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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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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6 10:44: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枭单 于 2010-9-16 10:48 编辑




    伴随着胸口剧烈的疼痛,我大睡了一个下午。原以为中途会做上几个噩梦,但整个过程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心脏在体腔内晃动,当耳朵贴上枕头的时候,我还能听见轰隆隆的节拍,像毫无预兆的雷鸣在夏季突发。这时却是冬天,令人发怵的天色更加凝重起来。
    我想来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身,从右侧换到左边,并希望这样的镜面效果能让全身得到平衡,因为那颗左右摇晃的心脏实在令人担心。于是我由着性子这么做了,左侧死死地贴着床板,压着体内那个猩红的器官。疼痛稍轻了些,但仍然在感知范围之内。它如同一枚弹性十足的橡胶球,在几根绷得笔直的钢丝间做着无规则运动。我怀疑自己会在这间屋子里结束掉生命,而水电气费的抄表员顶多在没人应答的情况下,将这些资源统统掐断。
    若不是隔壁那家人开始在厨房炒菜,我也不会因为饥饿感到难道。接着第二家、第三家开始生活做饭,这栋陈旧的建筑里浮动起各种气味,交织在一块的便是日复一日的生活。
    很多个傍晚,我都能听见隔壁那个男人打开排气扇一边烹饪的响动,然后和他的妻子谈论一番牌桌上的输赢,或是思路上宏观指导一下那个还在上中学的女儿,如何解决知识上的难题。我从未见与这家人打过照面,这是两栋独立的楼宇,但我的卧室和他们的厨房、厕所只隔着一堵墙。有时我在猜测,除开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女,剩下的另一个女人到底是谁。当然,这也只能通过声音去辨识,那个女人应该有三十好几,不怎么爱搭话。但可以确信的是,这四个人住在同一个门洞里已经很久了。
    饥饿让我很难再睡下,而且之前的五六个小时已经透支我大量的困倦。我想起身,稍微在房间里走动一会,顺手关好房间里的窗户再拉上窗帘,把电脑移上床来。可我更需要斜躺着,减轻心脏的负荷。
就在这天早晨,我没有继续赖在家里。七点半起床后到楼下买了小笼包和热豆浆,提回屋里吃。那时天还没亮,整条街上除了卖早点的铺子,其余的商家都还没开门营业。不过比我更早的是一些住处离单位较远的上班族,他们像飞蛾一样聚集在一小撮灯光下面进食。
    薄雾还没有散去,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往喉咙里倾倒冰渣,从鼻尖顺流直下。接着我步行了大约一公里,到达公交站台。还记得这天,难得有阳光的一天。一个背着木吉他的中年男人朝公交车肚子里走来,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的阴影最终还是没能够遮住浮肿发黑的眼圈。
车窗外的景物随着往前滚动的车轮轻微地抖动,中年男人倚在下车门的抓杆上唱起了费翔的《故乡的云》。他的嗓音比我估计出的年龄还要老些,独自唱着,有不多的几个人注视着他指头拨动的琴弦。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这首歌里的词句却让我更加理解了它的含义。这时已经临近农历新年,我自然想到了两百公里外的家。
    在之前一周的电话里,母亲告诉我可能是由于受潮,客厅里的彩电坏了,他们闲得无聊。我手持电话的时候就在眼前具象地描摹起家人单调乏味的生活: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冬季也不例外),接着处理一些维持生计的必要事务,根据冰箱里储备的既定食料随意混过午饭及晚餐。天气好的傍晚,他们汇合邻居一起散步,但我从来都不太清楚他们聊天的素材是什么,只是他们都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信息,而不是通过报纸或者英特网。电视被告知无法予以修理后,母亲便不能继续依靠长达数百集的台湾电视剧打发时间,而父亲也渐渐因为他妻子的不快受到浸染,他的百无聊赖势必是间接的。
    原以为早晨的见闻会斥退连日来的消沉,带着愉快的心情我和守门的老头子打过招呼后,径直迈往了电梯间,升至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除了前台负责接待的阿姨,办公室空无一人,我拿着卡片往计时器的空隙里塞,终于看见上面所显示的时间第一次不以红色出现。
    这是一份不太适合年轻人的工作。因为清闲,薪酬除了应付平日吃喝,基本不敢对物质生活产生离奇的幻想。剩余的只有大把可供熬度的时光,它可以提供给你在别处无法享受到的漫长午休。
    利用这些时间,我和三楼那名律师开始各自分享起各自的经历和遐想。成为朋友以后,我从没在她那里打探过这种毫无基础的相识是怎样演变成现实的。因为我们二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奢谈未来将发生的事件及其细节上,或者曾经迅速掠过的记忆,并不涉及相互间的情感。
    四周前的星期五,我捏扁手里的一只烟盒,从楼梯一路往下走。她领先了我几级台阶,直到转角处,我才将之前对此人相貌的臆想转化为直接的印象。
她的面部线条格外分明,两颊虽是近乎雕塑般的无转折,但这并不影响到她的漂亮。打里的是一件纯白色衬衣,外套则是饱满的黑色羽绒服,胸前的拉链没有合上,举止几近洒脱。
    我在小卖部终于和她遇上,或者说是既定的尾随。她要了一支绿箭口香糖和一盒混合香烟。回走的路上,我们开始了初次交谈。她说她是三楼事务所里的律师,紧接着又问起我的工作。我回答说,就在你们上面一层的杂志社,一本双月刊。什么职务,她问。搞刊物搬运的,我说。顿了一会,她用响亮的笑声拆穿了我的玩笑。
    随后,我们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口,各自点燃了一根烟草,凝视着楼下停得满满当当的私家车。网球场寂静空旷,四周被常青树包围着。
    自那天以后,我便很少乘电梯。每每经过三楼时都会往门内瞅瞅,却时常会望见一些哭哭啼啼或是满面愁容的人。这是一份压抑的工作,我想,但收入应该还不错。若是有幸再遇见那个女人,我便会走上前去向她说“你好”,我这么想。不久后,我们真的就开始在一起共进午餐了。
    穿过斑马线,我们走到了金鱼街。连串的餐厅出现在眼前,它们局促与拥挤的景象如出一辙。于是在整个中饭过程中,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但我有时也会留心地去捕捉她那些细微的动作。当她投来回应式的目光时,我们又只好插上一两句话,避免突发的尴尬。在零碎的对谈中,我得知她亦不是本地人,但与我对同一件事情的认知上有所不同,她总的来说显得很平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生机蓬勃的草绿色。
    正当我们饶有兴致地想趁午休的空当,走完城市西区所有街道,但这个宏大的计划被我突入其来的疾病破坏了。这一天上午,我刚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准备泡茶。还没回到海绵坐椅上,心口就开始扭曲地疼痛起来。这时,有几个同事从我的身旁经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难受的表情。或许他们的洞察力天生就很弱,我宁愿这么以为。接着大厅里人越来越多,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有人在吃早餐,散发出难闻的葱姜蒜味。
    我不想表现出身体不适,克制着等待心脏回归到正常的运转节律上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盼望着中午还能和楼下的那个女人碰头,继续着之前一段时间营造出来的良好气氛。那真使人轻松,令人愉快。
说来奇怪,即便在身体出问题的时候,我的这个想法仍然存在。可我并不想把所以的异性交往都扯到男女本能上,我们需要做的无外乎结伴闲逛和稀疏地谈论着随便什么东西。
    担忧被证明是无用的。不久之后,我清晰地听到前胸不协调的拍击声。犹如发难的海洋,一波接一波地向我袭来,淹没了四下的夸夸其谈和键盘上上狠命的敲打。
    我的上级依然埋头翻找着抽屉里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为何既要嘲讽又爽快地应允了我的请假申请,这可真让人有些无所适从。难道他总是喜欢往不好的方面揣度员工,于是我也再没有揣测他的想法。这一切都出于我对这份差事的厌倦。我不再记得当初是如何说服家人,并离开他们来这边独自生存的。
躺在床上以后,我便决定不再乱动。幸好水杯就放在床头的塑料凳上,有水。否则即便再渴,我也绝不会下床挪动哪怕一米。从脚跟向上直达心坎的感觉把人逼到了绝望的死角。
    如果女友还在,兴许这个夜晚不会如此无助,甚至下午她就可以帮我取些药片回来。不管有没有用,这时我只希望通过那些化学成分消除我脑壳里的无尽恐慌。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一个月有余,就像她所说的,这没什么。
    她说得对,就像此刻当我突然病倒,她也完全可以享受地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吃着爆米花,一边望着屏幕不停傻笑。我完全没有责怪谁的意思,这样的后果是我全盘造成的,可我一点都不后悔,“难道但凡是一个好人,我就应该与之恪尽职守地生活下去?”
    在她还没走的一个晚上,天也这般下着小雨。她在一旁打着呼噜,我就这样反复地问着自己,一个又一个答案犹豫而盲从地被摔得粉碎。但我很清楚,必需斩钉截铁地处理掉这件事,我爱上了别的人,她至少不会有意无意地向我感叹生活的压抑和乏味,自然也不会在入眠的时候打鼾。即便它更像一场赌局。
    那个女孩和我首次见面是在上一年的九月,在她就读大学的一家咖啡馆里。此前我们只是通过电话保持着不多的联系,有时她的口音让我不听不太懂,所以我也没抱有更多的幻想。直到那个我不想回住处的周末,邀请她出来喝点东西。当她揭开门帘,一脸不知所措地打望时,我喜欢上了她。但那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立马走上前去,我选择了进一步观察,等到她那个电话让我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时,我才迎上去把她带回了座位。
    偶尔一眼瞟到她匀称、洁白的手指或是耳垂后面被撩起的头发,我都难免兴奋。我不想让谈话忽然终止,那有可能会促使她提前离场。于是那天的谈话显得颇为混乱,漫无边际地扯到天气、小说、音乐、地壳运动等等。
    尽管那一次见面两人还不至于陷入无话可说的僵局,但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却很难找到一个理由作为见面动机。正如在迷宫中寻求出口,我陷入了急迫和无奈的矛盾中,一过就是数月。就在我准备老老实实回归平淡生活的时候,她却主动联系到我。事实证明,见面并不一定需要具备一个多么充分的理由,就像她这么做的一样。
    我再次来到她的学校时,蔚蓝的天空中布满了鱼鳞状的浮云。可我们并没有在校园内逗留,而是选择了从东校门穿出,再走一小截路,抵达不远处的临江公园。经过学校最后一个不锈钢裸女雕塑之后,她显得极为放松地说,不喜欢学校这些稀奇古怪的景观。
    我们以不急不缓的步速并排前行,不时腕关节轻触,这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犹如温柔的潮汐在肌肤上奔流,难掩喜悦。中途我们在一块开阔的空地上碰见一位老人,我告诉她,一年前的春天我刚失业,一个人坐在市南的露天广场上喝茶,当时这个老人也是如今的打扮(桃红色镶金边的套装),用几件简陋的道具向茶客表演杂耍。
    她听完后只用了一个没有内容的浅笑替代回应,而我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不由自主地说着。
    女友下班时间比我早,开门时,她已经一头扎进浓烈的油烟中弄饮食了。我折进卧室,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读。它一度被那个女学生借去翻阅,一些句子也被用铅笔勾勒出来。这样,我的乐趣便多了一项——搜寻这些隐秘的符号。即便女友看见,也未必能领会到其中的危机,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找一个机会结束和女友的关系,我开始把这种想法提上日程。只要抓住她一次过失再吵上一架,任由她怎么哭闹我也不会再阻拦。然后,再把这些情绪扩大,不和她讲话,我有些失控地预设着之后会发生的事。卑劣的阴谋最终能否逞?大多数时候,我是不自信的。
    通常我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她从晾衣绳上取下一件件仍未被风吹干的衣物,一言不发地在我眼前将它们收进拖箱。然后将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六楼一直搬到平地,等去车站的公交车,然后再到达车站,(据我预料)却不知道买去哪儿的车票。
    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自责。“难道但凡是一个好人,我就应该恪尽职守地与之生活下去?”我又鼓起了勇气。
    随后那天,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何异样,照常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被金属闹钟吵醒。接着我听见她洗漱的声音,进厕所完事后用脚去踢弹性水阀的声音(我已经给她说过多次,用手按下即可),满屋子被弄得不得安宁。我闭上眼睛假装仍处于熟睡状态,尽量不与她的眼神做任何接触。直到听见她那硬邦邦的皮鞋把楼道踩得啪啪作响时,我才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一天白昼,我满怀忐忑地没有去上班,一个人从市中心步行到一环路,再花了四十分钟行至二环。整个过程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对于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来说,我竟然认得眼前的这片区域。这里,火车站与汽车站毗邻,汇集着来自四面发放的客源,即便不是在夏季,也会让人觉得粘稠无比。他们在路边捞起袖子,接受手艺拙劣的纹身师在他们的胳膊上注射颜料;他们和硕大的塑料袋一齐蹲在台阶上,眼珠四处打望。
    顺势我也蹲了下来,和他们的视线一致,打量着匆忙经过的行人。他们中不乏有让我感到亲切的面容,就看那落伍的衣着、被理发师仓促修剪过的头发,与我五年前的样子又有何差别,仰或是对城市无意地一瞥,也充满了相似的怯懦。
    两百公里更像是一段时间,而不是用卷尺丈量出来的距离。另一端的父亲曾替我扛起行囊,里面塞满了簇新的生活用品。他一刻也不肯放下,风风火火地领着我通往站台。第一次,他找错了方向,我们又不得不掉头往反方向走。那一刻我跟在后面,看见他背上的汗水打湿了亮蓝色的衬衫。
    如果父辈们年轻时可以任由选择,往外走的理由一定比我几年前的更为充分。但现今的我更想朝着回程的方向挺进,对于无休止扩张的城市,家就在那遥远的郊外。
    给女友说明意图度后,她只回了一个好字。后来我才发现,她之所以没有愚笨地深究原因,也是聪明的惟一办法。
    冬雨还没有停下来,我彻底感受到了夜的威力,试着走下床去拿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面对即将接受检验的身体,我竟事先荒唐地颤抖起来,那模样可能和抖完一泡憋屈已久的尿液一样,刺激中带着畅快。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可怕,我顺利的直立在地板上,接着完成了共计四步的“短途旅行”。
    电脑散热板搁在我的大腿上,中间隔着一层厚实的棉被,但这仍让我真切地感到了温暖。在临睡前,我都极为欣赏之前的冒险行为,若不去尝试,倦意不会如此迅速地漫过我的头颅。正当我平躺下来,手机嘟嘟地发出了短信提示,“出来喝酒。”这时收到如此的邀请,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回复说,“重病中,去不了了。”
    我把手机放在枕头上,等了一会,那边再无回音。
    前段时间,这位朋友让我去帮他搬家,房东要涨价了。他没有再请别的工人,我们只好亲自动手,把打包好的物品从一个小区拖拽到另一个小区。当天晚上,他的妻子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还买来了白酒。我们喝着喝着就开始叹气,不知道这样租房的生活何时才到尽头,自然也不敢考虑添置大件的家什。多喝了一杯后,我感觉到眼眶里的血丝在一条条膨胀,视野里逐渐泛起一层柔和的光。坐在他们新租来的屋子里,我顿时想把他称作兄长。他在对面一个劲地说着,我也一个劲的点头,只希望不要停下来,至于说了什么内容,我真的给忘了。
    后来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打开收音机随意拨到一个有人说话的频道,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之前的近十个钟头,我都不敢碰那东西,生怕焦油和尼古丁掀起新一轮的痛感,可此时沉闷的肺告诉我,它想活跃上一阵。
抽到一半,我便又想起了家人,他们对我这样的行为一定深恶痛绝。是的,我的每一口深吸都伴随着隐约的刺痛,撕裂般的。有那么一瞬,我很想给他们打一通电话,或许可以减轻时下烦闷的情绪,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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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6 11:49:51 |只看该作者
很扎实,也有点沉闷,是不是可以加进一些“亮点”,就好像在结实的屋子下面安一根大弹簧,让它可以既坐落在大地上,也可以弹到半空去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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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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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6 12:19:26 |只看该作者
有点散文化的小说,语言表达方面很成熟。我觉得亟待提高的方面,应该是作者观察和理解生活的方式,首先应该具备真诚和敏感,生活中哪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细微不起眼的事物却有着惊人的内涵和诗意,这些不一定能直接形成作品,但会在脑里形成一段诗化的生活。这一阶段需要的是作者的心,即胸襟和情怀;再把脑里的东西通过筛选、提炼、改造和融合,创作成作品。这部分需要作者的脑,即写作的智慧和才华。个人之见而已,说错别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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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6 12:25:27 |只看该作者
说得好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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