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3-7-13 21:28 编辑
1 放下责编催稿的电话,我依旧一动不动坐在静屋里。总有人喜欢初恋的故事,我等卖字为生的人不得不绞着脑汁去胡编。暮色移到屋里,西城也进门时,我恰好虚构好一个初恋的故事。西城开了灯,侧过脸看我一眼,忍下询问的言语,慢慢地步入厨房。我捂着眼睛,等适应了亮光,打开电脑,准备将故事的大纲先敲打出来。高中时代应是初恋的最佳时期,男孩可以是叛逆而又擅长篮球的问题学生,女孩则不如当一个品学兼优的班长,两人由于磨擦而产生感情。我终于将男孩的名字定为‘西城’,用第一人称写女孩,就不必费神再去思量名字了,必要时给个小名就可以。我往后靠了靠,瞥见西城端着碗面正耐心地吃着,左手边还搁着一碗阳春面。我坐正了身子,在大纲里加了吃阳春面的一个细节,作为男女主角和解的第一步。西城吃完了面又进厨房,顺便将另一碗阳春面也带进去。我继续在电脑前打字,事情进展的不太顺,我想像不出一个可以让男孩瞬间爱上女孩的情节。能想到的理由都太牵强。女生内在性格太强势,引不起男生由大男子主义派生出来的情感。 第二天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懒散着身子往卧室里去,没必要再去考虑稿子的事,我得先扑到大床上睡一觉,走到床前,眼前晃晃的,被单像波浪似地均衡地滑动了下,我定了神,想起今天是周末,西城没有上班。我是天天都不用上班的。眼前又有一条波浪线滑过,然后便静止不动了,像轻风过后沉藏绵延的山丘。我是不好退出去的,站了一会儿,又只能往门口退去。这样,我们就都肯定了一件事,犹抱琵琶的拌嘴浮出水面。 2 稿子被责编果决地退了,兼杂着一大堆的抱怨:空洞华丽的语言,缺乏最起码的情感,故事俗烂到不忍睹的程度,比一个新手还不懂的设计结构。我一连串地表达歉意,表示一定会认真修好,心里却没有底气,觉得自己已尽了力。我重新审视了稿子,自觉除了结尾,并无半点不妥之处。结局是这样写的: 数年后,当西城与我擦肩而过,在认出我的一瞬间,只微微挑了挑眉头,转身继续前行,与他携手而行的是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责编重点强调了这个结局:没有初恋明媚伤感的气息,倒有些悬疑小说的味道。我当时还试着解释说,我只是想表达初恋都是无果的,整个调子是伤感的。责编一口否决说,那么绝决的初恋便不值的写了。我暂时想不出其他的结局,又不想在电脑前干坐着,便想出门逛一圈,也许散步能激发某种灵感。这大半天,西城都在卧室里睡觉。 电梯到十六楼时进来一个女孩,双方都有些意外,还不能不笑着说有缘。原本大家都是老同学,由于她也搬进了这幢公寓,又成了新邻居。她乔迁之喜那天,我恰巧有事回母亲的家,只西城一人代表我们去祝贺。今日我又重新道了歉,解释了原因。她笑着说如今住得这么近,大家有的是机会聚会。出电梯时,她问我西城为何没陪我散步,我说他正在睡懒觉呢。她想起什么似的,‘嗤’的一声笑着走了。 平日逛街我总爱留意一些开花的树,种于城市之间并无惊艳之色,平平淡淡几抹深浅不一的红或一些不够纯净的白,散步途中我总会多看几眼,将自己想像成一个诗人,于平凡中发现独特的美,伫立于人群之外,与花树遥遥一笑。今日树下并无游玩栖息的闲客,我缓缓走过,不记得那里有一株开过花的树。 3 幸亏单人而来,否则便不容易等到闲桌了。西餐厅提供免费自助沙拉等,于是几乎人满为患。再者,若是与西城同来,到门口就可能要打道回府了。他不惯于嘈杂的环境,吃西餐,他图的就是那份清幽。我吃完免费自助杂食,侍者捧上来飘着煎焦香味的牛排已快吃不下了。我身后还等着一位顾客,我从他身边越过到甜品台拿冰琪凌,嘴里低声说着‘借过,借过’。 十点钟才回到家里,西城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我想他应该洗过空碗了。我洗漱时考虑再买一台电脑的可行性。以前相互将就着,一人玩电脑,另一人就看电视,不料电视节目越来越乏味,比如今晚,除了娱乐节目,便是乏善可陈的电视剧,我没几分钟就烦腻了。有过昨晚被沙发挤兑着不敢翻身的经验,顿觉得眼前不起眼的大床很是舒适,沉睡前还有些杂乱的念头,睡醒后也有,那一觉睡得却很沉然。半夜醒来,我蹑脚走到门后,拉开些许房门,从门缝处侧耳,勉强可以听到电脑健盘发出的空响。我摸回到床前,加厚高密度的窗帘后,无论是月光还是晨光,都透不进来。西城比较注重个人隐私,对窗帘的挑选比对家具的挑选还细心些。关紧窗,关紧门,两人独处时,我们都喜欢坐在阒黑狭隘的空间里,静止不动,为了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此刻,我拉开窗帘,像每一个人都会做的那样,先抬头眺望星空,又俯视寻找寂静中的灯火。还没隔半刻钟,便觉得在清冷的风中,生出乏困之意,且人立高楼之上,目光不敢垂直向下,唯恐身体会随着目光往下坠落,憋久了影响四肢的自由。我关了窗,拉过一半的窗帘,躺回到床上。西城睡懒觉有什么值得笑的,那女孩却像识得什么玄机似的,让人费解。我又翻了个身子,听到了轻微脚步声,一声声轻响着,接近于心跳的速度,到门外时停顿了下,接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他停在门口,想必在努力适应暗沉的光线,接着又响起更轻微,更缓慢的脚步声,然后,大木床整个颤动了下,我身后多了一种温度,我迷糊睡着前似乎听到窗帘被拉动后的抖音。 4 “数年后,当西城与我擦肩而过,在认出我的一瞬间,我们相视一笑,再次擦肩而过。” 责编限定了最后交稿日期,话语间没有通融的余地,若没按时交稿,我失去的不止是一次机会。她已嫌我的素质不够专业。我着手通篇修稿,先从结局处改起。既然双方最终可以相视一笑,那过程回想起来终该有可以担待、留恋的好处。我安排分手的原因是女主考上名牌大学后日渐嫌弃男主,男主主动提出分手,如丢掉垃圾一样轻轻一抛,两厢就结束了。 “这是你的新小说?” “嗯,你起床啦?” “好像以我作为主角的名字?” “借用个名字而已,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与有荣焉。” 我们对话的时候,我已关掉了文档。他睡到中午才起床,食柜里只剩下几包方便面。我早上应该去超市买些菜的,给忘了。 “中午我们叫外卖吧。” “小说的内容是什么?我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悬疑小说,你是一位侦探。” “我,原来这么厉害。” “叫拉面吧。” “不如一起出去吃饭。” 我还没应答,门铃响了,我们狐疑地相视一眼。西城走到门后,直接开门。他不喜欢从猫眼里看到变了形的人:何况有心人也会往两旁躲去。他凡事较为谨慎,然而也有偶而粗心固执的方面。女孩打了声招呼,又探进身子向我微笑。由于西城站在门与框之间,她只得向我再挥挥手。我走到鞋柜前,拿出一双专备客人所用的拖鞋,搁在地面上,西城这才让出了道,女孩跟我进了客厅,西城关的门。 我们家很少有不素之客,一想到招待客人的只有普通的茶叶,几枚干掉的苹果,西城和我都有些局促地站着。女孩很是大方,主动在客厅里转悠,提供主人乐于讨论的室内装修和家具的问题。我应该趁她逛书房期间,偷溜下楼买些待客的食物,却总也找不到机会似的,迟迟未肯动身。她用手抹着古董架,我惶惶不安地等着。 “真干净,你们家里的卫生是谁搞的啊?” “看谁有空。” “西城那家伙以前是很爱干净的。” “现在他也很讲究卫生。” “差远啦。” 我不能像讨论菜价一样跟外人讨论自家的男人。女孩抽出一本哲学类的书随便翻着。我不想罚站,就建议她再去客厅坐坐。西城没有在客厅泡茶,想必他下楼买东西去了。我有些意料中意外。不见了西城,女孩并不见得介意,也许能猜出理由,悠然闲坐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留下‘以后有空再来拜访’的话便走了。西城回来时手里拎了两大袋的东西,我告诉他这些东西全白买了,他想好好招待的客人早就走了,他将东西整齐地放入冰箱。我又泡了一碗方便面,他吃完刚买回来的三明治,看了一下午重播的足球联赛。 5 初稿被我越修越零乱,原本分手的原因虽然不耐考究,却也不失合情性,如今结尾改动后,中间太过写实的部分与这诗意的气息不符,我考虑推翻重写的可能性。我年少时暗恋过一位同桌,他鲁莽的个性与做事细心的西城很不相干,当年却觉得他身上无不透着夺目的生命力。我可以换一位小说主角,叙述另一种初恋。 “上课的铃声响过了一刻钟,教室后门才迟迟出现林星的身影,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哈韩裤,肩上吊着干瘪瘪的书包,吊儿郎当地说了声“报告”,便斜斜走向自己的座位,翻开书包,顺手掏出一包香烟,又扔回到抽屉里,这才抽出英语书,随意翻开了放在桌面上……” 我敲字的手停了下来。毕业后由于拆迁的缘故,我与许多老同学失去了联系,心里也忙,只存着可以到达的前景,边缘了以往的时光。那时真的心里有他:帮他做过作业、撒谎骗老师、暗地里学习洗衣服。他没有考上大学,做了鱼贩。我翻出老旧的通讯录,许多名字找不到对应的身影,较出众的还有些模糊的印象,没有找到林星的名字。 中午我叫了一份比萨饼。西城在外头吃得晚饭,回来见我一个人吃三菜一汤的外卖,他洗了澡,一整晚都呆在书房里。我将剩饭剩菜都倒干净,空碗堆在门口,出门逛街了。 大人以前总不喜欢我穿牛仔短裙,嫌腿露出来太多,就职后自行不穿了,那些短裙大多在学生街淘来的,款式至今看来也不过时,好几家老板娘觉得面善,就挑了几件合适的想放在休闲场合穿。回家见书房的门虚掩着,灯光透了半墙,便去放水洗澡,在全身镜前,试穿新买的短裙。再怎么努力控制饮食,也不如学生时代的清瘦,现有的苗条暗含着一种标志年龄的丰腴,穿起轻俏短裙,不免有不相宜的短促。大约自已试得兴起忘了时间,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不轻不重,含着有备而来的从容。我裹着浴巾让出洗手间,西城问:“怎么这么久?” 我嘀咕:“谁洗澡还规定时间?” 他洗好手,站在门框旁边擦手边问:“买新衣服啦?” “商场大减价,不买挺可惜的,可以便宜一半的价格。” “那些衣服,像小女生穿的。” “我难道很老吗?” “至少,也不年轻了。” “别人可不这么想,都说,商店里的推销员都没有我穿得好看。” “也许,他们只想说动你购买商品。” “你又没看见我试穿后的效果,胡乱就下定义。” “那好,你现在就试,我看看效果。” “我澡都还没洗。” “那你就先洗吧。” “你又去看书?” “不看了,看久了眼睛酸疼,放点音乐听。” “你晚饭吃什么?” “没有你丰富,一个人吃三菜一汤,败家的婆娘。” “我吃这么点东西你就心疼钱啦?” “快去洗澡。”他伸手推我进门。 6 我特地早起熬点绿豆粥,西城喜欢牛奶、面包的简洁,天气干燥,他嘴里起泡了。他问我那本以他为主角的悬疑小说杀青了没,我说有可能易稿不用。他也许听惯了这个词,淡然一笑,继续喝着绿豆粥。他出门后,我联系上几个高中同学,想整理新小说的素材,咨询了林星的近况,据说去年结了婚,老婆有点海外关系,两人正在办出国手续,只是佳音尚未收到。我又向他们要了林星的电话,添补到同学通讯录里。学生之间最没有秘密的,有时为了更亲密些,喜欢将不是秘密的秘密当秘密私底下说去。电话里,同学笑着问我,当初你们到底交往了没有?大家都传的有模有样,现在这样,是想来个旧情复燃吗?我说,高中学期,谁没被这样以讹传讹过,为将来添点可以回味的笑料。 收集来的素材对新小说没有多大的帮助,初恋的重点在分手前,分手后的结局只能几笔带过。当时高三功课吃紧,林星约我两回都没有出去,他再约我时我问他复习功课了吗?他说是不是没有复习功课就不能与我见面?我没有作答。他只问我见不见面,我说:没空见面两人是不是就不能再做朋友了?他也没有作答。我最终说:我原本真心想与你做朋友的。他问:有多真?我说:这样说大不了不见面了。他说:我们还有见面的需要吗? 这些如果写进小说里,责编又会说太不像小说了。我再往回追溯到两人的关系比普通同学更亲近一步时,那段记忆几乎是流失的,有点印象的就是,我与其他男同学吵嘴时他过来劝架,高高大大的身子站在两人之间,让我可以放心尽情地与对方说理。从脑海里能打捞起的片段少得可怜,却又清晰地忆起曾有那么一个人,完整到能让我回味有过初恋的感觉。 又过了半天,我文档里的字数还是那么少。也许我该给林星打个电话,叙叙旧,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但长年的写作经验告诉我,这样做的效果甚微,获取灵感的方式多种多样,一个优秀的作者是能将平淡的生活经历变化为让群体感受生命体验的那个人。我更应该多阅读,以及以更心静如水的心情坐在电脑前。我将两篇文档同时打开,考虑先整理出具有共相体验的素材,再选取私人化的一面,滤过相互矛盾的个性,抱着整合成一篇的愿望。 7 西城与我的性格都不够鲜活,两人整日相对闲静之余,亦会羡慕对门邻里家的热闹,周末节假亲朋好友陆续来访,临着阳台可见人影绰约,笑语欢声,更显出我们的清落。即便如此,我们总还是缺乏邀人来玩的热情。所以,这周日听到门铃开门后,面对好几张熟悉却让人意外的面孔时,我们都是僵着眉头笑着招呼的。16楼的女孩率先进的门,其他的老同学跟在她的后面,我拘束地跑到厨房切水果,留西城招待他们泡茶。等我端着果盘出来时,他们已参观到卫生间了。装修新房全是西城一人包办的,我只负责搞卫生。看过新房的人夸好评差,我大都不放在心上,西城总会耿耿几天,但他很少在我面前多说。好几个同学都是挺久不见的,我们这次的东道是少不了的。我等大家叙旧的差不多了,就招呼他们去书房打麻将。我自己回到厨房望着从冰箱里拿出的鱼肉发呆。黄瓜鱼先在面上切几刀,用盐巴味精抹一抹,加点老酒,姜,葱以及浸泡过的香茹放在微波炉里蒸十分钟;瘦肉切成片用地瓜粉通身粘一层,汤水烧开后丢进去,跟涮羊肉的作法较为相似;用电饭煲蒸一锅米饭;再到超市买几道熟食,这样勉强不会让西城觉得丢脸。我在放米下锅时,西城进来了。 “你怎么不去招呼他们?” “我再切些西瓜,嗯,不错。” “什么不错?” “最近你烧菜,还挺像模像样的。” “你老婆我,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人。” “又经不起夸了,水要漫过手腕,少了饭会夹生的;香茹要放在鱼块之间,这样鱼蒸出来会更香些,还有肉滑汤起锅前要先将地瓜粉加水勾芡好,倒入汤中,这样肉片汤才会浓滑口感好。” “yes sir!” “不用那么客气,西瓜切好了,老婆,我去招呼客人了。” 我摆好了饭桌才到书房让他们。西城面前的筹码一堆,显然技巧不娴熟的人运气通常是很好的。吃过饭后,他们继续‘围搭长城’。女孩留下来帮我洗碗,我婉拒不了,只能随她。她干活比我伶俐,洗碗时水几乎不会溅出水糟,擦碗时碗面一滴不剩。我忍不住夸了她。 “你干活真细心。” “西城比我还细心点。你今天烧的菜是西城教你的吧。” “哪道?” “肉滑汤,黄瓜鱼,都是西城爱吃的菜。” “现在我们也吃少了,更多的是煮面吃,两人吃面比较方便,西城也爱吃面。” “这我以前没注意过,不过,西城喜欢清淡的食物。油腻的不爱吃。” “也没有吧,炸鸡块,牛排他也挺爱吃的。” “嫂子,那些东西吃一两回谁都能吃,但不能多吃。” “洋快餐多吃是不好,对了,中午你想休息的话,我带你去客房。” “行啊,我早上手气不好,大部分的银子都跑到西城的口袋里,下午我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出去翻本。” 将她安置好以后,我看窗外有些变天了,阴阴的,像要下场小雨,便到阳台收衣服。隔我们不远另一片小区内有一幢旧式楼层,只有几层高没有电梯的那种,天台上新落成个小木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模糊见得一扇小门,旁侧并无小窗之类的通风口,不知另一侧有没有,也许住在顶楼的人想利用它来放些杂物,所以建得特朴拙平实。雨落了下来,渐渐打湿那扇小门,有两个人从楼下跑上来,用手遮着头,朝小木屋跑去,开了门,两人先后就钻了进去,接着那道小门就关上了。雨滴渐渐变大,串珠成线,又形成线网,围绕着整个小木屋,像是要击穿过去,小木屋却还是安静地伏在那里。 8 晚上把客人送毕,西城留在书房整理残局,我负责客厅的卫生。这一场寂静后被期待的喧哗也终于过去,此后必是长久的对平静生活的重温和安亨,直到又再一回逐渐期待繁华。一切都恢复到秩序井然中的时候,我们喜欢开点音乐,拿今天的所见所闻反复咀嚼、闲话家常。他忽然问我: “林星是谁?” “谁?” “林星。” “你怎么也干这种事?不是说好了尊重各自的隐私吗?” “林星属于个人隐私?” “我说的是我的小说。”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在写什么?神神秘秘的。” “小说中主角的名字,有什么可好奇的?” “这个名字太世俗化。” “你又不写小说。” “也许我今后也有兴趣写写。” “这个,我可以教你。” “我先去涮牙。” “我小说真写得不错,责编都夸我有才华,我肯教你那是你的福气。” “你今天烧的菜味道不错。” “真的?” “就是买相还差点。” “买相很差吗?” 我按捺不住,在他微微的笑声中,翻开冰箱寻找剩菜。也许应该买些菜谱,闲暇时练习几回。又下起大雨,雨从窗外飘了进来,我在关厨房窗户时,听见西城关完了客厅的窗户,正到处走走‘巡视’一番,其实卧室的窗户从下午那一场雨起就没有再开过。他转了一圈到厨房,问我门窗关紧了没有,说这两天的天气应该会像预报所播的那样——台风将至,并将伴随着中到大暴雨。说完,他又走到大门口检查门锁是否已经反锁好。我问: “如果明天刮台风,你单位放不放假?” “刮大了可能会吧,前年也刮过一次台风,单位放假三天。” “好像记的,这次最好也放假三天。” “这回台风规模比较小,上回门窗被震的卡卡响,花盆都从天台吹落下来。” “只要一刮台风,不管大小,也不管单位放不放假,你请假吧,这天气走在外面总是不安全。” “看看再说,我先去洗澡了,今天真够累的,这群人都是玩家。” 趁他去洗澡,我先后打开被我命名为‘初恋1,初恋2’的两篇文稿,我快速流览着一遍——其实只是重新确认一下内容——删除了不必要的情节,用‘查找’与‘替换’两个文档功能,把西城与林星的名字都替换成……我犹豫了几秒钟,又连按撤销键,将所修改过的内容还原到最初的状态。明天是责编交稿的最后期限,我本打算今晚通宵写稿,但目前太累了,这任务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了。我关了电脑走到窗前,风声蜿蜒地从远处渐行渐近,我在它抵达窗户之前转身离开,心底有一股淡淡的喜悦弥散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