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可能：《单面批判》

徐淳刚

【背景提示】

徐淳刚，自由思想诗人，多媒体制作熟练工，曾参与新世纪以来共和国多项重大工程如南水北调、西电东送、中国首条750千伏输变电技术工程的多媒体光盘、VCD光盘的创意策划与制作。《单面人》，法兰克福最重要左翼代表赫伯特·马尔库塞最具影响的著作之一，1964年出版，对上世纪中后期发达工业技术社会的各个层面进行了系统而独到的批判分析。2003年12月，诗人重读此作，以日记体真实记录了西北电网750千伏工作期间的个人生活、笔记心得，并结合自身社会阅历和中国社会的当前状况，就书中的主要观点、思想连同社会批判问题进行了扼要的分析、辩驳和阐发。同时对文字做了大量的删改，参考翻阅了其它思想理论著作，形成一个综合性的社会行为—思想理论批判游戏文本。将琐细的个人工作、日常生活同文化思想批判理论相糅合，其目的不在于将前者作为后者的点缀、作料，而是致力于在思想的同时，努力标明自己的位置、身份、观点、意识，由此对布尔迪厄的反观性自我批判理论作出积极的呼应和探索。《单面批判》的最终作用：（1）作为《单面人》一书在国内的最完整导读，反对任何简单的理论性分析批判和话语平移；（2）作为时代辉煌的见证人，记录在宏大历史—叙述背景下的个人的渺小生活连同他所占有的社会资本、文化资本；（3）最重要的，也是该文本最初的目的：在具体的社会学和文学之外，在哲学分崩离析的今天寻找新的文本可能而非任何大而话之的国学和糟糕的逻辑理性思维思维原则。《单面批判》的思想核心：（1）技术；（2）官僚；（3）资本。三点一线，三位一体，这也是我对1992以来的后社会主义单面中国的批判性概括。

12月5日，星期五，阴

上午，还是无聊地做又臭又长的工作：西北电网有限公司750千伏输变电工程多媒体光盘文字脚本。偶尔点开网页，浏览一下一行上的帖子，又怕老板突然进来看见，所以不到三分钟就赶紧关闭。下午，爬在桌子上睡了会儿，醒来心烦意乱，抽烟，看《电力诗词选》，不停地上厕所，把擦摩托车的毛巾在厕所里一个劲儿地洗。4点，实在不行，去给老板请假，说有事，得先走。回来，租了三盘碟，《阿育王》，《憨豆特派员》，《杀手金女郎》。先翻看后一个：激情，色情，看着那些光身子、大乳，身体膨胀。打开自己的作品，接着昨天晚上的部分删改，更加后悔。发现自己写了很多烂东西。发现网络这个魔鬼不适合自己。发现稍微好过一点的日子中自己无所适从。发现哲学在这里起修饰的作用。发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一直沉浸在一种肤浅的生活情趣和疼痛之中。删。犹豫。删。修改诗论《诗学二十六字母》。想着上午脑海中蹦出的“这是劳动的共和国，这是笼子”，想写首诗，没成功。感觉直露，缺乏积淀与野心，如同网上那么多不分段的随想式的分行文字。打算重新找回读书的日子。从《单面人》看起。突然又有了写日记的冲动，于是记下这些。两件事都想坚持一段时间。试试吧。

12月6日，星期六，晴

上午，一直睡到12点。起来，我买菜，莹做饭，拌嘴。中午，看憨豆先生，《单面人》导言。困，一直睡到晚上8点莹叫门。还碟。吃饭。看电视。《单面人》第一章。这本原来看过，现在再看，还是觉得自己逻辑不清，社会学理论素养太差。原来基本是按诗看的，目前重新发现的依然只是和诗有关。所以计划日记中记笔记，把两件事情串起来。好提高自己。

导  言：批判主义的无能：没有对抗的社会。
关键词：压抑，技术，超越，历史，可能。
摘  要：资本主义社会现状：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社会阵营的对立，战争的危险和恐惧，屈从于毁灭手段的生产和浪费。资本主义的富裕社会，整合，自然和技术成熟状况下的压抑。社会批判理论的价值判断：人的生活值得过下去或应该和能够使之过下去；即定社会中存在的改善人的生活的方式和手段的历史合理性。批判理论的原始抽象的认知基础描述：从实际的社会组织和作用中进行；和形上学分析相区别的超越性分析。社会两大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结构和作用的变化，矛盾的缓和。批判理论的超越因素，理论命题的历史性，非纯思辨命题。未来社会的两大可能：包容质变和社会颠覆，同时又不确定。生产分配中的技术手段的分析，极权主义，非中性，技术理性转化为政治理性。非意识形态的肤浅分析例证。批判理论的假说和瞻望性质。

辨  析：人的生活值得过下去或应该和能够使之过下去这一判断并非所有知识所追求的基础，它只是社会批判理论的先验判断或先验规定。存在的非思想性或无意识性使人的生存处于游离状态，这正是单面社会的永恒根源（在此，古典的和现代的愚民政策将起作用；在此它竟也是众多偶然自由的积极显现），历史域的同一只是它的一种表现。即定社会中存在的改善人的生活的方式和手段并不以理想化的历史合理性为先决条件而是以政治-经济-文化民主的目的和前历史的积累发展为其最终结果。（我们目前的政治民主：政府官僚和市民社会的完美统一；我们目前的经济民主：政府管制和官僚资本的完美同一；我们目前的文化民主：政府管制和消费文化的强强联手。）批判理论不是攻击这一目的和结果而是指出前社会的经济政治可能并在这些可能中作出理想化的选择与判断。（1949～1980的社会主义是理想主义的社会主义，1989以来的社会主义是实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这种过渡是新意识形态极权思想的表现，80年代启蒙主义的恶果：由对专制主义的反思转向对传统的恶毒批判、对欧洲启蒙时代理论的阐发而非对传统官僚、技术官僚、私有制和现代性的系统批判及充分思考。）批判理论的抽象过程无疑要在具体的社会组织和其作用中进行但仍离不开其形上学背景和历史文化的影响，否则批判将形成其无根性和历史进行的非连续性。以中国为例，如果批判理论只局限于社会经济政治域，批判将是西方中心论的和西方18-19世纪以降的（所谓现代的，启蒙的，自由的，民主的），亦即存在对批判的资源的选择和进口。如果仅限于后冷战时代的经济自由诉求则是对前冷战时期两大社会阵营对立矛盾批判的退化和委琐。总之这里的核心问题是批判理论的根本特征：它是存在的本体论而非单单是人的本体论或历史主义；它是多个世界中的统一和不协调而非历史目的论或精神自由主义（1992以来的社会主义取消了1949～1976社会主义的手段，它走向了世界，但它人道而野蛮的目的一如既往）；是当下化的永恒化而非理性中的具体和抽象的错误分裂；或者它完全有理由也有必要运用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内容而非仅仅是社会存在中的价值层的超越与升华。亦即它依然需要坚持一个近乎消失的、非语义学片面批判的、仍待认真界定生成引发的形上学的自由和可能。

第一章：新的控制形式。
关键词：自由，自由社会，需要，同一，单面。
摘  要：民主的不自由，权利和自由的制度化使之原来的批判意义完全丧失。虚假的压抑性需要。个人的自由是他作为一个经济实体被迫和只能在市场上证明自己。这种自由的消失当是文明的最大成就之一。极权主义的新形式：非恐怖的经济技术调节。超越任何个人和集团的技术生产力，机器成为人的自由的潜在基础。当代工业文明的新判断：自由社会已不能用传统的经济、政治、精神自由来规定。这不是因为其意义的消失，而是其极端的肯定，太有意义。否定式术语：经济自由在于个人从经济力量和社会中摆脱出来，从日常生存斗争和糊口中摆脱出来；政治自由在于从个人无力控制的政治关系中解放出来；精神自由意味着对大众传播手段和内容所吞没的个人思想的复归。真需要和假需要，假需要的概念：社会的灌输压抑和控制。真假需要的历史性，从当前矛盾进行规定的基本特征。最终需要个人来回答。工业社会的非意识形态特征：消费使阶级观念淡化模糊甚至消失。社会需要向个人需要的转化的有效性，它们的差距的模糊性。社会控制形式的技术性。个体和社会的直接的无意识的同一。强加的非强加，异化概念的似乎可疑。意识形态的极端生产化，形成新的似乎更美好的生活方式，单面思想和单面行为应运而生。理论事实：操作主义和社会科学中的行为主义。操作的抽象化的仪器化。社会科学理论的制度化和协调化。宗教颓废等多元思想的作为社会现状中的健康饮食被消化掉。单面思想的政治性虚伪假说。科学哲学域和政治社会的关系，抽象超越的历史现实化，科学和技术成为统治手段的基础。生存缓和的历史替代性积极概念。技术的理性中的反理性特征和政治特性。

   辨  析：自由即非永恒之物亦非短暂之物。自由是在这之间的永恒反思和徘徊。在自由是一个“历史”概念这一意义上个人自由并不能从如上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传播的牢笼中挣脱出来，只有自由是道家主义的或公产主义社会中分工已经消失时这种自由似乎才有可能。否定性的自由概念只是一种理想，它同对神、对尘世天堂的向往一样，需要有理想的人支持而非理论本身。按照哈耶克，自由的原始含义是个人受到最小化的管制或强制。的确，自由无疑是以人的社会生活以社会历史为基础的，但它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概念和社会历史批判概念。自由不能被抽象化，但人的自由和世界的自由不是一个概念，人的不自由和世界的不自由交叉、渗透。我们从来不缺少那种大而话之的自由，但这种自由在中国不是被证明错了被批驳了而是被无情地践踏了淹没了。西方人的自由观念——主要是现代以来的资本主义自由观念——中少有“物各自由”这一说，就恒常之物而言这种观念和西方的“瞻望上帝的自由”一样伟大，但在社会组织层则明显缺乏“人是社会动物”这一恼人的现代性逻辑：因为“人要吃饭”（李泽厚），因为自然物质的自由不能绝对化也更不会永恒化。在一种计划性的“自由”被渐渐消灭甚至完全消灭之后，所谓的新自由主义脱颖而出：“它的哲学观是经验主义，与先验主义相对而立；它的历史观是试错演进理论，与各种形式的历史决定论相对而立；它的变革观是渐进主义的扩展演化，与激进主义的人为建构相对而立。它在经济上要求市场机制，与计划体制相对而立；它在政治上要求代议制民主和宪政法治，既反对个人或少数人专制，也反对多数人以公意的名义实行群众专政；在伦理上它要求保障个人价值，认为各种价值化约到最后，个人不能被化约，不能被牺牲为任何抽象目的的工具。”（朱学勤：《1998，自由主义的言说》）然而，对民主自由的追求是多么危险，计划既可以是同一化、集体化，也可以是差异化、市场化。当计划之后的计划依然没有遭到有力的质疑，当技术和市场相携手，官僚和资本相勾结，它代表少数精英的自由而非大多数人的自由，它代表政府代表的人民的自由而非真正的大批的失业工人和进城打工的农民民工的自由，它是始终承诺和压制的自由而非说服与劝导的自由。市场的无为而治看似是走向自由的重要标志，但政府的管制中的沉默和沉默中的管制使市场神话的渴望却无所不能；对科学技术的极端推崇不但是对自然的野蛮掠夺更是智识阶层对普通群众的普遍占有；地方官僚和民营资本的狼狈为奸使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而且引起了新的不自由和不平等。是的，任何“整体主义”的革命都是以野蛮地牺牲几代人为沉重代价且希望渺茫，市场的神话也是如此。自由堕落了。哈耶克式的零敲碎打有民族国家进步的必然意义却并不能击中资本主义全球化的要害，伦理经济学的有其本身的善良目的但却无视存在之恶，文学和哲学的非意识形态化和意识形态化批判也只是在纯文化和网络自由内部而非国家机器中起破坏作用。而且，在作为极权主义的自由概念上，自由将是绝对非认知化的，非伦理学所能批判的。因为这种极权不再是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的极权，而是抽象的思想极权，传统官僚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技术官僚主义的极权。它分布极广，但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它有时是世界，有时是国家；它提倡“多元”，却有帝国资本、国家的支持和在科技电玩面前的点头和沾沾自喜；它说自己是政府规范下的市场，却有官僚和资本的极端剥削。技术是一个工具概念，但它在中国并没有得到深刻的反思，依然是和西方的“进步”而非对自然的攫取和劳动的社会集体暴力结合在一起。“人民民主”与官僚资本间的关系暧昧，但在中国只有不法的贪官仅被作为统治的伦理的反面而遭到打击。如果说，传统官僚在于对权力和财富的独占，传统官僚之恶通过资本使他们具有了现代的意义，那么技术官僚则是想通过普遍的给予从而使自己的位置变得更抽象更原始也更不可捉摸。它的意思一方面是“指导生产”，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比传统更科学的科层制使生产效率比以往提高N倍。统治的手段变得温和，而目的依旧是控制，这是官僚思想发展的内在逻辑。资本是一个陈旧的概念，但它在今日中国的内涵和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又有什么不同？1980年代的民工大潮，1990代的圈地运动，1998年失业人口统计2亿，国家正式公布的失业人口比例亦达10%以上：这一切是和官僚和中国的资本市场制度和技术政府的庄严规划分不开的。问题依然摆在我们面前：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究竟有没有偏离私有制道路的自由？在批判资本主义的现代理论（康有为，章太炎，孙中山，毛泽东）之后，技术-官僚－资本三位一体的极端运作使中国社会也使少数人相应的社会财富和文化财富迅速增加，与之相应的社会存在也进入到一种不伦不类的框架中去。在社会分层的金字塔上面，特权阶层和技术阶层高高在上，最下面是时代的新奴隶：大批的下岗工人和“野蛮无知”的苦力民工。虽然中国的经济命脉还不至于如资本主义的国家和大财团那样控制，但政府和各色官僚在这里扮演着重要的控制角色。官僚技术资本的“自由”竞争并不如某些知识分子想象的那样就能催生自由、平等、民主和新的善及道德伦理，相反的，明显的官僚腐败和隐含的体制-经济暴力促生了新的不自由、不平等和饕餮垂涎。市民社会在发展中明显占有先天优势，但这里的自由完全是朝向私有化技术化的自由。民营企业的如日中天，渺小的个体在更小的管制场（它依赖一个更大的管制场的命名和同化）中分得他能够维持生存的货币化生活而非货币。公有企业实践在这种环境中已面临败北，工人面对的是生存压力，环境污染，紧张中的个人享受而非什么自由。发展的不平等依然存在于未被消灭的城乡对立之间：通过社会主义的发展原理组织农村社会，通过对农村的生产和消费的剥削为城市化积累资源，农村土地承包到户依然是以建设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家机器为圭臬（我们不能否定毛时代的工业成就；那时农村的公有制公社的根本追求也是如此）。乡村的自由同样是向着技术资本幸福狂奔的自由。通过个人的财富积累，通过家庭的幸福（传统观念和现代经济原则的媾和），通过乡镇企业的蓬勃发展为社会谋取它全面的幸福思想同时证明技术官僚资本统治的光荣和伟大。在普遍性的经济伦理中，在同一化的有形的管制和无形的管制中——后者比前者更庞大、更聪明、更懂得思想的思想原则的原则，——人的思想意识和自由意识完全淡化，自由只有一种单面的现实原则的强制性单项选择，为人民服务变成为各色的“别人”的服务（这种服务那怕再谦卑也是为坚强美好的私有制服务为技术官僚服务），人的社会自由与他的故常无欲好高骛远排马而去的自由全部落空，自由成为一种对自由本身的满含羞愧和无耻的奢望，拒绝则意味着没饭吃，被嘲笑、嘲弄甚至死亡。“上德不德。”技术资本环境中的伦理依然脱离不开经济生产伦理的关系：普遍的给予成为一种理想，社会公益事业是以宣传攫取更多的货币财富为目的而非真心为社会服务更证明了资本官僚体制发展下的不平衡和不平等。问题依然是：“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一种“落后就要挨打”的思想将自由的伤口完全缝合并“看起来那么美”，但世界各国文明的前进同样遭到过野蛮游牧民族的打击和管制（斯塔夫理阿诺斯《全球通史》）。让我重申：在作为极权主义的自由概念上，自由也将是绝对非认知化的、非伦理学和社会学所能批判的，因为这正是政府、官僚、技术知识分子和世界老总们的伦理和自由，他们过去得不到的现在已得到的和未来还能得到的伦理和自由：至少在一个时期之内，在依然能将社会存在矛盾压制在意识形态的混账范围之内。

12月7日，星期日，阴

上午，睡觉。下午，艾嘉超市购物。晚上，《单面人》笔记。

第二章：封闭中的政治域。
关键词：同化，技术，工人，机器，福利，包容，前景。
摘  要：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经济集中性同化，蓝领和白领同化，政治域的党派的对立面的统一。外来的威胁和压力，阶级矛盾淡化，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矛盾的暂时平息。高效生产与核战争危险中的管制域的未来可能。1、社会变化的包容：经典马克思主义对技术本身的肯定，苏联马克思主义对技术的肯定。工业文明发达地区劳动阶级的决定性转变：（1）劳动机械化的日益完善，被剥削者态度和地位的转变，前历史的工人概念的新内容。标准化，程序化，工人被结合到管制的技术的共同体中去。机器的压迫而非人的压迫。（2）职业分层作用中的同化。蓝领人数的削弱，非生产性工人的增加。劳动者职业自主性的消失和否定性。剩余价值理论的困惑：由机器而不是人的输出。（3）劳动和生产工具中的这些新变化，改变了劳动者的态度和意识。自动化否定特征的统治地位：高速化、技术失业、管理强化、工人作用的下降和让渡，工程师大学生在管理中的作用。工人被工业化整合，愿意发挥积极作用的无意识。（4）劳动阶级否定地位的削弱式强化，不再表现为社会存在的对立面。机器的外显，剥削者剥削地位的隐匿，不自由以自由舒适的方式被永恒化。内在问题：一切重大事件和生死都是个人力量无法控制的。技术形式的极权主义：组织者和管理者日益依赖组织和管理中的机器。生产性机构和军事力量的恶性循环和膨胀。2、包容的前景：忽略核战争的威胁，两大对立社会的共存。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政治的继续整合，统治制度的改变的非可能性。资本主义社会自动化生产的前景：自动化的被抑制，阶级矛盾的激化的可能性。苏联的社会主义工业化，日益增长的生产力和它的奴役组织的矛盾。工业化和反工业化并存的国家：印度、埃及。广泛的假定：维护独立需要迅速的工业化。迅速抛弃落后的前工业状态。总体世俗化和非神圣化的方向：内与外两大管制体系中包容的不可能。土生的改良：拒绝把发达工业社会的技术强加于传统生产之上，土地改革、社会革命、过剩人口的减少的必要条件。放弃各种新形式的殖民主义的前提。结论：没有变化的迹象。3、福利与福利国家：技术理性的福利国家包容前景的优先性。充分增长消费，单面社会的存在土壤。多元主义现实的意识形态性和欺骗性。多元主义包容质变的可能性。福利国家的一般性：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奴役和自由，极权主义和幸福等等之间。两大阵营之间的对抗：生产力的空前发展，自由舒适的当下生活。共同的理由：为反对消解统治基础之生活形式的斗争。

辨  析：社会政治文化同化的趋势同样存在于目前的社会主义国家或第三世界。在我们国家，这种同化同样没有遭到普遍的反抗，而对所谓的民主政治和管制的不满则体现在近年湖南湖北等地的新农民运动中（部分资料详见湖北先锋刊物《水沫》和《战略与管理》）。这个问题具有普遍的意义，那就是一个前农业国家中占80%以上的农民的生活社会地位的真实反映。当自上而下的计划经济不再占有主导地位，携带着地痞流氓思想和传统官僚思想的乡镇政府对广大农民的奴役和压迫。压迫这个词在今天似乎显得可笑，但依然是不争的事实。当自由经济的潮流占据我们的视线，乡镇政府的官吏必须由农民而不是由国家来供养，因此新农民运动的某些专家主张取消城乡分制，把希望寄托在“我们党”身上，有人甚至还主张取消这些中介机构，实行乡村自制。但这里的问题是：是否农村的不公平不自由就和政府无关？仅仅是由于非政府意图的官僚主义的问题？事实上，就中国的南方和北方的广大地区，由于城乡分制的矛盾，农民由于种种沉重的货币税费对土地的依赖程度已大大降低，低下的生产并不能跟上这个时代的消费能力，所以农民必须大批地涌入城市，通过低贱的体力劳动和按国家教育掌握的知识谋取生存，因此土地意识和自由意识普遍淡化。土地承包曾在80年代刺激过中国的经济发展，但这种利益私有的实践和无差异的赋税制度并没有得到全面的反思而是似乎已被永恒化，由此形成的“新”家庭伦理往往并不能和强大的地方力量对抗而只是在“活不下去了”时才自发地组织在一起。同样在都市文明中，农民并不占有主要的经济地位和发挥主要的管理作用，经济社会的方向依然屈从于技术官僚和白领阶层。在都市文化中，工业文明的整合是持续有效的，它由政府官吏（最重要的）、市民阶层（非常重要的，甚至不包括工人）、中产阶级和下层工人来建设和引导或者在渴望中建设和引导。土地国有，地租低廉，招商引资，税率低下，大量的廉价城乡劳动力，全球化加市场化，大量的资本主义先进技术管理思想，政府对私有利益和高新科技产业的全面号召和伟大鼓舞，这一切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突飞猛进并使国外资本、国内商人和当地政府官僚成为最大的社会财富收益者而非社会本身。通过对国有产业的系统瓦解，政策上接受源于英美的新自由主义伪经济学意识形态的诱导，对工人运动和民工抗议实行消息封闭甚至镇压，全面发展民营经济（“民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民营经济的发展依赖的是原有权力财富和当地政府关系的“支持”），社会主义中国的买办资本主义特征越来越明显。在农村，电视（时代的精神导师，布尔迪厄曾用一本书来批判的破玩意儿）、洗衣机、DVD、五花八门的技术商品将原始的野蛮和质朴吞没，用野蛮代替野蛮，用精致的粗制滥造代替原生的粗俗与粗犷；无控制的自由竞争和户籍政策使农民背井离乡，成为超过传统产业工人总数的“新工人”。更为可怕的是，技术在乡村的有效利用使农民普遍朝着“小康”的道路前进，一切本土化的伦理、习俗、一切痛恨它的“不思进取”的思想都遭受着灭顶之灾。通过新技术，中国出现了不少“模范村”，不少带领“农民兄弟”发家致富的先进劳模，富裕成为神话，成为乡村乃至时代的逻各斯。贫穷产生节俭也产生贪婪，富裕则产生新的节俭并和欲望一样随着周期性的满足而增强。“没有人能阻止我们致富。”完全正确，但富裕应该是历史中的渐进积累和满足而非乡村的自由理想和一个完整的混账社会目标。不公平是可恶的——它的可恶是它引起了巨大的伤害，如同对反专制思想、对自然差异的强调一样，——愤怒是有的，可是一旦有机会，没有人不想朝着富裕的大道上阔步前进。如同昔日起社会否定作用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人，中国的农民在技术社会或更准确地说在准技术社会的遭遇连同他们的幸福意识同样是强烈的、恼人的。他们痛恨的是传统的贪官、专制压迫，但对技术、对剩余价值、对技术官僚、对糟糕透顶的现代化又有什么思想呢？一种被踢着前进的重要因素：来自资本主义全球化的致命压力；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理论在新时代的僵硬化提炼和发展；官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手心手背，对科学技术的极端推崇；对西部乃至全国巨大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开发和利用；无视地域无视风土人情（象马克思当年那样地嘲笑田园诗人）无视传统文化的骄傲自大；一种自上而下的精神狂欢和自下而上的善良的令人懊恼的幸福意识。对此种幸福意识的批判和警醒毫无意义，因为这根置于社会进步或前进的主导作用。工人？农民？历史的火车头不见了，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和权力，一切都可以称作什么“人民内部矛盾”……对阶级斗争的质疑在今天似乎毫无必要，但前理论的局限总是让人渴望理论本身的乌托邦力量。古德纳的“新阶级”这一概念是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概念的发问和补充，我的粗浅的“第三阶级”这一概念（见拙著《永恒之物与短暂之物》）同样是原阶级斗争理论的批判和阐发。当新的生产经济力量并没有在政治上取得独立和自觉意识，它便不能代表未来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趋势，哪怕是“更多的人”。机器和技术管制并没有控制一切的能力却成为外显的野蛮事实，粗暴温和的私有制的批判才是砸向时代的——毫无作用的——千钧之锤。自人与自然的矛盾缓和，奴隶社会建立，“知识”经济的作用就一直是生产内部和社会前进的主导因素之一。这种作用并没有证明古典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人就代表新的生产力，相反的，由货币到技术知识的演变由早期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到成熟期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趋于缓和甚至看起来比以往更美好。关于劳动的知识从来都是智识阶级的专利或通过从下层善良人中直接或间接拿过来，从而领导一次次社会整体的破坏和改变。历史再次证明利奥塔对知识分子概念的警惕和嘲笑以及一个据说是贵族阶级的荒谬观念：被统治者中的大多数只是沉溺无根性存在的个体以及所有包括不可见的未来社会变革中的伟大和强有力的破坏性工具和创造性机器；而盲目不独属于集体亦属于麻木不仁的知识分子和官僚们。这意味早已被遗忘的私有制批判依然深刻，依然有全面深刻分析批判中国社会资本构成的必要，依然要有对群体的呼唤和尊重；但作为一种对人民煽动的强烈渴望、一种麻痹众人的渴望、一种拯救人民于水深火热的粗糙启蒙、一种物竞天择的卑鄙念头、一种人类古代史的终结和新曙光的照耀、一种对荒谬和失败在发展中的必然的模糊的肯定的糟糕梦幻却在思想的终结中而永远结束了。

徐淳刚

12月8日，星期一，阴

上午，修改西北电网文字脚本之750千伏技术在国外：美国，加拿大，前苏联。下午，此部分制作脚本完成，加班修改至7点。晚上，上网至8点，回家，继续《单面人》的工作。

第三章：征服不幸意识；压抑性非升华。
关键词：高等文化，反抗性，艺术异化，统治，性，非升华，艺术意识，死亡。
摘  要：资本主义社会的成就与失败都使高等文化归于失效。现实超越了这种文化。文化中的对应、异己因素被清除。艺术、宗教、哲学、政治的普遍商业化。人们考虑的不是价值而是交换价值。现实和理想的无距离。社会面临理想物质化的可能性。高等文化是前技术文化，它的经验基础已不存在。前技术世界中文学的反抗性。文学的下层角色在目前文学中起巩固现存社会的相反的作用。前技术社会的文学也是后技术文学。它的未来性，启发性。艺术异化。前技术社会文学的失落、颓废和真理性、与现实的不相容性。社会通过同化挖空艺术。《包法利夫人》，悲剧的历史本质，技术现实削弱传统形式，使艺术的基础失效。艺术现实与社会现实。艺术的否定性，大拒绝，对现实的抗议。初期民主化大众化与进程中艺术的超越的一面。历史同化的不成熟：它确立了文化平等但维持着统治。布莱西特的戏剧：要求打破观众对戏剧的认同，在距离中反思；娱乐性，事物的本来面目。瓦莱里：只讲缺少的事物。文学和现实的冲突：现实的非升华，超越内容交流的不可能。反对交流的文学，反对统一的语法规则。文学的零度化，超现实主义绘画。悲剧与戏剧：治疗哈姆莱特。隐而不现的技术官僚主义。艺术的异化便是非升华。快乐原则，非升华性压抑。草坪上的做爱与汽车里的做爱。前者是自然扩展的爱欲，后者是压抑中性欲的强化。制度化的非升华。经典文学中的性描写：绝对的、毫不妥协的、面向死亡的、超道德的、本体论的。受控非升华，毁灭本能的增强。幸福意识，无负罪感。社会以死亡来安排竞赛。

辨  析：在传统社会中，高等文化一直是少数人的权利。这种文化在最初是祭祀中的文职，至后来西方便是贵族，中国是封建的官吏和诗人。虽然高等文化并不完全对应社会阶层中的高等者，但精神上的贵族气质无疑是相通的。桑乔：虽然我是个贱民，但我有知识。这证明此种精神是有闲阶级的特权和能力以及非有闲阶级的追求与渴望。闲适是一切文化活动必备的条件之一，但这并不是说文化活动只是某些人的事情。远古的时代无法追忆，我们无法证明“贱民”就没有创造文化的能力（我正是这样的一个贱民）。事实是，从闲适这一非体力劳动化的概念，私有化和生产分工使人的智力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文学或文化的创造者正是其中之一。在传统的社会中，文化阶层和诗人享有一定的特权和荣耀，但随着大众化和民主化的进程，文化本身与它的政治经济层关系更加紧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根本特征就是将一切纳入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于是不但政治，文化或文学也陷入流通，体现的是交换价值而非价值。如果说，一种普遍化的文化传播是进步的话，那么特权阶级的没落则暗示神圣艺术文化的衰落，意识形态文化和技术生产文化则由于积累和目的论的发展而更加强大。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任何先验的或历史的呼号都不能唤回过往的灵魂。从资本主义发展初期，从中国1990年代以来的文化，我们都能得到明证。但是，实际的状况有它的另一张面孔。在传统社会，由于社会存在即定的对立关系，所以文学还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批判，即使在资本主义初期，这种对立和批判也依然明显而深刻。然而随着私有经济的普遍发展，商品大潮的冲击，人的物化，个人只能隅于狭小的却是一般性的天地中，官僚、技术以隐喻的方式存在并发生影响，“日常生活意识形态”于此生成，文学只能陷于自我渺小的生活中不能自拔。这是一个奇怪的事实：每个人似乎都比前人更象个体，他的自由似乎轻而易举，但一种普遍的紧张的需要娱乐的技术经济社会却也无处不在。似乎，这是一切社会的根本特征：不但每个个体，就连文化也被整合到整个政治经济体制的运作中去。但是，现代社会普遍要求的闲适和消费文化却是这么的坚不可摧，它似乎提醒我们：新的特权阶级出现了，新的给予性文化到来了。同样以我们为例，中国文化本身就缺乏理性的超越因素，在紧张的现代化建设中，在民族的天人合一的无意识中，文学和社会和紧张的白领、民工一样，需要的是放松、娱乐、快乐、刺激，闲适的和肉感的文学于是匍匐前进。这些文学集中于形形色色的报纸、杂志、广播文稿和文化网络，证明着个人的独特个性，证明着群体的大合唱，证明着国有和私有逻辑媾和的统治的有效。如果说，建国初期和十年文革前后的样板戏和意识形态文学是国家机器的特权，那么如今文化的多元势态似乎就是一种“辨证”中的进步。然而不幸，目前的多元似乎正证明着它本身的无效或死亡。从传统社会至现代社会，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的思想文化在矫枉过正的批判中再也无法显示它的真正活力，文化或文学的资源只有或只能更多地向西方伸手。思想解放，意识形态“宽松”，政府大力推行的文化政策，“知识分子们”的要求和呼吁，现代化事业的伟大铺垫，于是全球化、现代化、美国化的文化铺天盖地。但是，这些文化是谁的文化？它既不是农民的也不是下岗工人的文化，它是统治文化，技术资本文化，西方中心主义的文化，经过精致包装的文化，全球中产阶级欢天喜地的文化。即使是那些民俗文化，它们经过现代“艺术家”的伪装，完全具有了和消费文化同样的野蛮特征，是“兜包袱”而非原来的质朴和“粗俗”，是节日文化、教育文化、春节联欢晚会文化、意识形态义演文化。此外，作为对立的一面，西方的批判主义和反抗文学正适合这个无知的社会，于是文学思想也在一种愤怒中释放自己。随着但丁，随着文艺复兴，随着“知识就是力量”，随着马克思，随着苏联，随着现代主义诗歌，随着存在主义，随着法国新小说，随着后思潮的涌入，我们的文学几乎是在一个和资本主义文化平行的平面上撤退或批判自己。但是中国现代文学思想的经验期远没有完成，文学或文化的批判或反叛意识只是一种潮流或年轻时代的热情冲动。它几乎将资本主义世界的任何一种风格或形式都实验一通，它直指当下，在扭曲的语言中显示力量而非思想，在抽象中显示观念而不是否定，在语言中勇敢堕落而不是反抗，在精神中大喊大叫而不是对人类劳动和其伟大杰作的积极审视。它的作用，就是在意识形态文化和消费文化强大的压力面前保持一点生气，使这个社会不至于僵硬，使文学哲学不只是主旋律和散步曲；而它的意义早已被整合到这个野蛮无知的社会的发展中去：在其中流通，在其中被压制、欣赏、压制着再欣赏，在其中显示闲适和非升华的意义的另一面。原有的体制越来越僵硬，而新的平民主义的身份更使文学思想缺乏足够的耐心和野心。出版机构几乎全部被官方和商人操控，民间的呐喊只是一小拨游弋在政治和大众文化统治视野之外的弱小势力，随时都能被消灭掉的反动思想（“民间”既意味独立又意味畏缩，这是民间的暧昧之处）。人文知识分子自1989年以来早已不再有80年代的狂热，他们早已流亡海外，早已被整合到科层制中去，早已钻进他们各自的研究领域中去。他们有的是思想，但这种思想却是略过意识形态的思想（教训啊，自由似乎不能和意识形态有关），纯思想的思想。他们沉浸在儒家文化的复兴幻想中，沉浸在乡镇企业的非资本化道路中，沉浸在种种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批判中（用马克思批判卢卡奇、马尔库塞，用经济批判代替文化批判代替一切），沉浸在伪自由主义经济学中，作为意识形态内部的知识分子则沉浸在对“法制”的健全完善中，完全无视多元的文化民主意识和广泛的民主参与。包括我们自己的文化，传统文化在今天只有“素质教育”意义，它根本的内涵如今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作为消费文化，我们今天的文化对应市场和资本；作为技术文化则对应官僚和科技。民办大学的泛滥，技术和市场的全面教育，下岗工人的再就业培训，农民努力学习果树栽培的技术，没有机会接受教育的民工在恶劣的环境中为他们的老板流血流汗：我们的帝国在培养和使唤自己的劳动力在创造自己的新文化的同时似乎假装着忘记文化和劳动之间的紧密关系。“异化”是卢卡奇从经典马克思主义中重新发现的一个重要概念，劳动异化的原意是私有制下人以及人和他的世界的被扭曲，它的真理性在于预设先在的理想化劳动，如同高等文化的概念预设前理性文化的巫术宗教，如同贵族文学预设奴隶文学和平民文学。文学和文化的商品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疯狂，它的私有化，它的用来演说的个人权力，它的占有心，它的对站在它背后的阴险的官僚和市场资本统治的麻木不仁。事实是，现代人要的是平等（西美尔之“夷平”）而非自由。虽然质朴是一种妄想，但靠体制中人的大脑和双手的劳动并不能真的创造一个自由的世界，而这种劳动的实体化正是私有经济和国有经济的共同表现，而且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口号：“消灭三大差别”。“劳动不能成为娱乐”，但它也不能绝对为统治的工具和手段。在今天，“世界成为图画”，劳动力已经完全成为商品，完全被整合到种种的国家机器中去，这种普遍野蛮中的幸福以及幸福中的野蛮统治的同一可能才真正叫做劳动异化。只有劳动是世界的，它才能是世界历史性的；只有劳动是非社会的，它才能是社会的。如果劳动还能算是人的本质，那么真正的自由、民主则依然意味劳动的解放。但它不是马克思主义加法中的一个人即能写作还能打猎还能钓鱼，不是韦伯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它们往往是一回事），不是西美尔忽略社会分层的玫瑰，不是新自由主义的市场万岁，不是儒家的群体伦理，不是我们今天“富裕国家”的奴役、剥削和同化，而是它的社会内涵和非社会内涵的充分释放，而这将是文明的最伟大的成就。或许，应该抛弃平民文化/高等文化的虚假对立，因为“文化”一词正是来自民间。所有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这样的区分同样有必要；目前的一元文化观只是在向消费文化谄媚，在向资本市场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摇尾乞怜——自身的意义：它不是高于这个世界，更不是在这个世界中，它是世界的玄秘和已知，世界的障碍和通畅，世界的交叉和平行；而劳动异化包括文化异化正在于它的和政治经济资本性征紧密相连的超越性特征、明证性特征、管制化特征、私有化特征、理想化特征、现实化特征、在粗暴中仍无法抵抗世界之真的事实辨证法特征。它们之间的联系既可以是古代的一根有形的鞭子也可以是现代的无形的鞭子。这不证明我们看见了更美好的文化，而是站在时间中对过去和现在的充分诅咒，在对所有社会结构分析之前的社会本体论的规范的规范，对未来社会可能的思想和对形上学自由的坚持和瞻望。

12月9日，星期二，阴

上午，750千伏技术在国外制作脚本校对，750千伏工程1984年至2000年论证文献整理。常常望着电脑屏幕发呆，象在思考。不停地抽烟，上厕所。下午，330千伏30年制作脚本修改，工程论证文献编辑校对。晚上，修改昨晚的辨析文字，其它忽略不计。

12月10日，星期三，晴

上午，睡到8点，莹叫，骂，不想起来。10点醒来，起床，开摩托车，一溜烟到公司。老板在，没批评。探讨电网文字脚本、制作脚本。中午不想吃饭，想上网，没敢，和老板聊天。我们是时代的见证人，我们在为中国书写历史，老板说……下午，金叶集团文字脚本修改，打印，20页，要做演示盘。西北电网部分文字修改，制作脚本修改。4点，开会，总结西北公司光盘制作。晚上，喝酒。回来，小三访谈录校对，自己的诗歌校对，记日记，睡觉。

12月11日，星期四，阴

上午，西北电网专题片框架构思。下午，框架完成，和老板讨论，修改，先写国家计委和国务院会议记要的创意，作为片头之前的引子。晚上，上网，把给小三的访谈和诗评贴至一行、黑蓝、他们、诗歌城市、左岸、诗三明。顺便辞去城市站长和理论版主的职务。顺便告诉蓝皮闲手我想静一段时间，不上网。顺便在左岸下载自己的《动物考察：淫贼沈默克》。自己电脑上的删了，某时感觉不好，现在又舍不得。头昏脑胀，回家，在砖厂（西安市监狱）旁边的加油站给摩托加油。开门，洗脸，和莹吃饭。诗歌校对，整理自己的文集，把《杀人三部曲》、《游戏诗一首》、《十二生肖图》、《婚礼进行曲》整理成“异类空间”。凭记忆重新写出在意志动摇时删除的四首诗：《椅子》、《大街》、《冬天》、《晚归》。

12月12日，星期五，阴

上午，理工大学同学会脚本创意。快下班老板说：大家明天都来上班吧。不假思索：我有事。中午，没下楼，就吃早上多买的一块饼，上网。下午，西北电网专题片文字整理：将原来又臭又长的光盘脚本进行删减。晚上，上网，浏览文学网页，不发言。回来，近作修改整理。莹叫回蓝田，拒绝，犹豫，最后同意。

12月13日，星期六，晴

上午，睡到10点。起来，坐车，到莹家。中午，无聊，在屋里转来转去。包饺子，吃饺子，转来转去。下午，回自己家。弟弟开了商店。和母亲说话。晚上，吃饭，看电视，陕西2套《人证》，中央一套心连心艺术团。尿尿，睡觉，爬在床上看自己98年整理的手写诗集《五十首诗和十首民间童谣》。又看《今日先锋》、《超越文学》里的一些文字。

12月14日，星期日，阴

上午，睡懒觉。起来，要走，和母亲在公路上说话。中午，一条山路，蜿蜒而上。拿行李，蜿蜒而下，坐车，回西安。继续《单面人》的工作。第一篇“单面社会”共四章完毕。

第四章：封闭中的论域。
关键词：总体管制，压抑性结构，主语，功能，操作。
摘  要：总体管制语言。表象和实在、事实和原动力、实体和属性等等之间的张力趋于消失。自主、批评等因素退居在选派、断言和仿效之后。语言的功能化，操作主义。名词以命令主义和极权主义支配句子。矛盾不在句子中阐明而是封闭在概念（名词）中。有益的破坏性：“劳动者在追求导弹协调”；“《死亡之舞》在一个特殊选举的美妙前夕上演”。亲近的表达：你的什么，你的什么。分析性判断的压抑结构。复合句型：整理催眠。连字号：强迫概念进入一个庞大的整体中，如“冷战专家自由研究院”。缩写：将无关紧要者驱逐，NATO（不意味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说了什么；有人会怀疑希腊和土耳其的成员资格问题）。传统语法结构。作为主语的名词纯粹参与一定的关系却和关系性事物相区分。功能语言是反历史语言。《共产党宣言》的典范：对立，统治和被统治，压迫和反压迫。辨证语言，专制主义语言。政治语言趋于广告语言。总体管制研究。操作主义的一般化原则、明晰化原则。工人：“工人工资太低……”社会翻译：“×××（工人），他的妻子在生病，需要钱。”社会的模糊的普遍对立问题变成明确的个别的极易解决的问题。关于美国的“判断一次选举是民主过程的有效程度”的意识形态分析。结论：决定性在操作之外；那不能为真。

辨  析：源自希腊的欧洲语系是线条、声音、逻辑、意义和书写的共同体。从思想而言，它注重原初的抽象和社会心理的一般规定；从发生而言，它是一系列自然-社会的发问与衍生，从过去到现在以至未来。作为起过重要思维作用的主谓句型，谓语是句子的中心而区别于其它成分。“是”从巴门尼德开始就成为一个形上学问题，甚至上帝的存在在理论上也依赖这一逻各斯。欧洲语言的抽象性使其理论总能在纯思辨分析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如亚里士多德对第一实体和存在的十种可能的研究，康德对逻辑上帝的摧毁，分析哲学对传统哲学语言的清理，索绪尔的语义结构理论、语言学第一原则，德里达的书写嬉戏境界，福科对语言和权力的关系的分析乃至海德格尔对存在、此在的生存论的解释学的解释等等。当然，这亦是它生成性的具体表现。单就对文学的定义，我们也能看出欧洲语言的主要特性。客观论：文学是对世界的模仿；社会论：文学是社会的教化和娱乐；主体论：文学是心灵的表达；象征论：文学是世界的象征和提升；功能论：文学是社会意识形态批判或反思……在此，语言通过和世界、作家、文本、社会的诸多关系获得异乎寻常的思想和意义。欧洲语系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主谓句型是持久有力的。主谓句型中的主语在句子中的位置仅次于谓语，它参与一定的逻辑关系却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我反对”、“我同意”即证明主语在句子中的重要地位及欧洲思想的精髓之一：源自亚里士多德和亚里士多德主义的“个体”概念的个人主义。就狭义而言，欧洲的语言、言语和文字是统一的，由此社会的意识形态批判和纯哲学思辨能在不同的领域发展，甚至能够进展到对日常语言的辩驳和分析，如分析哲学，维特根斯坦哲学。在个体和个人概念遭到摧毁之后，取而代之的是种种的系统论、控制论，在意识形态批判的意义上语言的社会控制功能日益增强，它的工具性和其价值理论始终是同一的。而中国的语言似乎主要是书写的，这从白话文以前的文言文以及文言文和白话文在二十世纪初期的时代化对立便可看出端倪。就中国的文字，它主要是象形和会意的。它强调人与物的在世性，强调世界的和谐与统一。鸟，水，木，天，很多字表明世间的观感经验和人的此在。它也有意义，但却相信意余于象，不是明证化的理性推理。它也有逻辑，但以为从小看大则虚，从大看小则无。它也书写，但强蕴藉之妙，言有尽而意无穷，即使德里达也赞美中国语言文字的伟大。它不缺乏分析也不缺少综合，但它的分析综合总是在一个意义的世界中而少有纯逻辑的归纳与推理。这是就普遍概念中的“汉语”而言，而作为各地的方言，除了形上学的意义空无少有之外，其它如世俗性、幽默性、身体性、直白性、含蓄性则大同小异。南语温软细致，北语粗犷有力，但思辩上的感性直观却是相同的。应该说，通过五十年代的汉语拼音化运动，通过马克思主义语言学对历史、辩证法、社会意识形态的着重强调甚至绝对化，通过其他外来文本的翻译和阅读，通过大量的国外思潮的进口批发和零售，中国语言文字的声音、逻辑和书写的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汉语甚至是各地方言的功能性和操作性加强了，文以载道的内涵增强了，“我怎样”增强了，“系统性”增强了，但其原有的魅力诸如单纯性、含蓄性、模糊性、事物性却荡然无存或在时代语言大潮的汹涌中变得不可辨认，取而代之的是工具主义、理想主义、理性主义、历史主义、逻辑主义、社会本体论意义上的语言。贴标签可能没有用，但丧失是明显的。尤其是市场经济体制以来，语言的时尚化、感伤化、个体化、商业化、广告化、数字化得到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加重，形成西化或面目全非的后殖民语言文字。政治语言：如“伟大”“、光明”等高级形容词意识形态性肯定；“在jiangzemin为核心的zhongguogongchandang的领导下”的普世性状语规定；“民主”、“自由”等高级概念的复制普及和普遍控制；“我们”的政党内涵和代表人民发言的崇高权力和威望。具体到宫廷音乐：“歌唱祖国”，“党啊亲爱的妈妈”，“走进新时代”，以明确的姿态演绎“前途是光明的”这一乐观判断及虚假的救世主信仰；“东方红”，“春天的故事”：以自然隐喻政治社会和领导人，显示社会集体在征服世界中的伟大与豪迈。广告语言：“相信我，没错的”（刘德华）；“我就是：晶晶亮”（张惠妹）；“我的眼里只有你”（景岗山）；“爱你就等于爱自己”（王力宏）：通过宣扬个体和爱情，将耀眼的主词缝合到虚拟的句法事件中去，从而肯定什么和是什么的意义，将时代的普遍性强制商业和弱小无力的个人联系起来。生产语言：如“我们10分钟后开会”，“请你40分钟写完这个文案”，“到下周六你必须完成100个零件的制作”，“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但你……”这里，语言的数学性及其数学性的模糊性及模糊性的强制性得到有效利用，从而加固了现实的占有和统治。此外，诸如“请在工作的时候说普通话”，“你的普通话听起来非常别扭”，“陕西话我听不大清（懂）”……一般而言，经济发达地区和民俗艺术较有影响地区的语言比较流行，前者如广东话，后者如东北话（赵本山）。英语得到普及并依然时髦，汉语却变得不伦不类指鹿为马。语言的同一化要求为现实的交流和攫取提供了重要途径，差异性则保持“现实原则”的生气与活力而非广义的现实原则。而另一些语言因为没有参与现实的有力统治和破坏，所以也就无法产生影响：如“垒你的墙，说啥闲×话呢”，“二球，我的铁锨都给撬坏咧”，“×他妈，楼房盖好咧，却不给钱”。这些方言性语言只能隐态地在其有限的区域内传播，或在社会新闻和小说中才有一席之地。哲学语言：通过其逻辑的周密，通过一系列的定语，通过注重概念和分析，通过在一系列经典文本中游走穿梭而成就自己，鲜有心理学意义上的“认同性”的伟大批判和创造。这种逻辑理性原则下的语言必须通过批判限制在非形上学的社会学研究范围之内，但它似乎成为一种最基本的哲学思想语言，而在同一层面上则是政府对所有的反面意见、思想的压制和掩盖：亦即沉默的语言、非沟通性语言。而文学语言则通过修辞论的语言论，通过身体和性的疯狂介入，通过死寂老猾的平静和自以为是的紧张密度鸡零狗碎，通过后现代的乐观主义和局部性，虽拒绝了庸常的政治广告、商业广告和经济-精神消费性词语和概念乃至宏大叙述却未给予社会以积极的批判和嘲讽，从而从多个侧面欣喜或不幸地加入到了众声喧哗的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性语言的卡拉OK的热闹异常中去，而没有意识到声音与书写的粗暴同一以及不敢直面因社会前进、倾轧而造成的语言分裂和人格分裂。日常意识形态使所有的语言沉溺于一种封闭性的结构中，报刊的综合作用使大众沉溺于对世界战争、全球娱乐明星趣闻的感性阅读和社会进步及时代伦理建设的虚假托词中去，网络使所有的语言得以繁殖却始终限制对政治的自由批判和谈论，低俗语言则有了继续堕落的空间和可能而非绝对淫荡绝对无耻的毫无伤害。最后，只有“中国特色”的科学技术语言成为语言的语言亦即元语言：作为对欧洲语言和传统中国语言的伟大思想和批判。

12月15日，星期一，阴

上午，750专题片制作脚本。下午，750专题片制作脚本。晚上，单面人第二篇第一章笔记。睡觉前想起昨晚的梦：自己吐血不止。

第五章：否定思想，失败的抗议逻辑。
关键词：本体，历史，形式逻辑，辨证逻辑，自由，奴役。
摘  要：两个轻率而荒谬的判断：这不能为真；现实的即是合理的。理智=真理=现实：将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结合在一个对抗性结构之中。技术理性的极权主义是理智思想的最新变化。意识形态分析的历史性。工业文明前肯定思想和否定思想的有效冲突。古希腊哲学，理智是为真理而斗争，认识论是潜在的论理学。区分不源于抽象思维也不归咎为抽象思维，它是思维在理论和实践参与其中的域的经验。哲学起源于辩证法，它是对抗性现实的事实的响应。认识论：直觉，它是具体经验的中介过程。智慧的生活比愚昧的生活更可取；科学思想必须打破这种分析和价值判断的综合，因为哲学既不导致社会组织，也不参与自然的改造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潜能到现实。逻各斯（逻辑认识）和爱洛斯（性爱认识）不真的生活，贵族论的自由与获取生活所需的不相容性。经典命题的隐含命题：只要这种奴役盛行，自由便是某一阶级的权力。纯粹冥想的主体；哲学正视平等，但容忍了事实上的不平等。社会劳动分工获得一个本体论的尊严。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着重于明确的判断。柏拉图的辨证逻辑：存在和非存在、自由和非自由保持着开放、模糊和不确定。通过对话中的颠覆，现实获得它的真理。辨证思想在S是P中形式化。事物在形式逻辑中成为明确的、可组织的和计算的。纯形式依然是它形式化的内容的形式。形式逻辑向往思想的普遍性。与辨证逻辑相对抗的现代数学和符号逻辑亦将否定因素排除出去。辨证逻辑的具体性，现实性。黑格尔：传统哲学对客体的恐惧。辨证逻辑的及物性，它是非抽象的，但也否认直接经验的具体性。思想结构和现实结构的结合。逻辑真理成为历史真理。从本体辨证到历史辨证，保留了思维的批判、否定作用。现代的对峙不是理智与非理智、对与错的对峙，而是同一域中部分或局部：奴隶和奴隶主都有其理智。辨证逻辑按现实的本来逻辑揭示和理解现实，却包含超越现实的可能。

辨  析：从方法论而言，辨证法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方法：对立统一；质量互变；否定之否定。时至今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或者善于在赞同别人的意见时也提出自己的见解或否定。流俗的辩证法不但存在于官方的后马克思主义论断中，更在一般性的个人表述中得到充分体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你说的很对，但有一点怎样怎样：这种辨证法几乎成为一件手边的工具，用起来非常便当。而在马克思的概念中，“辩证法在本质上是批判的和革命的”，它不向任何自以为谬误的东西妥协；它不轻言其它，总是固执于事物的本质或要害。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太阳底下事物每天都是新的。流变是现象的一种，而且似乎是最重要的一种，所以古人不惜用神、用上帝、用真理、用单面性的形式逻辑来抵抗它。 “存在存在，不存在不存在。”西方世界从一开始就处于一个在和非在的对抗性的结构中。现实是变化的，不完美的，它需要思想的思想，人对非存在的超越。然而，世界的流变是持久的，它更忠于那些懂得流变的思想。辨证逻辑是世界的馈赠，它是世界逻辑－矛盾逻辑的一种，所以从古至今无论古希腊还是中国都有非常丰富的辨证思想。“上升的路也是下降的路”；“我们踏进又不踏进同一条河流”；“一切产生于一，而一产生于一切”；“斗争产生正义”。赫拉克利特是欧洲辩证法的鼻祖，他的辩证法是黑格尔、马克思辩证法的现象阶段，它强调世界的变化，强调神奇自然中的斗争与统一。如果说这种辩证法是“朴素”的，类似“易不易也”是人类经验中最先的判断，那么柏拉图诡异的辩证法则希望在狡辩性的对话中发现超越现象世界的永恒世界。但是这种美好的思想毕竟经不起时间的摧残。人渐渐远离原来的世界，人与人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人所面对的是具体性和经过长期的“忍耐”所知道的世界的物质化和非神秘，人类需要广义的社会科学来解决社会问题而非抽象的哲学。具体性，这是三维时间结构中的特征，它指出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它抱着憧憬的姿态以抛弃今天从而进入明天。事物在世界中经过一个完美的序列，从无至有，从小到大，从老至死，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似乎哲学亦能在这种变化中找到自己的未来和方向。是的，它看到了力量，它还看到了隐秘。“理念是客观性和概念的绝对同一”；“引起伤害的手也是治疗我们的手”。黑格尔第一次将世界作为一个有规律的整体来思考，他不但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光荣和伟大，更看到了上帝的完美和仁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马克思将戴着帽子的辩证法进行改造，他去掉形上学绅士的帽子，光着头，成为真正的斗士，相信进步，相信工人的力量，坚信资本主义丑恶社会的当下和可能即公产主义。海德格：“大地与天空的对抗”；“存在的晦暗和敞亮”；“世界的图画时代”：他要回到的不是一个有神和集体的世界，他需要的是个体生活世界的混沌和原初含义……还有阿多诺：“否定辩证法”；马尔库塞： “否定思想”；德里达：X-Y-Z……；哲学于是在时间性和具体性中重新找回并不断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寻找回来的世界，从必然到偶然，它赋予哲学新的崇高和庄严。在古典社会，社会的矛盾即使再激烈，人与世界依然保持着靠近原初的亲近，哲学还来不及将自然和历史相区分，还来不及以具体的社会科学代替抽象的哲学。用现代的观点来阐释古典的论断无疑是不合适的，但历史赋予人的力量总是让人能在当下中找到对存在的新认识。在必然和偶然之间，在“存在什么？”和“有什么意义”之间，我们看不出什么知识的前进，而只是哲学的改弦更张。古代的知识的确抽象，但奴隶是具体的；而现代的科学如此具体，分工越来越细，奴隶却是抽象的。这里没有否定，而只是新的奇怪景象。在我的概念中，中国当代无哲学。中国的古典哲学中也有辩证法，但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思想呢？“无为而无不为”；“知其白，守其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贵必以贱为本，上必以下为基。”老子的辩证法也是世界二元变化的显示，但它在肯定世界流变的同时更强调其否定性，不过这种否定性是退守的否定性而非前进的否定性，更强调人对世界的理解和瞻望，更强调下、贱。然而在现实与可能之间、在时间和永恒之间确实存在矛盾，这种矛盾从康德的知识与信仰的并重中早已体现。在《永恒之物与短暂之物》中我曾说：“……古典的彻底即是心灵的彻底，现代的彻底即是眼睛的彻底。然而用貌似永恒之物的物之永恒以及貌似短暂之物的物之短暂来统治人都是寻求自由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存在”不是“什么”，更不是“存在变化”——“存在变化”只是“存在什么—什么变化”中的现象，人对存在什么的认识并不因世界的流变而变得超越。事物持久地在着并不比它的变化更少庄严，而变化既无普遍同一的均衡也不总是发出“灭亡”的咒语和嚎叫。恒常的否定是世界的隐秘与显露，奴役的盛行在于人将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打碎再拼接起来，因此辩证法既不是对“恒常之物”的辨证追求，也不是对“变化之物”的辨证跟从。世界不是静态和动态的统一，世界的恒常自在和事物的显现生发都是明证而可疑的可能。是的，这是一个可能的世界，它在时间中表现出来却是时间-非时间的和前后互置的。是的，世界是我们的世界，事物性的世界；抽象性是哲学的生命，但它不需要瞻望永无生命运动的同一更不需要事实的辨证和所谓科学的论证。最终，辩证法不是一种方法，却是人对世界-社会的思想和说出。我们既不能将世界-时间作为一个整体，在时间中寻求自由和关于自由的知识，也没有面对所谓的永恒的真与善的思想。人，我们，只是在当下化的隐秘和直白中，在诡异多变的现象之流中寻求着自我与世界的分裂和混一：它们的冲突它们的握手言和。

徐淳刚

12月16日，星期二，晴

上午，睡懒觉。下午，750专题片“上下求索”制作脚本。晚上，单面人，看电视：《布衣天子》。张铁林、王刚、张国立，剧情幽默生动，和贪官周旋，富有时代气息。

12月17日，星期三，阴

上午，“上下求索”。下午，“上下求索”。此部分比较难整，750小组的工作资料没有多少，所以很快完成，但750办公室的工作非常细致，从工程立项、工程可研、科研管理、网架规划、资金筹措、其它工作各个方面很多干巴的文字资料。专题研究，学术报告，国外考察，从2001年至2003年的大事小事非常之多。由于并不知道那些是工作的重点，所以概括起来很费劲，修饰润色就更不好搞，过渡性的语句老是把人拌住。与此同时、积极、认真，大力、阶段性、成果、进展：这次词语用来用去，感觉罗嗦、无聊……晚上回来，《单面人》
阅读和笔记。

第六章：从否定思想到肯定思想：技术理性和统治逻辑。
关键词：科学，技术，主体，客体，中立。
摘  要：统治的进程：通过对事物客观秩序的依赖，逐步取代对人的依赖。当前社会的理性，人被奴役在生产手段中。科学—技术理性操纵成为社会的新形式。数学使真与善、科学与伦理相分离。科学的主体不能起到论理学、美学、政治学的作用。时代的隐含：善与美、战争与正义不能在科学中得出，那么它们就不能合乎逻辑地普遍化和现实化。世界的客观性越来越依赖主体。客观世界和人的对抗在科学中消失了。保守论：这只是物理事件。海森堡：我们从数学上确立的东西，只有很小的部分是客观事实，大部分则是对可能性的概括。科学强化可能：（1）从形上学的是什么到功能的如何的转移；（2）它确实了一种实用的确定性。世界的笛卡儿划分遭受怀疑：思想与广延分野的消失；自我是“残余”。自然科学先验地在技术之下发展，技术在先即是政治在先。科学方法的内在工具主义特征。科学通过摧毁中世纪神话走上征途，现在也它成为替代的另一个神话。科学的价值中立。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区分数学认识与物理认识：数学抽象是活动中的活动的抽象，物理抽象来自客体却归功于主体的特定活动。胡塞尔的发生认识论：理念现实与经验现实的相关结构，数学真理对实践的掩盖。科学的实践性。通过抽象，掩盖了前科学的技术阶段；前者的发展掩盖和代替了后者的发展。科学的发展维持同一先天形式。即使是最激烈的科学改革，它也是在某种经验中。杜威：从冥想的享受到控制的享受。只有在技术中人和自然才成为被组织和替代的客体。技术成为名副其实的具体化的载体。科学思想的自我包容的形式主义和它的总体性经验主义。
  
辨  析：知识和科学是两个极重要的概念，但是今天，作为科学的知识以及作为知识的科学不是没有而是太多。关于生活、生存的知识，诸多的边缘科学知识，自然科学知识、社会科学知识，各种生产活动中的知识……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知识的阵营越来越庞杂，使我们只能沉浸于有限的局部的不知道是否是科学的科学知识的知识。在这种知识背景下，一种注重综合交叉的科学分析应运而生，这种分析喜欢和各种理论周旋，然后在折中或细致的辩解中找到观点。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它的科学性暂且不论，单就社会而言，实践促生了知识的野蛮细分，这种细分又反过来指导粗暴的实践。于是我们的时代多出了许多希奇古怪的小玩意，这些希奇古怪的玩意又满足着我们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需要。在此，知识的技术性凸现出来，它让人辨认出是科学。科学是人类实践的一种结果，它是神学之后的神学，它和哲学、文学一样是人对世界的理解和认识。在古希腊时代，哲学家基本就是科学家，米利都学派全部都是科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形上学之后便是物理学。如同冥想是神学的动力，数学是一切科学的精髓，当数学从生产中相对独立出来，它的野心勃勃的抽象活动便踏上征途。数学和几何抽象本是人在生产实践中的抽象，它的所有基本概念几乎全部来自固体和对固体的冥想，遇到液体，便使之固体化，以求确定的真理。它来自人的局部经验，但冥想永恒，克服恐惧与变化，掌握着心理学，掌握着人类的“经济”原则。它要求普遍的有效，普遍的控制。这种前技术时代的观念一直如此，即使它发展出相对论，发展出现代的量子力学，它的本质依然没有变化。“上帝不掷色子。”“如果它是经验的，那它便不是有效的；如果它是有效的，那么它便不是经验的。”数学的发展是一系列完美而恼人的替代，从毕达格拉斯的点，到他们的四象，从他们的自然数，到印度人无理的0、负数，人类（它目前的意思是欧洲）理智经历了巨大的考验和磨难。帕斯卡：“从0中减去4，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贝克莱：“有些人不安于不知道无穷小，还胡说什么无穷小的无穷小的无穷小……”虽然数学的灾难一次接一次的到来，但是世界似乎依然是数学化的。数学与物理学、化学的完美结合为我们创造一个普遍而理性的科学概念，一个普遍而理性的世界，可惜这个概念以及这个世界依然是由僵硬的人工制品堆砌而成。数学几乎是人类最伟大的智慧之一，但这智慧的绝对性和控制性极其“如何”的功能却在当代得到了不适当的升华。人们几乎遗忘它非连续性的糟糕的历史，遗忘它的前生产技术利用阶段。当数学家们在数轴的左边冥想无限，他们似乎早已忘了这原来是用来表示赊账用的。在数学思维的有限性之外，在积极的生产应用以后，社会政治的普遍渴望和数学科学的普遍要求构成一个完美的合理化统治结构，如同文学哲学的普遍抽象或匍匐前进中使现实的合法化进程阔步前进。如果说，早期资本社会的统治依赖于科学性的绝对性，那么，后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则更依赖科学性的不确定性。在这里，科学成为一个普遍而高高在上的上帝。如果说，传统的统治是将人和世界“实体化”，那么，目前的统治则有将人和他的世界“幽灵化”的趋势。“世界已无物残存”（维特根斯坦），这是一种可怕的征兆。哲学陷入关于存在的观念，而非存在本身；是什么变成纯粹的“是”的遮蔽与明晰。经济学成为纯经济学，而非政治经济学；市场成为导向自由的市场而完全无视资本的肆虐。科学虽宣布了自己的欠缺，但资本社会似乎对这种思想并不十分在意，它依然在创造属于时代的科学文化和产业文化。科技成为时尚，一切变为“不确定”的，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摩托罗拉广告语）。无为而治是一种空泛美好的理想，它缺乏社会前进积累的有效基础，而普遍给予的统治却是在一个相反的方向上证明着已经趋于衰落的欧洲的野心。柏拉图的理想国驱逐诗人，但由数学统治的世界同诗人统治的世界一样，依然只是一个看似理想的纯形式的隐藏了伦理激情和生活烦恼的虚无梦幻。在今天，一个人掌握的技术知识越多则意味他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财富和社会地位；一个人越是厌恶则他只能是一个乡巴佬、二流子、流氓无产阶级。在时代的汹涌澎湃面前，在鸡零狗碎的梦境后面，在普遍的改造和零敲碎打之间，在“历史的观点”使我们已不敢缅怀过去的今天，在过往的伦理和未来的伦理之间，在自然世界的“消失”面前，“生活”意味着什么？“知识”又是什么？包括哲学，一切知识都是野蛮生活的剩余。知识的可疑性及谦卑由人的存在决定而非人的任何批判观念。知识去掉原初的粗俗和野蛮，却制造新的更精致的野蛮和桎梏，那种虚荣自石器到铁器就已非常之伟大，更不用说目前的全面同化。一个非伦理批判论断：必须撕破任何知识的嘴脸；劳动不能创造世界，只能改变，只有改变。没有悲哀，没有希望；我们没有永恒的真理，我们也不拥有历史的真理。你只有在劈柴（打字）累了之后——或者间隙——才可以想些希奇古怪的事，然后继续劈柴（打字）；而关于自由的知识和科学唯有一个伟大光荣的政权所有。

12月18日，星期四，晴

上午，“上下求索”部分文案创意。下午，同样：文字，镜头，音乐。晚上，加班至7点，干得终于有个眉目，老板说：差不多了。摩托，街道，大风。回来，吃饭，看电视，修改昨天晚上草的这里的辨析文字。

第七章：肯定思想的胜利：单面哲学。
关键词：幽灵，凤梨的味道，嘲笑，病人，门，X和Y的亲密谈话。
摘  要：维特根斯坦：“我的扫帚在角落里。”

辨  析：当我写下“我的扫帚在角落里”这个句子，究竟意味着什么？很幸运，我没有看过维特根斯坦的分析，那么，就让我来试试好了。首先，当我写下这个句子，证明我看过《单面人》第七章：肯定思想的胜利：单面哲学，并且，将这个句子记住和摘录了下来。其次，它是一个明证的判断，而非狡猾的疑问，正因为这样，我才对它有所理解。作为一个抽象，我可以叫它是某个句子，这个句子同此章里很多的句子一样，我都看过，并暂时给予我的视觉和知觉；我可能后来一直记着，也可能完全忘掉。作为具体，它让我“想起”某把扫帚，某个角落，这角落与扫帚都与我有关，但暂时可归功于这个句子。“‘我’的扫帚在角落里。”即使是写成“‘你’的扫帚在角落里”，我首先想到的也肯定是“我”以及与“我”有关的扫帚。是“我”，而不是别人，这似乎没什么重要，但它指涉的是我这个人而非我此一概念。当我看到这个句子，我最先“理解”的是“维特根斯坦的”这一层含义然后才“想到”自己。对，如果我是个失忆的人，如果我想不起过去，如果我不是知道“我的”这一层含义，这个句子将无法理解。“的”在这里表示一种关联，它将人与物联系起来，将我与扫帚连接起来，这种连接和“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或“电视的开关”、“椅子的扶手”完全不同：它们要么是“里面的上面”，要么有“外面的上面” 的意思，而这里正好内外相连。是“扫帚”，而不是别的什么；有时我在《现代汉语小词典》里看到这个词语，也会想起某把扫帚，这证明我懂得这个词的含义并拥有关于这个词及其所指的事物的“知识”。是的，是扫帚，而不是笤帚，后一概念所对应的事物在体积上无疑要小一点，虽然它也在“外面”。是扫帚，普遍的扫帚，想象中的一把扫帚；如果是坦克，那么古人是无法理解这个句子的；如果是在梦中，那它又会是另一个样子。但是，它是一个无业青年的呢还是属于白领丽人？它是清洁工人的宝贝呢还是一个私企老板的小玩意？“我的扫帚在角落里。”“在”，表示方位，扫帚在“角落里”而不是在客厅间或厨房里，如同我现在是在客厅里而不是在角落或厨房里一样。但是扫帚可以在别的地方，就如我可以在别的地方一样。“我的扫帚在角落里。”关于抽象，这个句子还可以这样处理：“谁的什么在那里。”“谁”是一个人称代词，我可以想到如“狗的项圈”、“钟表的指针”、“直角三角形的一个内角”一类的句子，所以再简化一点就是：“X的Y在Z那里。”但是至此，我以为这是语言的向外技术指涉，是我所理解的现代符号逻辑在起作用。于是我试着写出：“我在扫帚的角落里。”作为游戏之后的文学，我把自己牵强地当成尘土，我以为自己在扫帚的某个缝隙里而不在其显眼的表面。然而，这里依然有固有的语法关系，依然在我的认知范畴之内。于是我坚决写出下面这个句子：“我扫的帚在落角里。”这样，一个错误的语法结构，一个无意义的句子，一个无聊的病理分析，似乎就达到了我非分析的目的，然而，它依然是一个句子，还是保持着语言的连续性，具有某种词语的能指关系。于是，为了取消，我不用词语，不用句子，更不用文字，干脆只说：“啊”。抽了那么多烟，它可能是“喝水”的意思；但是这样以来我又陷入到了形式的无意义中去。因此，我试着忘掉这个句子，试着只说“我”、“扫帚”。奇怪，我觉得它们哪怕单独出来，也依然是重要的、强制的、命名的、命令式的，和“钉子”、“天使”、“地狱”、“工人”一样。而“的”呢？我有我的经验：在经验到“扫帚”之时，我不只是经验到一个孤立的扫帚，而是“那儿有一个扫帚”或“我的外面有个扫帚”的意思。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经验的确实是我外面的“扫帚”，而不是“的”，我经常方便使用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的”，很不起眼，它是一个句子王国中的一个奴才，一个小太监，国王说去把娘娘请过来。那么，是不说，在经验到“扫帚”之前，我真的对“的“没有半点想法吗？或者，一连串地升华：在经验到事物之前，我真的绝不会先对“的”有什么认识吗？它不是事物吗？存在吗？是关系吗？它比事物更次要些吗？是认识的先后次序上的次要吗？象使用斧头一样的使用上的次要吗？是一个句子一个事件中“虚”的部分吗？是我这个“实体”才认为“东西”更根本吗？还有“在”：是现在在、过去在还是时间中？还有“角落里”：它的意思是墙拐角吗？床底下吗？可以想象是半空中吗？是天堂吗？是空间吗？是比事物更广阔的存在吗？不，这是一个完整的句子，我不能过分强调它的某部分；它和“我的父亲在院子里”、我的手表在抽屉里”、“我的小鸟在笼子里”一样明白。不，“扫帚”总是凸现，而我对“角落”毫无准备。“我的扫帚在角落里。”不，作为一个句子，作为对象，它的意义与它本身不同。但是，它的“意义”？“它”的？“它”？——天哪，我都说了些什么；看来这个句子非常之糟糕。

12月19日，星期五，晴

上午，睡到10点，起床，到公司已经10：40。下午，“上下求索“部分写毕。结尾我和老板一块儿改，感觉升华得太二，删了很多。他在这些东西上思路很开阔，比如，我只写西北750KV输变电示范工程怎样怎样，他大笔一挥，改成共和国首条750KV工程改成怎样怎样，让我佩服之至。晚上，上网，给徐则臣留言，让他在北大给我找些读者，好把200册王国赠掉。给程一身留言，小三的邮箱。还浏览其它网页。回来，累，想睡觉，但还是打开了电脑，单面人第三篇笔记。在灵魂工程之前，算了一下今天的花消：早点菜夹馍1元，午餐肉夹馍1元，晚餐之前油炸饼1元，香烟一条22元，另2盒共5元（老板给2元，实出3元），总共支出28元。

第八章：哲学的历史制约。
关键词：一般，分解，意识，潜能，总体性，历史，真理。
摘  要：分析哲学多一般性的质疑，问题的提出。分析哲学驱逐心灵、意志等概念，将之进行特殊的操作性描述。对消解本身的质疑，日常生活语言中的消解。环境的影响，精神被等同于精神过程。如果哲学不对社会将个体精神弄得支离破碎进行分析而是相反那么就是与反神秘的实体幽灵做斗争。分析哲学将肢解后的表象当成现实。民族、国家、牛津大学：一般概念的不可分解性；它中的个人、团体和他们的利益以及社会制度社会竞争。个体需要和集体的需要的不协调导致政府、宗教即社会统治的一般性。超乎个体的一般幽灵。对精神、意识的具体分析，真意识和假意识，前者在概念——包涵社会学的界定——中综合了现实材料。贫困的分析哲学屈从于现实的内容。美的对比特征打破日常经验。美：幸福的承诺。 一般是经验的基本要素而非仅仅是概念。罗素：世界的质料是由类似白一样的东西构成的而非白的东西。反对潜能与实在的统一。一般概念指：特殊实体的本来所是或所不是。怀特海：永恒对象按其本性是抽象的，无须参照个人经验。分析家的社会语言背景，奎因。经验主义的幽灵。现实的两个层面：物质结构与历史结构。技术世界的工具主义。历史的可能，决定性的选择。在既定的框架下，工业化能按集体控制的或私人控制在不同方式中进行。无产阶级的否定意识。历史规划的真理并不由将来的成功来证实。

辨  析：从思想的高度而言，哲学永远关注的一般性的问题，但这个一般及它的含义在今天的概念中似乎已经消失。随着粒子幽灵的出现，社会的个体化进程，一般性成为隐喻的野蛮引领着思想与生活的统治。在笛卡尔的意义上，思想是一般，广延是一般，但随着微观世界的奇妙变化，这些旧哲学中的庞大概念一夜之间迅速轰然倒塌。实体和属性是最初的物理认识区分，然而科学的阔步向前似乎使马赫的要素说或种种一元论看起来更加合理。在另一个层面上，海德格尔哲学对存在和存在者的“著名区分”更使个体、一般——不管是实体的还是属性的——这些概念变得毫无意义。一般和一般性是相同者，而本质则是相同者中的根本相同质，这不但是就客观的物质，更是精神启蒙的同一。几乎过去所有的哲学都是对一般性的界说，哪怕这一般性的内涵是那么模糊，但是自上个世纪以来大多数科学哲学对这种笛卡尔以来的区分提出了挑战。场有哲学，关系实在论，这些哲学从不同方面表达了哲学思想的前进。实在不再是亚里士多德的，它的主谓句型过时了；实在也不再是个体的发现，因为个体面临着在理论中的消失和被嘲笑；但是这些传统思想难道完全是谬误吗？胡塞尔的一针见血：哲学家更关注关于存在的概念，而非存在。场有哲学与关系哲学的困境在于：它们强调了实体的刹那生灭的另一面，而对抽象的境域关系给予更多的关怀，这样以来，它不但是显示了一个科学世界，一个以科学世界代替社会生活世界的世界，更因概念上的蓄意孤立使思想陷入矛盾。海德格尔说，首要的是研究人的存在，但他的人的概念故意阐释得那么晦涩，似乎不是个体，更不是一般的“沉沦”。后现代向一切同一性和宏大叙事开战，这更使一般性这个概念遭到致命打击。无论是就存在还是语言，一般性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即使是强调理性多元的利奥塔，他的界说也依然是一般性的。我始终坚信生活世界的到来，坚信胡塞尔的先验哲学和《道德经》中的明证（“白”）的一般的存在（对于这种明证性，我几乎自以为是地不加区分，因为还原是徒劳的，而明晰的另一面就是模糊，所以只剩下描述本身是真理的显露）。白马非马，虽然个别的明证并不比一般的明证更少，但作为生活的一般依然在我们的世界中。这个世界越来越个体化，但自由的个体化的不同方向始终受制于同一化，正如同一化的统治本身扭曲的正是自由的个体化。说到底，这是一个关于存在的问题，任何纯粹的认识论都来源于哲学家对世界-社会的追思和发问。就如我在《辨证存在主义哲学导言》中强调的，存在是一个关于存在什么的问题，而不是关于什么的问题，所以这存在的个别和一般——而非什么的个别和一般——依然是哲学研究的课题，尤其是在日常生活和历史生活的意义上。生活给予结论，知识给予论证，形式显示的不只是意义、如何、功能，更是世界、人与事物的混沌和明晰。在永恒与短暂之间徘徊：这是真正的形上学自由精神。哲学，最终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很容易相信“上帝”的存在比“人和事物”的更真实，就连不学无术的人都能一口否定柏拉图的永恒世界。这只是一连串“明证化”的结果，但当我们较清晰地考察这明证化的到来，我们便会看清人类判断之粗野。然而，在今天，就连真实的世界似乎也不可挽回地消失了。海德格尔：“存在是超乎一般的问题。”（《人，诗意地栖居》）从这里，我看出他对科学的技术主义的担忧，对集体精神疯狂的担忧，但作为明证着的一般性，作为奴役着的一般性，作为被奴役着的含混的个体性，作为对技术-官僚-资本的同一性控制之批判，它们将完全反对海德格尔的晦涩和超出，反对用“无”来说什么，反对哲学的将真实世界本身和“意义”相割裂的轻狂和顽固。因为，知识无所不在，控制无处不在。

12月20日，星期六，晴

上午，11点起床，公司加班，写科学论证部分。中午，菜夹饼，一直看资料，写脚本。大概理出个头绪后让老板看，他说镜头感不强，应该用科普动画表现。这里应该有两条线索，老板说：（1）为什么全国东北华北其它电网高压等级都是550千伏的情况下西北却采用750千伏？110/330/750是一个系列，220/550/1000是一个系列，西北采用750千伏既是国际电工会的推荐和世界高一级电压电网发展的经验，又是西北在特殊的地理环境及施工条件下建设了330千伏电网后的必然选择。（2）在选定750千伏之后，面临的问题是国内750千伏设备制造能力及750千伏关键技术论证的22个子课题的17个子项目的研究工作，于是才有全国范围内的调研、收资，多次出国考察，了解了美国、前苏联、加拿大、巴西、南非、委内瑞拉等国家的750千伏电网和设备制造能力。因此才有了清华大学、武汉大学等诸多科研单位的论证工作，最终在国电公司总验收会议上的通过……后来我们还聊了会儿，我说西北的地理能源环境也很重要，他说可以一笔带过。又说如果公司搬到紫薇花园去你住得太远不如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哦你老婆在东郊上班，今天上班没有。后来我便大量地抽烟，看资料，边抽烟边看资料：《西北高一级电压等级二十五年来的论证工作》、《世界750千伏电网发展现状》、《国外750千伏设备制造能力》、《750千伏设备的国产化能力》《西北建设高一级电压等级电网的紧迫性》、《西北高一级电压等级与全国联网》……7点，困，上了会网。关机，去老板房间，他黑灯瞎火一个人在那儿上网下围棋。贪玩的才子啊。回来，洗头，看电视，单面人笔记。

第九章：解放的结局。
关键词：否定因素，幸福，客观模糊性，理智，生活，艺术，技术，压抑。
摘  要：新实证主义哲学反对哲学合理的历史内容，而历史内容决定概念的合理性。资本主义的否定因素（生产过剩、失业、不安全感等）如果只作为其发展的不可避免的副产品那么它就没有被理解和把握。另一面：辉煌统一的一部分。肯定思想的宽容是强迫的宽容，不是恐惧的压迫，而是无名的力量和效率的强迫。肯定思想来自日常经验的模糊性。举三个例子论证。1、汽车。起先感觉漂亮，功率大，方便。后来总是坏，需要修理，笨拙，找不到停车场。是公司使汽车更美观，但也摇摇晃晃，有些过时。又想可以化更少的钱造车。但是别人也得生活。我们正使一切越来越好。2、 乡间散步。空气清新，美好，但是有汽油味。往回走才发现是城市的保留地。要不政府的话，这里恐怕被广告牌什么的拥挤满了。3、傍晚地铁中的人们。疲倦，随时都能拔出刀子来。但回家后洗澡，看报纸，疲倦渐渐散去，亲切、幸福的一切。以上肯定与否定的幸福思想依附于经验的客观模糊性。批判思想致力于确定理性的反理性特征，技术理性即是政治理性，社会的质变在于技术的质变。新的理智观念，怀特海：理智的功能是促进生活的艺术。理智的迫切要求：（1）生活；（2）过富裕生活；（3）更好地生活。理智的失败与有待重新发现。艺术：决定性的否定因素。现代社会使技术和艺术分离，并将艺术纳入统治。从一开始，科学就包含了游戏、想象及可能性的合理化。科学、艺术、哲学有原始的联系。科学通过对自然的征服证明其真理性。形上学与科学的关系，历史真理，可检验性，圣西门三阶段律的可能。科学质变的可能未来。科学使终极原因成为技术的。通过制造终极，人把自己从终极中解放出来。控制的两种形式：压抑的控制和自由的控制。审美拯救。黑格尔：艺术的节俭，保留客体自由的质。美学范畴进入缓和技术中。压抑性生产率：它促进需要的满足，而这种满足又需要激烈竞争以赶上自己的同伴及技术性自由。从富裕的社会中解放出来不意味着倒退至蒙昧，相反，消除社会的虚假浪费会增加用来分配的财富。缓和了的人的生存的品质似乎是反社会的和不爱国的。在强化了压抑的地方，自由的赋予与对自由的对抗相对应。自由社会是由比个人自由更根本的成就来界定的。压抑需要的创造老早就成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组成部分。重要的不是心理学、美学，而是物质基础。

辨  析：技术的纯粹同一结合官僚的实践同一形成对自然世界的伟大统治；机器的有效运转使经济日益增长攀升以与资本主义阵营抗衡携手更是对人民利益的崇高允诺；科学思想的普及成为真正的国民教育同时技术的娱乐在大众及儿童中流行；民主的热情在扩大普通民众权利的同时也扩大着私有经济个体的权力从而造就资本权力的合法化；商品文化和技术文化在广大的市民阶层中流行在知识分子们中间游荡并由此形成符合时代进步的文化产业思想；人与自然的斗争虽然依然继续但同类间的竞争与较量更胜一筹成为对自由自由的控制；个体作为自由的经济实体在市场中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左冲右突与不同阶层的人为了一个操作的工作目标而流血流汗附庸风雅；经济发达地区的伦理困惑及轻松幽默戏说历史贪官污吏杀人放火打情骂俏通过卫星传播使电视成为我们时代的精神导师；贫困的山区需要一双双温暖的救援之手顺便也将更美好的城市文化思想带给他们并促成技术官僚的人道主义；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只表现在口头上和理论上而社会实践早已将之抛之不顾敝帚自珍；大批大批的农民如豪猪般涌进城市寻找属于他们的金子以完成社会的原始积累然后回家再过他们原始的金子般的生活；人不再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可以四处打工从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自由得疯狂的无家可归者；一种个体化的追求使同一的统治漂亮地隐藏并给予你说出自己的辛酸的日常意识然后再享受许多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一代人来不及思索只是被时代的潮流推涌着前进牺牲掉之后从而造福下一代……如果说资本主义社会在同一种说教中成就自身那么这也便是我们后社会主义时代的根本特征虽然还保留着意识形态上所谓的不同。这不是价值观念的疯狂，而是一种总体性的疯狂，它有黑格尔的辩证法的支持，有技术科学方面的巨大进步，有全球民主政治的伟大功绩，有普通大众的生活支持。虽然还是避免不了世界警察，虽然还是有为“民主”而进行的正义战争，虽然核武器的杀伤力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我们生活在不自由的自由之中，但日常经验的客观模糊性使我们拥有无与伦比的幸福意识。“我们比过去生活得好多了。”“一天到晚总是很紧张。”“毛的帝王思想太严重。”“好象每周都一个贪污案，倒霉的往往是一连串。”“骑摩托车方便多了。”“好几次车坏了，我推着走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修理铺。”“陕西的红富士（苹果）都出口国外了。”“还是喝可口可乐的人多。”……客观模糊性的根本特点正在于人的“幸福-遭遇”意识，通过这种意识，人与他“自然而然”的生活联系起来，从而既参与了社会意识形态又对这种意识形态毫无知觉。自由消失了。至此，弗罗伊德的“幸福不是文明的标准”、“清醒是精神病的一种形式”将依然在前历史理论的意义上有效，荀子人性中恶的思想也将在大学生的电视辩论中有它本身的道理，而专为人文知识分子而掘的坟墓早已在后现代哲学中剪裁竣工。“还是让人民卡拉OK吧。”当他救的使命遭受阻力，当自救已成为不可能之可能，作为今天的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身份和思想同样是值得怀疑和深思的，如同技术学科的知识分子依然在时代的政府组织机构、核电厂、科学实验室、军品车间、民用操作间、民办大学、乡村政府组织、集团化股份企业等不同领域发挥他们的重要作用一样。如果说人民创造了历史却对历史本身——或它的过程——并不感兴趣，那么自人类初期就已成为社会中坚的各色知识分子其实并不真正知道技术社会的未来方向。技术在中国由于官僚文化体制和人类学的文化哲学的影响并没有充分发展，而在欧洲社会初期就已有很强大的客观化的思想萌芽。对于中国文化，自然一直是诗意的象征，而在海洋国家却有完全不同的含义。对于它们，它不但是理智化的情感，更是观念化的理智，我们从谢灵运与华兹华斯的诗，从数学在“人类”思想中的地位，从亚洲的“历史循环”与欧洲的突飞猛进都能看出这种思想的不同。从另一方面而言，韦伯的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统一以及怀特海“艺术的生活”依然是欧洲思想内部的反思，它的轴心观念依然如同亚洲的自然主义一样根深蒂固。它有赖于柏拉图的“技艺”一词，而这个词的中文意思完全是在另一种超高自大的客观实用经验基础之上。事实上，我们的很多问题都是站在西方的位置上思考着。西方中心主义的意识是西方的必然，而对亚洲乃至世界其它地区反对它是必要的却是无能为力的。技术思想是欧洲神学之后的神话，如果我们不希望这个神话延续很长时间，我们只能期待更新的神话思想。艺术在当代社会的文化地位已经非常薄弱，它似乎早就被科学技术化的影音文化取而代之，它不足以拯救技术于不自知之中，拯救世俗幸福意识于历史的偶然的连续统的必然和日常经验的客观模糊中。科学本身就有想象的满足，它完全可以与目的论的技术政治携手通过消费性的电视、电影、VCD、DVD、FIASH、三维模拟、全球化的互联网将艺术整合到自身中去。这是一种总体的前进，它不但成为综合性的，更作为大多数人的，控制时代精神意识的和未来社会总体性社会生产和分配的。解放的结局是依然对解放抱有幻想，而自由的希望面对的不是艺术和审美的冲动也不是物质的升华积累，而是技术官僚思想的存在矛盾冲突和资本历史的伟大变迁。

12月20日，星期日，阴

上午，睡到12点半，起来，吃饭。中午，莹的弟弟来，租了三盘碟：《印度杀手》等，看到4点。6点，困，睡觉。晚上，8点醒来，还碟，单面人最后一章笔记。

第十章：结论。
关键词：技术，想象，辩证法，批判，流浪汉，否定。
摘  要：技术社会反理性的理性面。时代的真实面目保留在文学中。技术理性把幻想转化为现实。神话和科学、生与死等从前敌对的领域溶为一体。解放想象，使它获得所有的表达方式。再一次面对的问题：个人如何从他的主人那里解放出来？维护整体的计划的先决条件。技术的真正目的：为着非控制的减少劳苦。辩证法的真理性，实践的未响应。辩证法宣布了自己的绝望，社会批判理论的尴尬。拒绝的含义：不是拒绝那些不重要的而是相反。新极权主义保护民众主权的幻想。传统的斗争形式成为不需要的或没有实践基础的，保守的民众基础之下的流浪汉、大老粗、被剥削的各色人等、失业者和不能被雇佣者成为真正的抗议者。他们的对抗从外面打击社会控制系统而不被它左右，因此将是真正革命性的。没有什么事情表明将来会有一个好的结局。野蛮状态的第二阶段或许正是延续的帝国文明本身。只不过是一个机会：最发达的人性意识和最受盘剥的力量。社会批判理论不具有任何概念，它始终是否定性的。尽管没有希望，仍然需要伟大的拒绝。

辨  析：在富裕社会中，伟大的呼声从来都是肯定的。技术官僚冒充人民利益的代言人通过技术化的官僚组织维护自己的政权，他们通过科学思想的灌输、通过对共同富裕的呼唤、凭借全球化的经济政治环境、原意识形态形态的片面老化、传统哲学文化的不和时宜、前经济社会结构的矛盾和障碍以及当下资本社会的整体运作机制从而使科学和技术成为时代统治的伟大工具。通过对民众的对民主幻想的利用，通过社会权力的给予而使现行的管制机制得以合法化。市民社会的繁荣是这一时代成就的主要标志，但我们完全缺乏前资本主义的“市民社会”的积极内涵；市民阶层以与政府合作并提出合理化要求及建议而成为该社会的主要肯定力量。工人阶级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有机体，前理论和实践中的统一仅是社会矛盾激化之后的走到一起，现在，他们分散于各种工厂车间，拿着他们微薄的酬劳甚至下岗，他们的领袖不再是地主资本家仇视的各色知识分子阶层而是各色资本家自己。他们的目标同要求和在18、19世纪一样，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世俗的幸福，由于满足由于体制内的要求而还回原来的真实面目或被意识形态压制。农民处于一个远离城市文明中心的位置，这不但是地理，更是思想。对他们而言，没有知识分子所谓的历史，只有只言片语的故事；没有一个统一的目标，而是自由自在的家庭伦理和未来幸福。他们在古老的土地上生息，他们并没有想到地主消失之后公社被取消之后官僚的盛行和他们的命运，他们由于城市文明的伟大建设而纷纷涌入他们所未知的地域和下贱的社会基础设施建设和由于知识的增长而进入不同的技术社会领域。各色的技术知识分子聚集在政府机关、银行、大学、国家事业单位、工厂、乡镇企业、私有化集团企业中，他们的作用是在不与政府相对抗的基础上谋取社会和个人的利益；而人文知识分子在他们各自的领域中研究经济社会学问而从不能问津意识形态。流浪汉、大老粗、失业青年、流氓无产者，他们由于低下的社会地位生存在文明的边缘，生存在自生自灭的环境中……国家机器的终结是渺茫的可能，未来社会仍然在于新的思想统治和分配，而这种思想分配会是温情的吗？会是真理吗？会是世俗与理想的新统一吗？会是对自我位置的重新肯定吗？会是社会财富的相对公平分配和有效限制吗？会是对技术-官僚-资本的批判和超越吗？我们再次见证黑格尔的辩证法，见证马克思的社会学基础理论，见证布尔迪厄的反观性认知批判。“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马克思）但目前一切的生产和劳动关系似乎都是规划中的神经失常和不可控而非前历史结果的普遍概括和理想。“一切以时间地点为转移。”（斯大林）“市场既不姓资也不姓社。”（dengxiaoping）”“代表人民的最高利益，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代表最先进的文化。”（jiangzemin）对城市、对农民和中国广大农村，一切都可以在这些庞大的真理机器的掩护下作出改变、改造、打破和控制，而遗忘“普遍性是特殊性的一部分”（列宁），遗忘马克思主义精神的真正起源。“建设有中国特色的……”什么？这个判断的前半部分对应我们时代的资本和官僚们，后半部分则完全成了一个会说话的哑巴。问题依然是：控制的社会如何才能是非控制的？同一中的差异化前进是否导致真正自由的差异和同一？理论的自决性在历史的进程中究竟有多大？知识分子们的幻想是否就是大众的希望？你为什么受到别人的嘲笑或拥护？劳动分工使你在世界的一个层面上追求形式化？集体的美好未来是否就是幸福经验的客观模糊性？或许只是要允诺一个个无法实现的白日梦？现代性是否是所有问题的根本？根本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是拒绝思想的思想吗？是拒绝具体化的同一吗？是限制竞争抵制任何整体性的暴力规划吗？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他想干什么？而悠闲又从哪里来？……永恒的希望：只有你自己的投入；在建设一个庞大系统的同时给予这个恼人的系统以致命的打击；虽然那么矛盾——犹如蹲在远处的死在幻想和嘲笑中啃啮着生。

【篇尾手记】

思想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交大对面的沙坡村里闲逛。好象是夏天，巷子里人很多，摆小摊小点的将巷子弄得很亮。声音嘈杂，我无所事事，一个人在书摊上看书，翻着那些或新或旧的杂志。书全摆在一个木头架子上，很多，1元一本的杂志则胡乱堆在一起。我在那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书中盲无目的地翻阅，翻出来一本《单面人》。书无疑是旧点，7成新，1988年出版，没有折痕，一个黑色的头像背景上赫然印着鲜红的“单面人”三个大字，下面是同样鲜红的“[美]赫伯特·马尔库塞著，湖南人民出版社”。我大概翻翻，问多钱，老板说两元，于是我就……
《单面人》是一部出色的批判著作，我很幸运能读到它。尤其是书中将心理学、哲学、社会学、日常语言描述结合在一起，正对我宽大粗野的胃口。
记得当时的阅读也是非常激动的。青春叛逆期，看什么都不顺眼，况且这本书被誉为是西方社会“青年造反的教科书”，我是多么兴奋啊。造反，这是我一直坚持的，从那时我的很多诗中，从我目前的胡思乱想，完全能看出这种造反意识的潜移默化。
只有贫穷者才想高贵。那时我的生活非常之糟糕。失业青年，仇视社会，挣不来一分钱，但写作的激情一直不减。没钱买书，就去旧书摊，既便宜又实惠，混熟了老板还会更优惠。
那是我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在这个书摊上，我化很少很少的钱买到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哲学词典》，《先验现象学导言》，《世界文学》，《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更得到了《爱欲与文明》这部比我大20岁的（1955年出版）影响过我对“劳动”的沉思的批判思想理论著作。
《单面人》是一部真正的辨证哲学著作。在富裕的社会中，人们只有肯定思想，没有否定，所有否定的思想都是可以被这个时代同化掉的，或更好地建设这个时代的，或作为时代激情、生动的一面，在不影响不打倒时代这个野蛮机器的情况下对你说：“嘿！你就玩吧”……
记得我好象是从《哲学词典》这本书中知道马尔库塞的。那是一本非常陈旧的书，里面中外有影响的哲学思想思潮都有所提及，全是以马列主义思想辨证批判过的。马尔库塞：“弗罗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唯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可惜我这个家伙没有相信。
“技术”是《单面人》的另一个关键词。在我看来，技术不是别的，就是自巴门尼德以来的逻辑理性思想。这种思想早已遭到现象学、存在哲学、后现代主义和现代科学哲学的批判，在西方如同欧洲一样地在衰落，而在中国，却有大量的牙牙学语者：不但方法，而且内容；不但纯粹理性，更是实践理性，更是美学上的知识分子、技术主义——在康德的意义上。
我们的时代无疑也是准技术的或技术化的。但这里有野蛮也有“幸福”。它们对应另外两个卑鄙的词语：官僚和资本……
作为《单面人》一书的倾斜和延伸，《单面批判》在辨析一些批判思想的同时却常常游离于批判理论和非批判哲学甚至非哲学之间。这是由我的问题意识、我的个人遭遇决定的；由老子、休谟、马克思、尼采、胡塞尔、海德格尔及后现代思潮对我的影响造成的；由据说是对真理、对未来社会的美妙幻想促成的。
有些东西不需要论证，只需给它一记响亮的耳光。书中的思想其实非常丰富，即使在我厌倦了网络的今天，再拿起来读，依然是感慨颇多。
我又想起自己翻出《单面人》时的动作：好象不是突然，也不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而是很简单，翻着翻着就发现了……

两眉

提一下。

两眉

主要看辨析的内容，呵呵，楼主有点自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