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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间里有一个孩子。
他绕着狭小的房间,跑来跑去,然后瞪着半透明的大眼球,张望窗户外面的光景。一群孩子在玩,一个气球在飞,一只慵懒的猫露出肚皮晒着太阳。
他拿起手中的玩具,一个掉了汽笛的铁皮火车。
“呜……呜……”他蹲下来,在地上划动着扭曲的轮子。
咯吱,咯吱。
时钟跳了一跳,五分钟过去了。对他来说,仿佛是漫长的一整天。
外面的太阳热热闹闹,也分给他一个细长的强烈的影子,他慢慢地把脚伸了进去,又躲开来,又伸进去,又躲开来。
忽冷忽热,忽明忽暗。他就这么玩了好一阵子。
突然一阵喧嚣,孩子们一哄而散,留下一个深蓝色的皮球,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然后懒懒地滚开了。他把火车放到窗台上,又把瘦弱的手臂枕着大脑袋,看了好半天。
老师进来了,现在是午饭时间。
“知道错儿没有?”他正目送皮球远去,竟然没及时做出正确回答。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很生气。他盯着她黑色的发丝掉进雪白的乳沟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啪,餐盘放下了。今天中午是西红柿炒鸡蛋。
他把火车放在木头桌子上,放在不锈钢餐盘的右边。
那把擦的很亮的勺子里,他的眼睛明亮地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拿起勺子,还有些不太熟练。平时他常会故意放慢速度,等着落后了老师来喂。但是今天,他知道这不可能。
一勺,两勺,三勺,四勺。
西红柿,鸡蛋,西红柿,鸡蛋,米饭。
他吃的很饱。
他坐在小板凳上,摇晃着双腿。
墙上的时钟又跳了一下。这次的位置似乎和刚才有些差别。他抬头,努力想看懂悬浮在卡通小熊上方的时针分针。
滴答,滴答,咯吱,咯吱。
现在他觉得无聊了。
连铁皮火车也无法讨得他的欢心。院子里空空荡荡,猫咪早已爬上瓦片屋顶,连头也不回,一声也不叫,就跑了。
他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知道错儿没?你知道错儿没?”
滴答,滴答,没有人回答。
游戏间的门开了。
一只手推进一个小姑娘,花布短裙,两个高高扎起的小辫儿。
她哭的正伤心,用手捂着脸,却遮不住长长的柔软的眼睫毛。
“你要玩铁皮火车吗?”
“刚才院子里有只大花猫。”
“中午吃的是西红柿鸡蛋。”
她只是捂着脸,不吭声,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知道错儿了吗?”
呜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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