯

这美人儿多么年轻，

不过，她不属于我们那个世纪，

第三者，永远跟着我们，

总是不让我们两人呆在一起。

我慷慨地把花儿分给她，

你向她挪去了软椅。。。。。

我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恐怖每刻都在加剧。

我们彼此了解到一些可怕的事，

我们象是刚刚走出监狱。

我们是在地狱的范围之内呵，

也许这不是我们自己。

4   十三行

你终于开了口，

不象那些人。。。一条腿跪着——

你象是从桎梏中挣脱，

泪水禁不住涌上眼窝，透过它

你看到了神圣的桦树荫凉。

寂静在你的周围唱起了歌，

明朗的太阳把黄昏照彻，

世界在这一瞬间改变了面貌，

酒也奇异地变得不涩。

甚至我，

可能是上帝语言的扼杀者，

几乎也虔诚地闭住了嘴，

以便延长美好的生活。

5   召唤

我会把你精心地

藏进一支鸣奏曲。

呵，你在惊慌地召唤，

过错已无法改变，

只因你接近了我，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

死亡——只是为了寂静，

消逝——才是你的宿愿。

6   夜访

                        都走了，谁也没有回来。

你不会在落叶飘飘的柏油路上

           等候良久。

你和我在维瓦尔迪的慢调曲中

          还会聚首。

那时蜡烛的光亮又是昏暗橙黄

         梦境悠悠。

门弓不会问你为何深更半夜走进

         我的小楼。

半个小时在死一般无言的呻吟中

         度了过去。

你在我的手心里又会看到那些

        斑斑奇迹。

那时恐慌便成了你的命运，

         把你带走，

跨出我的门坎把你引向

        冰天雪地。

7   最后的一首

它曾在我们的头上，如同星辰在

海上，

用光芒搜寻置人于死地的九级

大浪，

那时，你说它是灾难，是痛苦，

却从来没有把它叫做欢畅。

白天，它象燕子在我们面前飞舞，

微笑如同花朵挂在嘴角上，

到了夜间，它用冷冰冰的手

把分居两地的我们同时窒伤。

听不进任何甜言蜜语，

忘记了一切过去的情欲，

那可恶的诗句絮絮絮叨叨地

在失眠者的枕旁喃喃低语。

代后记

在那编造梦的地方，

没有不同的梦让你我分享，

我们做了同一个梦，

如春之来临，它给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