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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句子
穿过雾气,塔楼在路口站成“∧”字
卖烧饼老王提着小儿子耳朵
成绩单揉着皱巴巴的红色数字
那个老王已不记得
死去的儿子有个童年女朋友
她是个疯疯癫癫的丫丫,那年
趴在死去的儿子背上,唱着
——“不寂寞!”
我被这突来的字眼
撞了个满怀
塔楼在空中撑开一朵蘑菇云
有个女人在云上画下一场瀑布
云下有只独眼猫,叼着尿裤的耗子
活着的眼睛,将杂毛破事
统统扫进去
它还记得残废前的风花雪月
女人是塔楼里的小小姐
纯白纱磨亮文房四宝
醉酒男人醮着墨汁,在小小姐光溜溜的背上
写下一条鱼
鱼腹别着开始与结束
从此“小小姐”不再是小小姐
某天,她对着镜子躺下
戴着黑纱清洗身体
许多人在她面前一一走散
一些事情在那条鱼游走之后,便
没有病症痊愈的可能性
塔楼在空中撑开一朵蘑菇云
独眼猫在我的幻觉中
咬紧尿裤的耗子,在风中化成一撮粉
当它们擦过我的脸
男人喊出了未来
我找到童年的那段台阶,那个地方
绕着男人手心的鞭子
丫丫眼里只有七公里外的蒲公英
伙伴们在那儿葬下宝贝
一个木偶,总甩着胳膊奔跑
跑丢许多青春
手指褪下的可乐环,总在记录
被抽掉的健康
巧克力躺在那,它知道多少年以后
会重见天日,却不知道
那时早已嫁给了泥土
当它们擦过我的脸
女人惊叫起来,像只发春的猫
光照在秋后山峦,我看到独眼猫
不是独眼猫,它是我怀里
谱写新史的小野猫
在草堆上,铜锣,唢呐,一遍遍陷入
女人最后的沉默,我的猫
再没有陪着我长大
在沉默里,绝唱——
“不寂寞!”
我被这突来的字眼
撞了个满怀
丫丫成了小淑女
在沉默中,搂着女人脖子
在影子中,描着女人样子
她缓慢靠近“∧”字
在雾气里,她看到有许多人
朝她走来
2009年9月2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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