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桶木 于 2012-1-8 21:02 编辑
荒岛一夜 2012/1/8 昨天,琥珀川猛地邀请我去大木乡过夜,是去过夜,而不是去过冬。大木乡是位于我市边境江边的一座荒岛,但是并不荒芜。岛上长满了郁金香、薰衣草,以及青得发白的马齿莲,据说在荒岛的深处还有长进水里的鬼兰。“不确定冬天还有没有,”他在短信里说:“反正我过几天就到你那儿了,准备好跟我一起去吧,好么?”“什么?我虽然邀请过你,可你不是拒绝了么?”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看你一个人待久了,就过去找你呗。”去荒岛上过夜,让我想想,琥珀川这次目的明确,上次见面还是在苍山上搭帐篷的时候,两个人在万圣节与世隔绝,他扮成哈利波特的老派熟男造型,我则扮成黑衣服的无面人,他用黑纸剪的方框眼镜用胶带黏在脸上,甚至还戴了浅棕色美瞳,最后系上“隐身”斗篷,我整个儿吃惊了,跟我简直搭配得要命。“从背后看,”我告诉他:“我们俩有什么区别呢?”他一手拎着他的折叠帐篷,一手推我说:“脱了就不一样了嘛。”随后用嘴角挤了挤脸上的痘。晚上我们衣冠楚楚地将拾来的枯树枝堆在帐篷附近点燃后坐下来吃奶油吐司,喝他买来的红酒。他说:“尼码,下次我们还这样吧。” 延续上一次的经历,这次放假他能来见我还真是令人期待。昨晚一直想着这个,忘记关门后上锁,睡梦间有些疑虑,又不情愿起来锁门,于是梦见有人开门进来,是一个男人,抱着我睡觉,早晨的时候还从后面抱着我睡觉。今天晚饭后我一个人溜达到电影院里看了波兰斯基的《杀戮》和加斯·文·森特的《悸动的心》两场电影,回家后呆在窗台上看夜景,冻得全身发抖。万家灯火在我面前默默无语,我想起我几乎要死去的那年,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而现在我已经不会再计较你了,阿菲尼克斯的鬼魂,你为什么还在我心里,还在对我耳语?现在,我一直在找的夜景就在我的世界里面,我知道我不能一个人,阿菲尼克斯你就是一直陪着我的那个人。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呢?起码琥珀川不是鬼魂,他会来找我,我们会一起过冬,然后一起去大木乡。 星期六我迎接了母亲,星期天我们将房子打扫干净,为她过了生日。这几天我正暗下决心要告诉琥珀川我的事,是的,我走在路上都在这样想,在网游的时候也在这样想,我想为什么不呢?我一直无法面对我的过去,从过去到现在画一条线连接起来,现在更踏实一些了。我听歌的时候也这样想,听着,尼码,给自己的幸福感充值吧,不要让一张卡荒废了。 星期一,外面没有下雨,而琥珀川已经穿着黑色毛外套,喷了大麻花香水,梳好了发型,胡茬刮得一根不剩,下巴光滑,我们突然出现在巴士站,彼此凝视时已经在前往大木乡的路上,我想要等到晚上,那么就晚上告诉他吧。到了大木乡已是傍晚,四下里无人,除了江水在身边流淌,还有风吹动绿树的声音,没有花,除了马齿莲,但那不算什么花,而我们也不需要花,旅行,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块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嗯,”他说:“我先去前边看一下,你拿着东西慢慢跟过来哦。”“好吧,附近没什么人吧,连动物都没有吧。”我几乎是自言自语道。他一溜烟地跑走了。岛很小,只是树很多,倒是没有想象那么美,我甚至开始反胃,觉得到处都很脏,潮湿是主要原因,那些绿的发毛的植物我都小心翼翼地踩过,以免滑倒或是弄脏鞋,在某些方面我就是有洁癖。“尼码——这边——”“什么——?”“这边有个瞭望台——”“哦——”我循着声音过去,找寻隐隐于树木之间的瞭望台,不错,下了一个坡总算看到了一座木头支架上的平台,平台上的木架上搭着三角形的防雨布,琥珀川点燃一支烟,目不转睛的看着防雨布出神。“怎么样,就这里了吧,我看前面应该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他说着接过我肩上的旅行包,“你看,还有梯子。”我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烟,不知不觉忙到了晚上。 “出来的时候忘记看天气了,这里很潮湿。”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看了一眼,“放心,今天到明天都没有雨。”我笑着不语。“其实我们用不着防雨布对么?”他背对着我继续看手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看来你今天精神不太好,”转过身来拉着我,“放心,我陪着你好不好?”像上次一样拾来了枯树枝,里面竟掺和着一束干死的雏菊,于是我们点燃的是那束雏菊,他从我手中抢过来然后献给我,我们差点忘记脚下的平台是木头的,于是只好看着干雏菊熄灭,拾来的柴只能在平台下面的水泥地上点。还好我们还有充电灯。我们将枯树枝搬到了水泥地上点燃,已没有力气再把帐篷搬下来,只好在水泥地上放块毯子。这时他已准备好一瓶百利甜鸡尾酒,是装在一个精致的烟丝瓶里面,我告诉他味道非常好,比在学校喝的味道还要好。他告诉我待会儿还有一品脱真露烧酒可以暖暖胃,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夹沙肉和糯米饭,还有各种零食,我们吃了一点,天空有些倾斜,被黑暗渲染,城市的那边泛着红光。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川,你看这个。”我翻起袖子给他看,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我左手手腕上长着一条银线。“这是什么?我看!”他把我的手拉过去,我抽回来。“什么时候弄的?”“这是几年前在夏国古城,我差点儿死去。”“suicide?”“不完全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他点了一支烟,嘴角挤了挤脸上的痘,说:“所以,为什么告诉我?”“因为,我爱上了阿菲尼克斯很早以前。”这是什么话啊我说的,但有种热血冲上来的感觉,冲到了眼角。“阿菲尼克斯是谁?”他转过头看着我,时间戛然而止。“一个鬼魂。”“你见过他?”“不算真正地见过,但我确定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真实的人,只是他有一个鬼魂,他自己也许知道这个鬼魂的存在也许不知道。”“呵!”琥珀川的眼睛已经睁得够大的了,他说:“我以前想你也许只是有些敏感,可,可没想到你这么不正常。好啦,”他摸摸我的头,“我已经知道你的过去了,嗯?重新开始吧,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嗯?怎么哭了?好啦好啦好啦,没有说你不正常,只是太突然了。”我并没有放声大哭,但我认为他太夸张了,不应该说出来,我只是在流眼泪。 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还朗诵了许多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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