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网刊捌拾柒号专栏】郭向华∣你的心痊愈了没有？

袁群

　　“你的心痊愈了没有？”隔了许久，奥涅金俯首在达吉亚娜的身边，低低问道。窗外是皑皑白雪，一如永恒的时光。
　　生命中偶然迸发的激情，要穿过漫长的岁月，才能得到回应，高贵静穆的灵魂，要踽踽独行过多少旅程，才能够偶然印证它的珍贵。等待，穿过烈焰与冰寒，穿过恶魔与天使，穿过世人冷酷无情的嘲笑……那些生命的错愕，那些无望的虚妄，因为这个永恒的低音而有了意义。
　　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我，总有一天你的心会痊愈，会明白我默默的心意。明白我因你在低矮的旧巷中徘徊，在耀眼的日光下萎靡成一个虚弱的胖子。请等一等，等一等，我恳求您。不要去毁坏您的善良，不要用酷刑消耗您的肉囊，在这个世界上，你所追求的，一定会有回报，你所坚持的，一定能够成功。路途会比你想象中更遥远曲折，时间会比你等待中更漫长难熬，你会疑惑，我为什么要被了解，被懂得？我所做的，除了能够交代给自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得我？你懂得我，又有什么用？相爱，是两个痛苦的人互相粉饰生活，是两个没有信心的人相互吹嘘捧场，是两个没有能力独自生活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两个彼此缺乏的人相互取长补短。而完整，自信，强大，独立的个体，需要什么爱情？
　　“我想起来爸爸曾对我说，这世上任何一个漂亮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干她干得想吐的男人。”Alfie畅游蜜海，纵情欢乐，却时刻保持身心的冷静。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他也终于发现了同类，他的圣诞礼物——Nikki。他说，Nikki就像一座希腊雕像一样，端庄，唯美，却经不起细看，细看之下，她身心都已经被摧毁。她是一件失败的艺术品，她身上有被无情岁月，特别有可能是被某些个无情男人摧毁的痕迹。她是他的同类，他体谅自己的爱无能，却接受不了Nikki受过伤的心灵。
　　我们是同类，却演绎出彼此心灵之间更大的沟渠。
　　就像从镜子里认出彼此，彼此对生命的疲乏：我不需要任何目标，也不接受任何馈赠，生命是一株苹果树，长满了苹果，我从它旁边经过，只嗅一嗅它的香气。我会因此而饿死，不是吗？作为一个时时要汲取其它生命能量的生物，我对这个世界做不到两讫。我抛出我的清白，去取得生命的好奇。
　　“你要手持蜡烛走过水面，如果蜡烛不灭，人类就还有救。”戈尔恰科夫手持蜡烛走过干涸的温泉，两次，蜡烛都灭了，第三次，他终于走到了另一边，但却坚持不住，倒了下来。
　　无边的乡愁上涌吞噬了他的命运。在他看来，却是在用这种殉道的方式，来救赎人类。他以他的死警示活着的生命，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生命，那些碌碌无为蝇营狗苟的生命，那些贪得无厌狂削独揽的生命。总有一天他们会去攀登那些千古不灭的痛苦，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直到梦想虽死，激情犹在。
　　曾经，我像一个疯子那样，奔跑到路的中央，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祈求生活告诉我，我的命运在何方，我的痛苦如何消散。
　　这许多年，我在怀念什么，我变成了什么模样？
　　再过许多年，我是否还会记住，那个曾经义无反顾的自己……
　　生活啊，请唤醒我，为我指路，做我的明灯。告诉我，我的灯塔在哪里，我的彼岸落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