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登录
- 2008-10-18
- 在线时间
- 0 小时
- 威望
- 0 点
- 金钱
- 1025 点
- 注册时间
- 2007-8-4
- 阅读权限
- 20
- 帖子
- 36
- 精华
- 0
- 积分
- 516
- UID
- 8538
![Rank: 2](static/image/heilanx2/star_level2.gif)
|
<FONT size=3>去年夏天很热的一个下午,我去赴一个宴席。主人是个教师,主人家的小孩考上了大学。很不幸,我被安排在教师那一桌。十几个人中间,有一半是我的授业恩师。 在整个过程中,我都局促难安。 <BR>菜很难吃,叫人难以下咽,说是饭店做的,难以置信。葡萄上的残留农药依旧残留着,鱼是坏的,虾变质了,糖醋黄鳝太咸了,可能厨师误把盐当成糖了。每样菜我都动了一下筷子,算是给主人面子。余下来的时间,听着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闻着酒菜混杂的气味,看着杯盘狼籍的桌面,我回忆过去的时光,努力让自己回到过去,带着老师一起。 <BR>胡老师肯定认出我了,他看见我时脸色有异。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我们心照不宣。说出来干什么呢?说出来之后就无话可说了,徒增尴尬。胡先生明显地老了,面色比以前黑多了,完全没有当年的神采。不过嗓音依旧沙哑,和当年一样,精神也很好,入席前打牌时就数他的话最多,为了对家出错一张牌絮絮叨叨讲了老半天。 <BR>他在上课第一天就打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我一点也不怪他,他只是用我吓唬吓唬后面那些大个子的学生。农村的小孩读书都比较晚,在那个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长得比胡先生又高又壮了。这些小伙子不服从管教,而且随时准备和老师们较量一下力气。另外,在他的教导下,我的数学成绩很好,还参加了乡里的数学竞赛。离开他的教导之后,我的数学就从来都没及格过。 <BR>那天,胡先生,我,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我们三个人骑三辆自行车,到乡里参加数学竞赛。考完出来,胡先生请我们吃混沌。他问我们考得怎么样,我说不错,很多题目都会做。其实那天的考题我一个都没做出来,可我不敢说,我怕他不请我们吃混沌。 <BR>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胡先生的教学精进了没有。其实精进与否都无关紧要。教材十几年都没什么大变化,变的只是时代和学生。 <BR>一直嚷着热的那个人,白白净净的,他也教过我。三年级时教我数学,四年级时教我语文——我们小学里很多老师都是全能的,文理兼修。不过我忘记他姓什么了。他比以前更白了,也胖了。做小学教员工资不高,不过很清闲,所以老师们都不怎么显老,不过也只有这么一条好处。 <BR>四年级时我和一个同学打架,他用藤条戳我的眼皮,还让我们在学校里捡垃圾,捡完垃圾又让我们去捡碎砖头碎石块。当时我在心里说我一定要记得眼皮上的疼痛和这个老师的名字。今天,疼痛依然记着,不过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BR>所有老师当中,只有他一人是穿着拖鞋来的。是性格随便还是贫穷造成的拖沓?他家不至于很穷吧。三年级时,如果哪个学生做错了题目,他让学生重复做十页,而且只能到他那里买练习本。如果这个教学方法延续到今,积聚下来,也敛了不少财吧。 <BR>张老师一下子就认出了我,问我在哪里读书,告诉他之后又说以我为荣。三年级时张先生教我语文。他是全校唯一用普通话讲课的老师。他的课总是有声有色的,讲到大海时他还自比海鸥作翩翩飞举状。他还喜欢把男生和女生的座位安排在一起,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目的何在。利用异性间的害羞防止学生上课时乱讲话?可当时都太小,根本不避异性之嫌。为了学生可以交异性朋友?我敢说他还没开化到这个程度。 <BR> <BR>他也打过我。那时候乡里举办广播体操比赛,学校停课练操。练到转体时我老是左右不分。张先生结结实实地扇了我两个耳光,我刹时就晕头转向了,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BR>他还会打篮球,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黄泥地上练习投篮。可是校长不让他打,校长说篮球框都被张先生打得生锈了,全校只有这么一个篮球架,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BR>张先生很能吃蒜,一会儿他面前的小碟就空了,他又让服务员拿蒜。看着他吃蒜,我又想起一件趣事。那天他不知怎么讲起了四大名著,他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本草纲目》都是名垂千古的文学名著,你们长大了一定要读一读。如今我长大了,他所说的四大名著我只看了其中之三。我还想起了一个教数学的老老师,他教导我们做人一定要不齿下问(他说意思就是要不停地问)。不知他是否健在,为什么没来?他要是在这里,我一定要和他喝两杯。就是他对我的父母说我前途无量的。 <BR>方先生是学校的副校长,一进这个包间就开始摆弄空调,一会嫌冷,一会嫌热。胡先生问他是不是玩上瘾了,玩坏了怎么办。他也不则声,反倒问我已经开到16度为什么还这么热。吃饭的时候他有了用武之地,大讲现在民办教育的大好形势。然后又和几个学生家长探讨了体罚的重要性,几个老师都附和。他们人多势众,我不敢反驳,只好顾左右回忆往事。 <BR>当时的学生还必须站好队才可以回家,一个生产队的小孩站一排。站好队后还要让方先生看看是否整齐划一,然后校长讲几句,校长讲完,小孩就可以回家了。一年夏天,站队的时候我因为受不了热,扭了扭脖子,刚好被方先生看见了,挂在他肩膀上的湿毛巾立刻飞击到我的头上。 <BR>后来我生病到医院打吊针,他也在。我到的时候他的药液快输完了。护士把我的吊针弄好就到别的的地方做事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方先生。不一会,他的药液输完了,我本想喊护士过来把他的针拔掉,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一肚子火,心想还不如让血回流药瓶里,让方先生吃吃苦头。我静静地观看血从方先生体内顺着输液管流回药瓶。血液在输液管里形成一条鲜艳的红线,煞是好看。可我害怕他就这样死了,要是追究到我的头上就不好了,所以我大声喊护士。护士叫醒方先生,方先生一醒来就说挂水尿多,一点都没在意自己损失了好多血,早知道我就迟点喊护士了。 <BR>饭还没上来,我就走了。没有一道菜可以下饭,而且该回忆的已经回忆完了,留下来无事可做。下了镇子,在第一个拐弯处我想寻找小时候的那个磨房,可只看到一堆残砖断瓦。磨房不知什么时候倒闭了,门楣横在一堆烂泥里,前面的空地落满了枯叶,有的已经腐烂入了泥土。 <BR>小时候我来这里磨面粉,很多人都在等着磨面。我把小麦口袋放在那里排队,自己去玩了。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等我回来时,我的面粉口袋还是最后一个。一直到天黑了,我们家的小麦依然没有变成面粉。 <BR> <BR>磨房就这么没有了,为什么不把这堆废墟弄走,在这里盖个新的磨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FON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