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慕克:《白色城堡》

simonsun

<p>&nbsp;</p><p>帕慕克的《白色城堡》以博尔赫斯式的气氛开场。然而故事的主人公，传奇故事的叙述者，仅仅是借神秘古旧的档案馆获得重生的途径。时间的枷锁从此卸去了，在亲口说出他的故事之前，他已显得与众不同：在档案馆里，所有的数据、事件，都明确地发生在某时、某地。只有他的故事是模糊的，与时间、空间无关。</p><p>《白色城堡》中的威尼斯不是威尼斯，伊斯坦布尔也不是伊斯坦布尔；而十五年，也仅仅意味着重复十五次同样漫长的冬天。故乡仅仅意味着熟悉的人物、街道、节庆日的习俗和意大利文。所有这些，包括存留在他身上的，对回复“自己”的渴望，都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褪色了。时间和空间是无关紧要的，相关的，是无穷尽地来回踱步、争论，是思念与忘却。相关的，是无意义的胜利与失败，是漫长冬夜里无尽的烦躁、胡思乱想。他的生活转向内部，向自身寻找“曾是”。然后，他的工作从努力回复“曾是”，慢慢转变成去消磨“曾是”的印记。</p><p>在伊斯坦布尔，被俘虏、作为奴隶的主人公和他的主人Hoja，两人被这工作捆绑在一起。表面上他们为苏丹和帕夏研制武器、预言吉凶；而他们真正的工作，却是用这几十年的时间互相研究，互相追问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为什么是我？”在反复的失败中，这两个相貌极度相似、性情却别如天地的人用自己的存在折磨着对方。他们告诉对方自己的一切，也怀疑对方告诉自己的一切。他们变得无比相似，变得比对方更像对方，而他们的“本身” 似乎在消失。《白色城堡》的结尾，当战争不可避免地走向失败之时，两人做出了决定：Hoja去了威尼斯，成为作家并娶了主人公的未婚妻；而主人公留在伊斯坦布尔，继续着国家占星师的工作，并把故事记录下来。两人“互换”了生活。这决定如此简单，顺理成章——他们只不过是在完成未完成的工作。</p><p>在《白色城堡》里，一个千百年不断的传统化身为两个幽灵。东西方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化身成两个如此相似的人。他们的一切都在碰撞。但这个碰撞以什么形式出现，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在故事的核心，有的是同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是我？”定义两个交叉的命运的“曾是”在这里合二为一：一个“纠缠不清的自我”……</p><p>博尔赫斯式的时间在结尾重新浮现。然而相似的只有那复杂的结构和神秘的气氛。时间在“当下”处一分为二，过去的一半仍在改变着一个人的命运。在决定的时刻，主人公和Hoja用“各自”的“曾是”回答了“对方”的追问，回应了他们自身。这是一个巧妙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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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读书推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