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哈德及其有关庄园的猜想

木牒子

    在葫芦镇尾巴上一座废弃的庄园里，只要是经过那里的人，夜夜都会听到来自庄园深处的呼喊声。有一天，一个长年以打柴为生的年轻樵夫，打开了庄园的门。第二天，小镇便流传樵夫离奇失踪的消息。为此，镇长号召全镇，成立旨在针对庄园内频发灵异事件的调查组，对庄园进行不间断的二十四小时监视。第一天，开始的时候人们情绪十分高涨，但是到了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逃回了家去，只剩下三个游手好闲的人。他们用三百分钟为限，轮流守候在庄园大门对面。从此，小镇人民对这三个人以前的恶行酌情予以原谅，而对现在他们的行为发出了由衷的赞赏，赞赏之余，他们满心期待三个人的调查结果。在开始的几天里，庄园即显出与往日不同的宁静，很快，镇长便依据以往的判断，明察秋毫，断定庄园里的事件与三人有莫大嫌疑。不久，人们纷纷传言三个人已经重操旧业；而当然也有人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只是想以此来混碗饭吃。传言最终在第三天夜里被一个外乡来的年轻人证实，据年轻人说，那天薄暮时分，他走过镇外的田野，经过庄园，同时也经过三个人蹲守的地点，他没看见有任何人在监视对面的破败的庄园。虽然外乡人事先并不知道镇里的安排，但他发现了那个临时搭建的灯火通明的屋子。因此他去敲三个人的门。事后，也有人看见一个穿着庄园一样破败衣服的人给外乡人开门，随后他们便聚在屋子里热烈地谈天说地。年轻人说，屋子内除了一具大吊灯发出刺眼的白光，里面空无一人。人们以及镇长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回想起小镇近二十年来的生活，相比于前十年，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就像三枚蓄意要打破平静的石子，硬生生出现在后十年小镇生活的历史里。这不由得人们不相信，他们三个便是屡次作案的贼。面临着小镇人民的抓捕，三个人没有作出些微反抗，仿佛认定这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因此他们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人们因之都很失望。所以尽管行刑的地点是在一块略显空阔的土坡，但只有零星的几个观众，人们很快便把他们忘却了。可是三个人的历史却在某些表述能力出众的人口中保留下来，作为教材教育给小镇的子孙后代。在一个阴雨连绵且寒冷的日子，我从已经衰老的那个樵夫口中听到了上述故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做着试图说服小镇每一个人他们从小养成的判断是错误的、与事实不符的工作，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直到最后我被送进了疯人院，而那时，年老的樵夫已经死去多年了。

陈皮

让我想起自己开始写小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