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一则：反向

流马

好久没有记梦了，今天记一则。

这个梦的地点比较模糊，经过醒来之后的一阵分析，觉得地点应该在台北比较合理。
我们似乎在一个军队大院里玩耍，年纪还小啊，无忧无虑。我们都喜欢看着天空发呆，因为经常会发生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们几乎隔三差五的就能拾到一些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东西，比如各种罐头啦，白面馒头啦，猪肉馅饼啦，有时还会有一些小卡片，上面有人物的照片还有文字（大人说这是反动传单，见到后都会没收，上缴到领导那里去）。那些罐头之类好吃的东西是不会上缴的，大人都喜欢我们到操场上，野地里去等着，一有好吃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我们就捡回家去。有一次，在大院的食堂门口，人们正在排队买杂面馒头，突然，天空中一下子落下来好多白面馒头和馅饼。排队的人于是呼啦一下子全散了，都去抢那些掉在地上的白面馒头。气得食堂的大师傅敲着桌子大喊：“不要吃那些东西，有毒！我们的馒头便宜啊，一分钱就两个。”有人就回答他：“便宜的留着自己吃吧；我们就吃这有毒的。”大师傅终于也坐不住，跑出去抢了。
这次不但有馒头等好吃的东西，还有一些红色的大方巾，以及手帕什么的。一些红方巾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忠”字，还镶着金黄色的金边，很象春节时写的单字春联，还有的方巾上绣有各种图象，都是一些健壮的粗胳膊粗腿的男人和女人，有拿枪的，拿铁锨的，还有擦汗的，下面也绣有文字，比如“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之类的句子。人们将这些红色的方巾手帕捡回家，因为那些文字的缘故，不敢直接当方巾裹在头上，或者当手帕拿在手里，就用它们改做一些内衣和衬衣，大人小孩都喜欢穿这样的衣服，因为它的料子实在好，都是“的确良”呢。
后来，时代发展了一些，我们也长大了，街上开始有人卖DVD光盘了。有一个香港来的超级巨星，名叫刘德华的，因为不知道的原因，竟然跑到我们这里，干起了倒卖盗版光盘的生意。那一天，我看见穿着牛仔裤的刘德华，仍然是电视上那么帅的风采，抱着一大箱子盗版盘，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因为我们是邻居，所以，我经常可以从他那里挑一些碟片看。这次他有新贩来一些。我们这些爱看碟的邻居们都跑到他家里来。那些碟片装桢都很精美，大多是一些欧美的片子，主要是一些好莱坞大片，也有一部分是香港片子，其中就有许多他主演的影片，比如《烽火佳人》、《无间道》、《天下无贼》什么的。我们都很爱看他的片子，因此都疯抢起来。他却很神秘地说，这次他淘来一些那边的好片子。他说的那边是哪边我们都清楚，于是很激动，要他拿出来看看。果然，里面有一些色调红彤彤的影碟，我们都没见过，有以《我爱北京天安门》为名的一张红色CD，还有一个歌舞片，叫《东方红》，我们都很激动，这些东西在这边来说都是稀有的。这是一些具有革命鼓动性的东西，它给我们压抑许久，封闭许久的心灵吹开了一扇小窗，使我们了解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使我们意识到我们是活在怎样一个黑暗腐朽的社会里。我们看着这些影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黎明前的黑暗。在真正的黎明到来之前，我们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了。我们狂热地喜欢这些带有革命摇滚色彩的影碟。
一个邻居在欧美影片里面拿出一张深绿色的碟片，看来看去，上面都是简体字，跟日文似的，他几乎没看懂。他知道我看碟看的多，就问我，这张碟怎么样，好看吗？我拿过来端详了一阵子，发现是那边第八代导演新拍的艺术片，名字很费解，叫《凹枣》。编剧的名字印的挺大，贾平凹。我有点明白了，这个片子大概写的是这个大名鼎鼎的作家的枣或者枣树吧。我一看导演，名字印得也很大，是毛毛毛先生。这个导演还是第一次听说，估计是第八代的后起之秀吧，我想。旁边还有更大字的说明：著名影评家陈涉先生吐血推荐，注，影碟附有陈涉先生的现场点评。我想，这个陈涉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莫非是那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涉么？我来不及多想，对那邻居说，艺术片，不好看，你不一定喜欢，是特闷的那种，还是留给我吧。这位邻居说，慢着，这个编剧是不是写《废都》的那个贾先生？我说是啊。他就大笑三声，说道：哈哈，差点又被你骗了，《废都》我看过，还是从黑市上买的呢，好看，刺激，同一个作家写的东西，一定错不了；你别蒙我了，这个片子肯定不闷，我要了。他说着就要跑，没想到被刘德华挡住，一把夺下那张影碟，说：这张不卖，我还得收藏呢！他喜滋滋地将影碟揣在怀里，开始一个个的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