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4 王俊的英国之旅

李牧

流水4

十二， 今天很早就出门，到了步行街一个咖啡店坐下，把这两天的思路用文字整理了下。后来又去了Water Stone翻了下画册，十点过David带我去一个画廊听讲座。我在车上问他平生是不是很忙，上个星期都没有看见他，他说他一周只来Chinese Arts Center上两天班，周三要去利物蒲上课，完成它的硕士学位。他说他想天天当艺术家，但没有办法，他耸耸肩。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即将离开Chinese Arts Center了，他喃喃道可能四月吧。 急冲冲赶到到“The Whitworth Art Gallery”，一个曼城老资格的画廊，挺大的面积，位于城南的大学城。讲座是一个女艺术家讲她的录像作品，早期一些作品是用照片和音乐做的，让我想起了庞老师的《好象那年》，那真是一件不错的作品。从报告厅出来才仔细看了下画廊的展览，正在做一个叫”墙纸、艺术和文化“的大型版画展览，几乎全部是丝网版画，尺幅都很巨大，三十多位艺术家包括Andy Warhol, Sarah Lucas and Damien Hirst（安迪沃霍尔、莎拉卢卡斯和达明安赫斯特）等都有作品展出，作品主题涵盖了监禁、商品化、颠覆和性。Andy Warhol的奶牛，**都在里面。可能因为是关于墙纸，所以都充分利用了版画可以重复印刷的复数性，两三个图版可以并列重复印制很大的尺寸，因尺寸的巨大，作品都非常有视觉冲击和美感。作为观念艺术家的托马斯用常青藤图案的墙纸覆盖了整个大展厅，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墙纸。一个小屋子里用丝网将花瓣的图案印在墙面上，在将印在纸上的花瓣图案剪下来在贴在墙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效果非常好，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图像，但却富有了特别新颖的视觉效果。另一个房间的Flash视频也印象深刻，也是丝网印的简单花卉图案，但做成活动的Flash后感觉特别新颖。翠西艾敏的版画和刺绣在楼梯口的显眼处，但不是参加这个展览。 这个画廊同时在做三个展览，加上固定陈列，有些庞杂。前厅在做一个关于“树”的收藏展，一些18世纪中期的水彩画和版画相当好，英国水彩确实名不虚传，一点也没有单薄轻飘的感觉，很透明却不失厚重，再加上年代久远，更觉隽永。另外一个是伊朗当代艺术家Hassanzadeh的个展，又一个被西方推崇的符号性人物，录像不错，绘画有些劳森柏格，不喜欢。 正午，出了画廊蓝天白云，沿着著名的“牛津街”往回走，据说这里是欧洲最为繁忙的街道，因为曼城主要的三所大学都在这条街上。感觉行人是比城里要多，但相比国内大学中午放学时熙熙攘攘群鲫过江的场景，这实在算不了什么。不久到了另外一个画廊，可能是在大学里的原因，进门人就很多，一些感觉特别的绘画和雕塑，我开始以为是艺术系的学生作品展览，一问David才知道这些作品全部是被监禁的犯人的作品。原来这是一个叫“Koestler Thust”基金会组织的一个展览，“Koestler Thust”是英国最有名的监狱慈善机构，成立42年来一直在发掘、展示和销售犯人的艺术作品，并且评选出优秀作品颁奖。基金会每年都可以收到包括绘画、摄影、雕塑、装置、设计、音乐和录像等各种形式的作品，数量常年都保持在5000件以上。作为一个慈善机构，“Koestler Thust”致力于发掘和鼓励罪犯的艺术才能，激励他们的生活积极性和自尊心的增强，也向公众展示他们的天赋和内心活动，每年都能吸引大量的观众参观和收藏作品。这是巡回展出的曼城站，很多作品我都喜欢，生涩却感到真诚，和平时看的展览还是不太一样，有些甚至非常成熟，以绘画的数量最多，不少作品右下角都贴上了红色小原点，看来销售还不错。这个展览让我有些诧异，展厅很温馨，旁边的小房间隔出了一些小间，耀眼的阳光从窗户撒进来，几个年轻人正在作画，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展览作品的作者。 后来又去曼彻斯特大学博物馆，这是一个以自然科学为主要陈列的博物馆，几乎囊括了1821年曼彻斯特自然历史学会的全部藏品，有完整的恐龙化石和埃及木乃伊，英国确实不愧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大量的海外文物收藏可见一斑。这里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古埃及文物收藏博物馆之一，包括从史前埃及（公元前10000年）对象到拜占庭时代，到公元600年左右的大约16000件藏品。不少小学生正在听老师深情款款地讲那遥远的故事，这里的儿童真是幸福，可以直接爬在木乃伊的玻璃柜子上画写生。David大致带我各层楼转了下，改天再来详细看看。 回到城里，我们又去了曼彻斯特中央图书馆（Manchester Central Library），到曼城的第二天David就带我来过，曼城的标志性景点之一，源自罗马万神殿的新古典建筑设计。我这次专门借了几本铜版画画册，有两本很经典的蚀刻，回来在网上一查居然可以买到，大悦，下单。这次出来，初到曼城就看到了戈雅的战争系列和查普曼兄弟的蚀刻系列，一个强烈的体会是再次激起了我对铜版画的热情，想当年我日日夜夜迷恋在金属版上刻线和腐蚀，不畏冬日水冷酸毒，那种快乐的感觉。已经有了激动的铜版画计划，回去后我会重拾这种快乐，简单的技法和直接的表达。（2010.3.2） 曼彻斯特中央图书馆（Manchester Central Library） 七， 昨天和David坐火车40多分钟到了一个小镇，非常恬静，有不少百年前留下来的尖尖的歌特式教堂，二战时被德军轰炸的残迹都还完整保留着。他带我去看了几家二手商店，生活用品，卖的钱是作为慈善项目捐出去的。也去了镇上一个由百年老厂改造的艺术创意空间，非常巨大，有画廊、展厅、剧场、艺术家工作室和创意公司，有些相似501，但品质高了很多。我在那里看到了水准很高的声光装置作品，在黑黢黢的地下室展厅里。我感到惊讶，问David这是不是一个著名的小镇，他告诉我这很平常，在约克郡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小镇。因为前两天我给David说想看看曼城的二手市场，他解释说在市区如今已很少有跳蚤市场了，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穷人，新商品的价格都挺便宜，所以二手市场的空间越来越小，不过在一些小镇上还可以看到。所以昨天下午他又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小镇，我们坐火车的铁路是1910建成的，整整100年了，小站的候车室里有百年铁路历史的图片展览。下了火车，穿过运河上的石桥，他直接带我去了一家古玩店，推开掩着的门，里面完全是一个私家博物馆，差不多能够想见的生活用品都齐备了，从一楼到地下室几个房间琳琅满目，还有中国的卷轴画和刺绣，店主是个老太太，慈眉善目微笑得象烤炉火。我们看了很久David买了两张老的唱片。这个小镇在一个山谷中，山上的树林还留着残雪，两条河穿城而过，一条是自然的小河，两岸都是很古老的树林，另一条应该是运河，我猜。不宽，两条小船可以交错而过，一些小的机驳船嵌在冰凌里，安静极了。这里完全合乎我从前关于英伦小镇的想象，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店铺都是关着门的，推门进去，又是别有一番天地。几乎每一个小店不管是买什么的，进门都会是摆很多可爱的卡片、明信片之类的，在曼城，也是差不多的，很温馨。我们串了很多店铺看，都装修得很有情调、朴素和别具风格，那些服装店的品味是一点也不亚于国内北京上海的顶级商场的。我们还进到一些象家庭一样的店里，有些是服装和饰品作坊，一些老太太和年轻女子在安静的做工，对我们的到来，她们会微笑得说“Thank you",很美。整个小镇几乎看不到现代的建筑，建筑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留下来的石头房子，灰色的，很雅致的冷黄灰色，可能是很早就通了铁路的缘故，镇上的房子修的都比较讲究。河上有不少的石桥，河面和沙洲上不知名的鸭子和天鹅，岸边的树林里偶尔有抽象的现代雕塑……这里真的让我舍不得离开，相比曼城我更喜欢这里.我很难很好的表述出这个小镇给我的感觉，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真正喜欢生活的地方，或许，如果我的后半生有可能，我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不知名的小镇上，做作品，钓鱼，散步或者爬爬山……（2010.2.24） 我不知道名字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