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远

猪八戒的新欢

月亮升起来了，走在满是冰凌的田埂。唱支歌吧。不会唱。随便唱点。想听你唱一支。
晚自习的人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像一阵无形的风刮走了浮沫，剩下来的人们像石子一样安静，三三两两，散落在自己的脚步之间。漆黑的夜里，星星是很遥远的东西。我伸出一只手，不见五指，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黑暗里一切都很干净。一个清脆婉转的口哨声不知从何人处传来。我不急不缓的跟下去，仿佛被一根细丝拉着。
有时候跟同学们一起聊天讲故事，但多数是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不论怎么走都似乎是太短。
大路稍远一些人少一些，路的两边是田地，里面散落着无碑的坟墓和像从坟墓里长出来的电线杆。在夜里，这些都看不见。看的见的是心里凉凉的恐惧和因为恐惧而起的兴奋感。当口哨声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响起，我便抬头端肩放慢脚步。
另外一条小路人很多，道路一边的池塘里全是我们的电筒光，仿佛无数的星星在水底嬉戏。有些人扛着火箭筒般扛着自己组装的超长的手电筒，这些手电筒也经常沦为打架的武器。
关于打架，一段时间每天早上我到学校都要听到“昨天晚上在学校门口”如此这般的故事。似乎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我每天都故意迟些回家，看是否能碰到刺激的场面，无一例外的失望。大概他们做了一个结界，以至我与横飞的砖头擦身而过却不觉。
小路上我能看见一个浅色的人，这个人很熟悉。早操的时候，食堂里，课间的窗户外经常有这样一个人影从熙熙攘攘的大背景中凸现出来，有着我熟悉的磁场。但这时似乎磁场很不稳定，随时会把该人拉伸撕长从某个空间切口里逃走。
后来这人和我坐在学校外的田埂上聊天。天空的一角开始变的很红，假若神仙需要坚固的材料来建造他的宫殿，便可认为是神仙在那里大炼钢铁。有一次我们几乎走到了那里，听到了轰隆隆的工地的声音。
有时候我在路上放声大唱特唱，好似周围没有人。突然就会有个兴高采烈的声音起来附和我。快到家门的时候，我回头望，好多轻轻的脚步声，和稍深点的人影移动。因为这是我的回忆，所以脚步声变的很轻。我的回忆在路的两边溢散开去，把脚步声也冲的很淡。
月亮正在中天，又圆又亮。它慷慨的撒下银粉，地上结满霜花。我们踩着冻住的泥棱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