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维尼埃：在“新小说”的谱系中继续创造

陶北

文/刘小水     
午夜出版社的作家罗朗·莫维尼埃近日带着他的小说《男人们》来到了中国，在“黑蓝空间”举办了见面会，交流关于文学和“新小说”的认识和想法。
　　法国驻华使馆这次以“夏季小说”为名组织来华的法国作家都很年轻，最小的才25 岁，最大的不过是1961 年出生，这个年龄段的写作者在每个国家差不多都占着大多数，中国也不例外。年轻的写作者对真实而直接的交流更为渴盼，因此在北京和上海两地的作协安排的官方活动之余，他们都盼望有更多的机会与中国的写作者、读者进行面对面的对话。因此，午夜出版社的作家罗朗·莫维尼埃的小说《男人们》的中国出版人陈侗、鲁毅联合黑蓝空间和非艺术中心，在“夏季小说”活动接近尾声时为罗朗·莫维尼埃在上海举办了一场见面会。
　　见面会在黑蓝空间举行。近十年来，黑蓝一直通过网络的形式，以对小说艺术性和实验性的探索凝聚了众多有志于小说革新的写作者，同时通过最初一年四届、如今一年两届的“黑蓝小说奖”和“黑蓝文丛”的出版，对这些年轻作者进行不遗余力的推广。今年4 月24 日，黑蓝空间（heilan art space）开幕，很明显，黑蓝旨在通过网络和地面的结合，更立体、更有力度地呈现和推广中国当代文学。由于价值观和工作方式上的相似性，尽管黑蓝创始人陈卫并不完全认同这一说法，黑蓝仍被很多读者鼓励性地誉为“中国的午夜出版社”。罗朗·莫维尼埃的见面会在黑蓝空间举行，因此显得理所当然。
　　黑蓝空间所在的军工路在上海已经算比较偏僻，见面会的时间又在非休息日的周四上午10 点，开始前还下了一点雨，赶到现场的观众仍有30 多人。在翻译姜丹丹以及陈侗的陪同下，陈卫向莫维尼埃介绍了黑蓝。莫维尼埃对前厅书柜上展示的这次见面会的明信片很是惊喜，看到黑蓝空间此前两个活动的设计精美的文献时，他不禁问：“我这次活动也会有这么好看的文献吗？”
　　年轻以及对真实交流的渴求，迅速拉近了两个国度的作者之间的距离，很多观众都感到，莫维尼埃所谈及的文学观念、写作技巧，甚至对某些素材、词句的具体处理，都正是中国当代有志于小说革新的写作者所共同面对和思考的。莫维尼埃从自己的一个疑问开始：对全球来说，法语仅仅是一个很小的语种，理解和交流如何跨过语言的障碍而成为可能呢？这正是文学追求准确、真实的必要所在，准确和真实使语言穿越国界，与其他语言的读者达成理解、进行交流。同样，就像国界越来越淡化一样，艺术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每个国家的文学在今天和未来都会越来越多地接受他国文学的影响，以及别的艺术样式，例如电影、视觉艺术的影响。他以克劳德·西蒙为例，后者其实同时也是一位画家，他的写作不断地从绘画中寻求抵达真实的方法。事实上，莫维尼埃最初也是从美术开始进入艺术的学习，至今仍在从事视觉艺术的创作。戈达尔在电影中使用的一些图像剪辑、意象组合方式，也经常引发莫维尼埃的思考，他认为那些组合所产生的新的感觉，也是写作者应该去面对和尝试的。
　　追求真实贯穿着法国文学的历史。正是出于对“真实”的追索，法国作家普鲁斯特以及当时旅居巴黎的乔伊斯才大量使用“意识流”、“独白”。莫维尼埃也强调了“独白”对真实的作用，他认为“独白”帮他在作品中传达出非常强的文学力度，对节奏、语速以及思想的尖锐性都起到很好的作用。“‘独白’是现代性的重要标志，和电影、精神分析甚至航空、汽车一样，‘独白’也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很重要的发明创造，因为‘独白’与后面这些发明创造一样，能够体现现代生活的速度。”戈达尔在《法外之徒》里让3 个年轻人以9 分45 秒飞奔着穿过原本要花一个星期才能看完的卢浮宫，这一片段使莫维尼埃意识到，“独白”是一种非常适合表现当今时代迅猛变化、人物急速思想的形式，适合一个并不混沌杂乱的作者表达混沌杂乱的情境。他认为中国人对这种“急变”应该也是感同身受。
　　莫维尼埃清楚地认识到自身所处的历史时段，以及自己置身于“新小说”谱系之中的位置，这要求他从“新小说”出发，以“新小说”为传统，创造出具有个人特色的小说美学。他要求自己一方面要关注当代社会的敏感主题，另一方面则要理解自己所处的历史传统，做好两者的“兼容”。
　　《男人们》2009 年在午夜出版社出版，描写了曾参加阿尔及利亚战争的退伍军人，“他们虽然毫发无损地从战争中归来，但已无能为力，他们脑海中不断重现的是战争中官方秘而不宣的可怕事件”。这一素材确实与莫维尼埃的个人经历直接相关，他的父亲正是这样一位参加阿尔及利亚战争的老兵。莫维尼埃坦言，他认为已经出现的关于阿尔及利亚战争的小说都写得很糟糕，这正是他尝试这一题材的原因之一。在见面会中，他强调在面对这种历史素材时，作者不能强加给读者什么事先的结论，作者不是高高在上、传输真理的上帝，而应该让作品敞开，让作品像生活一样，呈现一个打开的空间，让真实不断地自然形成，也需要不断地寻找，“最重要的是寻找，而不是找到”，这样才能做到让读者以重读、无限阅读的形式，参与到创作中，并从作品中获得他们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这种不确定性，正是当代文学的特征。“如果我们要去做一个肯定的论述，那也应该是一个怀疑的肯定。”莫维尼埃最后说。
　　此后，莫维尼埃还与读者进行了将近50 分钟的提问交流。由于时间关系，在答完第四个问题之后，见面会戛然而止，而此时，莫维尼埃还沉浸在思索之中，和大家一样对这次短短的交流意犹未尽。离开黑蓝空间时，他对姜丹丹说：“我是这次来中国的法国作家中最幸福的一个。” 2010-07-01 总第 393 期

顾耀峰

一直叫他“罗朗”，比较正式地叫“莫维尼埃”，还有个短暂的不适应~~~

酒童

好事一小件

生铁

作者是何方人士？

陈鱼

是肖水么？

袁群

系外滩的帅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