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之火】《诺贝尔的炸药》

亢蒙

《诺贝尔的炸药》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公布了，说实话，获奖的作家我根本不认识。
这和诺贝尔文学奖对我的毫无影响有关，最近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的作家，我几乎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许只是这些作家真的即便是文学青年也很难了解到。每一个人都会有盲点，我觉得自己的盲点可能多了一点。反过来说，诺贝尔文学奖不会没有盲点，它的盲点似乎有时要比一个人的盲点要大得多。这样的论调，是中国当代的很多作家最喜欢的。当然这没有错，因为这个论点也是可以成立的。我们的作家面对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理解和支持的。我觉得不能理解和支持的，是另外一些更为“酸葡萄”的论调，而这样的论调，恰恰渐渐的成为了每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后我们自己在舞台上的丑陋表演。
有人说“诺贝尔奖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这样的说法和“诺贝尔文学奖只是一个奖项而已”是一个出发点，它只是一个奖，是由一个发明炸药的家伙发明出来的，很多人对此狂热，但是我们中国作家不。这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相信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内心深处不会对真的能获奖抱有抵触。我们往往是在没有颁布奖项前，媒体们撒欢的揣摩那些提名的中国作家获奖的可能性。然后在揣摩失败后，登上几篇诸如“中国作家不必在乎诺贝尔文学奖”、“中国文学奖应更重要”这样的文章，好像我们之前很兴冲冲的揣摩奖项会不会我们自己人拿到，是为了显示我们现在事后说出当初原因的明智一样。说白了就是“我没有拿到奖，但是我也不屑拿”。那么我们当初揣摩个什么劲儿？每年的诺贝尔颁布都会有这样的情况不断的重演，谁都知道这明摆着就是一种酸葡萄心理。有人说国内文学发展程度早就达到一定的水平了，只是老外们并不熟悉。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思索为什么老外们不熟悉，而不是像清政府一样，一边说我们天国上国牛逼无比，然后赔钱割地给老外们？每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人都会引来国内出版社的扎堆出版，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讽刺了我们自己。既然不在乎，那还那么着急推出这些我们不在乎的奖项的获奖人的作品？在黑蓝论坛上，生铁说的好，“诺贝尔评委们不是傻子”。反过来一样，我们作家们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些文学读者更不是。
现在还有这样的流言或者陈年往事被很多媒体和人提及，比如当年老舍获奖啦，比如当年鲁迅拒绝啦之类的。这些往事似乎能够给我们一些安慰。这样的安慰让人觉得滑稽。如果老舍和鲁迅真的获奖了，然后我们说诺贝尔并不重要，那是很好的。但是现在我们一边说，诺贝尔不必很在意，一边又不断的翻出这样的老新闻来，足以说明我们作为一个表面上的文学大国其内在深处的悲哀。有的媒体这样说“矮化诺贝尔其实就是让我们的自卑更明显”。这句话非常的正确。当我们的作家在国外哪怕获得了一点点的文学奖项，我们就会大书特书，这样的作家还可以成为畅销作家。但是面对诺贝尔文学奖，我们的作家们集体的倒戈，不承认人家文学奖的魅力，这是一种阳亢的表现。
反过来说，如果当我们的作家集体表示，我们自己的文学翻译和文学环境是造成我们的文学不被诺贝尔关注的原因，那么我们的文学一定会有所进步。有问题就要承认和发现解决它，而不是不承认它，或者说它不那么重要。如果诺贝尔不重要，那么是鲁迅文学奖重要，还是茅盾文学奖重要？我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玩得很高兴，所以我们总是在小圈子里。当有人在圈子外面获奖后，我们就在自己的圈子里说：“切，那是圈子外的事情，我们继续玩我们的吧。”这不是一种酸葡萄心理的话，那么什么是酸葡萄心理呢？我想，诺贝尔文学奖对文学创作本身的作用可能是微小的，但是对于整个国家的文学声誉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这点即便我们不承认，它仍然在我们的面前金光闪闪的伫立着。而我们那些出版社抢着出版的每年的诺奖得主的书，不知道能不能卖到下一年。
而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每年唯一纯文学类图书能爬到书店的排行榜上的唯一时刻。这让我们不得不感谢诺贝尔的炸药和炸药所带来的这笔奖金。
                                                        2008-10-21-Tues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