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5p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bidi-font-size:12.0pt;mso-font-kerning:1.0pt;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mso-fareast-font-family:宋体"> 报纸对作家的安排都是醒目的。有些报纸用简单的黑边框小方块持久而成功地处理了各类寻人启事、失物招领、天气预报、停水通知、情感陪护、法律咨询、文化快讯、讣告和笑话(书面用法是“开心一刻”或“幽他一默”),但是,在其中,有关作家的消息总是醒目的(上一次是五年以前,我成功捕获到一条库切获奖的消息)。奈何“中奖”在日常语言里有惊呼和揶揄两种口吻。<br /> 我五、六年前才听说阿兰.罗伯-格里耶,又过了很久才读他的小说,此间曾产生过一些秘不示人、暗含敌意的误解,至今,我只是把误解中的敌意渐渐剔除了,而把剩余部分看作一种自我调整的指导。像“陶釉垫子的图案是一只猫头鹰,两只大眼睛有些吓人。但是,眼下,人们是发现不了的,因为咖啡壶放在那里。”这类句子,有效地使我避免将其小说与产品说明书相提并论;我坚信,一旦格里耶的人物走进飞船控制舱,他(她)带进文体的,将是发光二极管指示灯的颜色与灰尘覆盖的大致分布,而非一份详尽的按键操作表。读他的小说越多,带来的惊喜也就越多。如“女孩子始终朝他这边望着。可是很难断定她究竟是望着他,还是望着他背后的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什么东西也没有望;她的眼睛似乎睁得太大,以至于不可能集中在一件孤立的物体上,除非这件物体的体积非常庞大。她一定是在凝视着大海。”是《窥视者》开篇不久后的一段,这三句话形成一种耐心的、甚至有结构的观察机趣,并促使我将那页一再重读,以后的每一页都是如此,读他就像在凝固阶段的水泥块里行走。<br /> 我以前大概并没有真的将他看作一个与我同时的宇宙里的生物,而是几乎把他看作经典作家(已死的),或一只具有自由意志的摄像头;他的后期作品向我表明他会健壮地、高明无比地一直写下去。我那天借同事的报纸,只是想抽出其中的广告页来包嚼过的口香糖,因此看到讣告。摄像头也会死,真令人惊讶,这与一把椅子被诱奸的消息给人的震撼相类。<br /> “哦,他死了。”<br /> “是啊,肥肥。”<br /> “是啊,挺可惜的。”另一位同事突然插话,随后头又埋进格档;也许他头也没抬。<br style="mso-special-character:line-break" /></span></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04075806[/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