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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又要开始困难户的慰问活动。这事儿去年我也参与了,但不是负责人,主要作用就是给区领导扛米扛油。依我看,大家对这事都不是很上心。慰问对象在现场大多都有点茫然,无法很好地配合领导问话,烘托现场气氛,领导也有点走过场的意思,敷衍的意味较大。
今年我走街串巷,调查了有二百多户人家(据说明年要开始公车改革,我觉得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我没有驾照,又是个路痴,没有司机那肯定是不行的)。我调查过的大多数人,都是人生路上的失败者,我说的这么直接,并非由于傲慢,而是发乎本心。你要是见到他们,大约也会赞同我的看法。这些家庭日子过得毫无希望,比如跑了老婆自己得绝症下边还拖着个小的,比如自己七老八十还得拼命养痴呆的儿子,比如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到十八岁结果在学校里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年几趟进出精神病院。每月几百上千的低保金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现在我回顾从我手里得到救助的家庭,也丝毫没有成就感——即使我不在这个岗位上,他们也会得到救助。
在面对我的问话时,有人说上两三句就会出眼泪(以妇女为主),有人应对得体还会小心翼翼避开一些敏感问题比如家庭收入(以中年男子为主),有人大大咧咧毫不在意有什么说什么(以六十多岁的光棍为主)。我避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任何悲悯的神情,并非出于照顾他们的自尊,而是避免给与他们“你的救助申请已得到通过”的错觉。有时候,即使家庭很困难,仍会有申请被退回的可能,比如被我们查出银行存款达到一定额度,或者工资收入超出救助标准。
与此相比,我负责的另一块救灾工作更让人头痛。我很不喜欢在台风来的时候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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