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当你写完一部书，你又回到一无所有”

陶北

托宾与王安忆探讨小说阅读与创作之道

   科尔姆·托宾，一年之中第二次造访上海，这次坐在他对面的人，由苏童换成了王安忆。和苏童的嬉笑怒骂相比，王安忆在两人对谈中的姿态显得低调，甚至有些许紧张。《大师》与《布鲁克林》两部作品为托宾赢得了英国布克奖提名，也为他在中国赢得了为数众多的“粉丝”，他的“粉丝”中包括了王安忆。是日，作为上海作协主席的她，不仅大方地承认对托宾的推崇，甚至在两人对谈时，王安忆显得像是一个小学生那样，她手握笔和本子，认真而又飞快地做起了笔记。
   
    文学，是一种跨越的形式
   
    今年书展，托宾带来了最新的短篇小说集《母与子》。他用“歌曲”与“交响乐”来形容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长篇小说中，可以把所有的行动和戏剧性都融入其间，就像交响乐里各种各样的曲调和变调；而短篇小说更像一支歌曲，一开始会有各种各样的旋律在那里重复或者给它来一点变调，当高潮到来的一刹那，你几乎会为其中的热烈情感而颤抖。”
   
    托宾说：“写作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因为如果你想拍电影你就需要非常多的钱，如果你想写交响曲就需要有一支交响乐队，而如果你想画画的话你会需要非常昂贵的绘材……但写作却非常简单，墨水和纸都唾手可得。所以在19世纪的爱尔兰，每一个母亲都希望他的儿子会读会写，当时有许多爱尔兰年轻人开始写作，写他们成长的故事，写他们来自哪里，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所有这些作品最后都是在伦敦出版的。”
   
    尽管王安忆对托宾文学的地域与历史归属一再表示出强烈的兴趣，但托宾则显得毫不在意，他说：“文学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是一种跨越的形式。跨越国籍、家庭和背景，直接跨入灵魂。”
   
    写作，到底可教不可教？
   
    托宾和王安忆，一个在斯坦福大学教写作，一个在复旦大学教写作。但两人对写作可教不可教的看法却大相径庭。王安忆说：“我始终面对一个问题，就是写作能不能教？我曾和一个法国女作家对话，她非常坚决地表示写作是不能学习和训练的。所以，现在我把目标放得很低，我只是让我的学生能够了解写作的乐趣。”
   
    对此，托宾则认为，天才是无法被教授的纵然没错，但如果一个人已经具有一定才华，他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成就他。他说：“写作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我们就是要教会学生不断地去修改、甚至重写他写的故事。”3年前托宾遇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他对那孩子说：“你才华横溢，所以你必须非常努力，才不至于浪费你的才华。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懒惰。而我的工作有时候就是让天才停止懒惰。”在斯坦福，托宾的工作就是要给学生灵感，他认为这和培养工程师不一样。教写作，就是教人将破碎的自己整合成一种新的东西，而你可以拥有的就是希望。
   
    作家往往过着双重生活
   
    有读者问托宾，现在中国很多作家通过写作过上了优裕的生活，不知道托宾先生是不是也这样？富裕的生活会不会给写作造成一些障碍？托宾回答：“我想一个作家往往过着一种双重生活，表面上你也许有一幢房一辆车，但在精神层面上，一个作家永远是贫穷的。因为写作这件事情里面包含了无数的不确定性，很有可能你开始进行想象，耗费巨大的精力，但终点很可能就是失败。如果将灵感等同于钱财的话，那当你完成了一部书，你就又回到了一无所有。”

蓝风

“文学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是一种跨越的形式。跨越国籍、家庭和背景，直接跨入灵魂。”
   

柏仙妮

如果将灵感等同于钱财的话，那当你完成了一部书，你就又回到了一无所有

是这样的！

猪皮

托宾则认为，天才是无法被教授的纵然没错，但如果一个人已经具有一定才华，他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成就他。他说：“写作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我们就是要教会学生不断地去修改、甚至重写他写的故事。”3年前托宾遇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他对那孩子说：“你才华横溢，所以你必须非常努力，才不至于浪费你的才华。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懒惰。而我的工作有时候就是让天才停止懒惰。”在斯坦福，托宾的工作就是要给学生灵感，他认为这和培养工程师不一样。教写作，就是教人将破碎的自己整合成一种新的东西，而你可以拥有的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