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
这幅自画像
显得比平常矮小
因逃窜未被发现而保留
欲望之眼,吃草叶上的露珠
吃羊的过程,前一只脚淋到雨
吃河腰的风平浪静
吃一只鞋子的女人形状,吃夭亡的声音里
被悬崖撕碎的瀑布
野兽
街是新的,连菜店门口的狗也没叫一声
你们见一面便坐下来喝酒
“蔬菜好比情谊,鸡汤只换人心”
红脸正好拜望关公
院子朝南,有桃园
花落胜似美人归
月牙比尾巴上的一根毛还细
每一根慢慢舒展,闪着光芒
把夜里的黑影一倍一倍撑大。穿过三间草房
穿过砖头的硬,豹子闪进镜子向西拐弯
你回头看时,便有无数绿色电光
小心地跟着,谁也不打招呼,一直向西
鞋子
这些都被用过了
我用过一条街的善良和忠诚
分不清哪些是用过的真理
用过的都是优柔寡断的
都是男人的大主意
女人的大大主义
这些,都被用过了
前些年被用过了
驴皮被用过了
我把它们完整地还给巴尔扎克
概念
我们终于抓住了一样东西
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反对一切生活中的习惯
我们性,我们压抑和反压抑、性倒错
我们崇高,不能再跌倒;我们反崇高
我们要抢在别人前面专利,要推翻、
挪用而不被发现
我们高血压、糖尿病、癌、SARS
我们杀戮,挑起战争、爱护动物
我们毫无保留地奉献遗传物质双螺旋
我们反对非人道主义
我们高科技,我们的行为成为艺术本身
我们诗歌、冲浪、跳级、世界冠军
我们反艺术,反对暴走
我们永远错过对方,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我们道德,反道德,反人类
我们到达宇宙后便自由了
像一次概念错误中的概念死亡
200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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