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2 ---王俊的英国之旅

李牧

流水2

四， 昨晚很困，半夜一觉醒来，发现床头的小窗外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明亮的路灯照耀下无声的飘落，恍如梦觉。 中午出去转转买点吃的，过两个街口就是一个很大的购物中心，很时尚，购物中心后面是步行街，感觉应该是曼城的商业中心了。回来后David带我去附近的一个通体蓝色玻璃幕墙的展览馆，这座建筑外观非常简洁，内部设计风格比较工业化，有缆车一样的电梯，但观众看展览大多步行上楼梯。这里正在展出“Urbis has Left the Building: Six Years of the Best Exhibitions in Pop Culture”，一个谢幕的展览，关于六年来成果的回顾。展览占满了二楼和三楼的全部空间，洋洋洒洒，汇集了原始艺术品，平面设计，音频和视频建筑和音乐等等方面。布展非常非常的专业，雅邦在展示设计上确是顶级的。有一个展厅用了各个年代的电视机来播放当年曼城流下来的一些影像，墙上是关于这段影像记录内容的摄影，历史带入感很强。二楼全部是用来展示曼城现代流行音乐历史的。曼彻斯特的流行音乐在英国具有很大的影响，很多著名的摇滚乐队都是诞生或奠定地位。从展览馆出来，随David穿过教堂和运河到了铁路边的一片老房子，上了其中的一座两层小楼，里面是隔出来的一个个小房间，原来这是用来出租给艺术家做工作室用的，房间都不大，15-20平方左右，有些还是过道，卫生间是公用的，很冷，很潮湿。David是带人来看房间，估计他也在负责工作室的租赁工作。回来查地图才知道中午去的是著名的“URBIS”-the city centre. URBIS的谢幕展 下午回工作室，收到了Phipil的邮件，正在回他邮件的时候他居然来工作室看我了。一个多月不见他一点也没有变，背着包快步就进来了。行前我给他发了邮件没有回信，昨天给他电话也没有打通，心想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了，惊喜的叫了起来，我们象小孩一样拥抱，哈哈。他带来了他的新作品，我们爬在地板上看细节，我不太懂得他现在的作品，他去了厨房和爬上阁楼查看我住的环境，我给他找我带给他们俩礼物，但前两天弄乱了，怎么也找不着专门买给他的苗布钱包，他看我忙乱狼狈的样子哈哈哈大笑。我们去隔壁展厅看了展览，手甩得老高，这是他时隔一个多月后完整的看到这些水泥“香肠”的展示，他给我提了些意见，很准很好。外面下着小雨，我们出门去旁边的咖啡店喝咖啡，店里很热闹，我和philip靠结巴的口语、手势、书写和快译通交流，很温暖。我英语太糟糕，他安慰着告诉我：Wangjun你不要老是说中文，这样你会疲倦的，就象我老是说English一样，我们现在这样对话话很有乐趣的。我说，我们现在这样的谈话就象在Jiaotong tea hause的展览题目：“Speaking is coad”，Philip听懂了，我们大笑着干咖啡。我们说到了彼此的感情，他拿过快译通，郑重的写了一句话翻译给我，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他真是明查秋毫，在重庆，他见证了故事的开始。我说我很感谢他，是因为他到重庆我们三个有很愉快的相处才会有现在。他说朱丽叶在重庆也很愉快，是因为我们都这么善良和友好。我们又干咖啡。今天是华人艺术中心成立24周年周年庆，我要去唐人街参加聚餐，Philip要去接朱丽叶下班，他推着自行车穿过半个曼城送我去餐馆，细雨还在继续，Philip告诉我他并不是曼城本地人，他是25岁才从伦敦搬来曼城生活，他喜欢这里的人和城市，他也喜欢伦敦，但他不喜欢伦敦人太看重钱和人与人之间太多的争斗。一个多月前，他和朱丽叶离开重庆然后去了成都、西安和北京旅行，他告诉我他喜欢成都，成都有些象曼城，他不喜欢北京，因为那里的人太象伦敦了，他用力比划着双臂，作挥拳打斗状。 华人艺术中心的聚餐在唐人街一家挺大的中餐馆，只有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加上我刚好一桌，我开始以为会有很多人。坐我对面的志愿者是一个高大青葱的英国小伙子，很象我在贵阳的朋友胡世鹏，长得都很象米开朗基罗笔下的人物，或者，有些象青年耶稣，亲切感油然而生。旁边的女孩叫文静，是来自成都的留学生，在曼城修艺术管理，刚到华人艺术中心做志愿者。她说她希望可以象郭瑛那样从事文化交流方面的工作，也希望可以到处走走。David在席上很兴奋，莎丽问他可否也会说重庆话，他大笑的说“日日日”，莎丽和郭瑛都不解他为何说的这样亢奋，问我是什么意思，呵呵，有点为难，David对我挤眼睛，我只得告诉她们“日”是sun的意思，因为重庆的sun 太热了所以David才会这样激动……吃到中途，她们都聊起了华人艺术中心的前景和面临的问题。以前对华人艺术中心并不太了解，郭瑛可能因我老是听她们说找钱而有些困惑的表情，告诉我在英国做独立艺术机构都会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特别是象华人艺术中心这种不是特别大的机构。我问是不是因为租金太贵，她说华人艺术中心现在的房子是英国文化协会在03年出资250万英镑买下来再交付给中心独立使用的，以免艺术中心可以不再受到高额房租的困扰。因为当年文化协会出钱资助了英国获奖的六个艺术机构，而华人艺术中心正是其中之一，但是艺术中心一年的运营费用却要自己去解决。目前艺术中心一年的开销大概在30——40万英镑左右，虽然可以申请得到文化协会和其他基金会的部分资金，但缺口依然很大，光一年的水电费就得3万镑，所以找到钱对艺术中心的发展非常重要。我说30——40万镑可以在中国运营一个中型美术馆一年了，郭瑛苦笑。他们在商量是不是应该把前厅的Tea house租出去或者把办公室和图书馆压缩，以此增加一些收入，看得出他们还是有些焦虑。我想到了在重庆的彦老师和杨述，深知其中的艰难，我不只一次听彦闫说他现在就如西西弗一般的在废墟中存在，听杨述说希望他的器空间可以存活得更久一点，所以他们基本都选择了一种低成本运行的方式。在中国，以一种尽量独立的态度去践行自己的理想，是异常艰辛的，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好在，这样的平台的搭建已经开始，这两年来我感受甚深，我常常在想，如果在重庆没有他们这样的努力，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在黄桷坪的年轻的做艺术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路，都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选择，自己要认。我想，时间，唯有时间才会给予他们俩公允的评价。

文字可以，照片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