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者 等三则

萼别

                        闯入者

在南方，我只是个闯入者。
在北大和汉办，饱受倾轧，但没人认为我是闯入者，相反，他们还不高兴我会逃离，死拉住我不放，叫我受罪。
有时候，领会别人的意思真是胜过自己的执拗。
回家吗？家人竟不太想叫我回去。在南宁，麦峰伙伴的未婚妻，一个单位办公室内的在行职员，竟冷意阻拦我在此久住。而在大塘坡，呆了不到两周，已经被认为是逗留了太久了，即使本地的年轻人，过了春节也都出去打工了。本来我想融入这里，法律上讲，这里有我新婚丈夫名下的山林和土地，但我是北京大城市来的城里人，没人认为我可以融入。

麦峰走后，我便更象个闯入者了。第二天，一个癫佬来到村中，拾垃圾堆上的烂桔子吃，于是举村惊动，奔走相告。起初他还大摇大摆，后来退居到山中，在山间过夜，再后来就被赶走了。我想到，此地只有我和这个癫佬是闯入者。一个半月后，我养好了病，离开了，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出村口不远，与这个地区的水库相连接的一个小水池上，有两个农夫在用当地人所称的水鸭捕鱼，隔一会就能捕到一条，很见效。这种鸭或曰鸟我记得在一篇文章中被叫作鱼鹰。这种鱼鹰或曰水鸭，因为脖子被缚，入水叼出鱼后，悉由主人从口中取出。我问同玩的小学生姐弟：如果水鸭离开主人，独立在这水塘里生活，它愿不愿意呢？
结果姐姐说它不愿意。它要回主人家，主人给它吃的。我说，它自己也可以捕鱼给自己吃的啊。弟弟开始说“愿意”，但也改口说，它不愿意，它要住在主人家里。
也许，这就是组织的连接力。人有时候为了实际用途之外的原因连接在一起，组织在一起。但，那终究是个附加物吧，人也可以自由地连接在一起啊。
可是，如今你这么急于考博，是为什么呢？寻找天地之间的你自己吗？


夜晚在无路灯的乡村林间迷路的一刻
（北海江尾村惊后记）

3月21日夜晚，天黑后下公交车回江尾村的一路，可真是心惊。
途中一骑摩托车男子问我搭车与否，我拒绝了。快倒家门时，又出现一村中男子迎面而来，用身体作欲冲上来之势吓唬了我一下，我镇定地后退半步跟他交叉绕开。他在以性别的强悍吓唬我，一路上可是人与鬼的恐惧兼而有之。
在这片天涯海角之地的一个小渔村里，人这种动物原始的一面显露了出来。不比城市里人原始的一面更强猛，但更原始无可以文明的心理术摆脱。土教主宰这里的精神秩序，现代文化北化在了泥土的生活、生产之中。其实这村子就在城市边上，四周包围着近年北海超速开发的房地产楼群，标准的居民小区和一些更阔气的别墅洋房。
北海的房子停下卖不动了。大片完工的漂亮房子叫人可惜地空置在那里，有的干脆盖好框架后，连外皮都没有涂抹，活象砖石的骷髅，跟土著村庄一样显露出海滩的荒凉。
为什么，如此荒凉？
如果那一夜，被海神波塞冬神袛治下卑劣的子民劫掠了，那会怎样？






[ 本帖最后由 萼别 于 2009-6-17 09:5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