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1855|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不知疲倦也从不顾惜·马牛访谈

[复制链接]

463

主题

13

好友

5万

积分

管理员

Rank: 9Rank: 9Rank: 9

Heilan Administrator's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2-8-28 17:32: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切都在无意中完成。”
  就像他之前的短篇小说,马牛的书就像是一部自动演奏的小说乐器,同时充满着热情。在跟马牛的访谈中,也感到了他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有种难以控制的激情和热切,谈到它们的时候他述说的时候欲望很强,如同他的小说给人以叙述上的积极和兴趣。
  几年不见,突然知道他对这种类似自动叙述的热情厌倦了,开始对小说如何生成产生了兴趣。为了看清它所将要写的事物的面貌,他开始了让人吃惊的追本溯源,并在大量的准备工作中对“古法”产生了兴趣,从而看到了写作的雏形和丰满的肌质,从“凭空造物”转向了对写作中的“伏脉”的注意,关注一个小说如何在“和合无常”中生成。
  他是否也会突然对现在这种变化之后的写作丧气了热情?谁知道呢。所能肯定的是当他对一种写作失去兴趣的时候,他又会发现另一种写作,足够让他的热情以另一种方式一直高涨下去。正如他所说:“对热情的消耗,让我不知疲倦,也从不顾惜。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新的小说,乐此不疲。”
  与太多东张西望或固步自封的写作者相比,马牛拥有的是一条路走到黑的钝重的自信和不知疲倦的热情,在因眼睛适应黑暗而看清了夜路而继续往前走的同时,写作的真相也在他的不断勘察中逐渐水落石出。

一切都是为了新的小说,乐此不疲

马牛访谈
提问:X
嘉宾:马牛
时间:2012216
X:马牛,我来了。
马牛:嗯。
X:那么我们开始了?
马牛:好。我也不会说,权当闲聊吧。
X:嗯,很轻松的。
马牛:好。我都是一年多没写了,表达起来生得很,在微博上也多是些书摘,表达自己很少。
X:这么久没写?这一年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吗?
马牛:看书。主要是看书。本来是准备新的小说来着,不料看资料一下看进去了,从2010年后半年一直到现在。
X:之前在顾湘的博客中看到她说你一直在写小说,不停地写,大概意思是说你生而为写作的,写得又快又多,我对你停这么长时间还是感到挺意外的。
马牛:是啊,前两年写的多一些。后来发现写着写着就没意思了,自己都觉着不好,老是那两下,呵呵。
X:当然无疑写写停停在写作过程中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很感兴趣的是,主要是出于什么想法或哪种需要,让自己放慢和暂时搁置了?
马牛:你说的准确,嗯,搁置了。是一种需要,准备下一个小说的需要。
X:所以这次网刊的专号作品,你选了三个长篇的节选而没有收入以前的短篇(后来的遵照你的意思没有选入),为什么说自己对以前的小说不感兴趣了?
马牛:这个可以好好说说。
X:你慢慢说。
马牛:先说短篇。我两千年开始写作小说时一直写短篇,一直写到03年,然后去上学,中间又停了三年。那个三年只字未写。06年就开始写长篇了,那之后再没写过短篇。我对短篇小说的感情也就是刚开始写的那几年有,后来就没了。因为它写得快(起码在我是这种状况)、短,也很容易看完,像是个小东西。
  这当然是表面的。直到后来写长篇后,发现长篇的魅力后,再没写短篇。
  长篇吸引人的是它的生成。一部小说从无到有,从破碎到完整日渐累计的过程。
  最难忘的是0911月到1010月写《仪式》的过程。每天一两千字,看它如何一点一点由少变多,最后小说走到结尾。一口气,或者说一种状态一下子持续一年,为了一个小说,看小说如何生成,记忆深刻。
  接下来说为什么对以前的小说不感兴趣了。
X:嗯。
马牛:说对以前的小说不感兴趣,其实是对以前的自己有了看法。
  小说和作者之间是相互的。作者变了,他对小说也会有新的看法。通常又会是,作者的改变是小说促成的。比方说,以前我喜欢写那样的小说,后来不喜欢了。而为什么不再喜欢写那样的小说了?是因为那样的小说写得太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儿了,再写还是重复,自己就会感觉没意思。所以,两者的变化是相互的。但在我,更多的是小说改变我多一些。
  06年之后是短篇改长篇了。更大的改变还是去年。
  我是从读西方小说开始写起的,写了十年,总感觉过于刺激了,不够温润,也不够内敛,就是说不是东方的东西,而且还过于现代。这让我很恼火。
X:嗯,非常理解。
马牛:这才恍然大悟,不是小说出了问题,小说是个死东西,根本就是作者这个人不够古典,过于现代,思维过于西化嘛。我以前的看法是,一个东西一直写,东西它自己就会变化,只不过不是突变。现在不再这样看了。
X:你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具体做了什么调整?
马牛:没做什么调整。一切都是在无意中完成的。
X:“一个东西一直写,东西它自己就会变化”而“现在不再这样看了”,你的意思是说?能举个例子吗?
马牛:这么说可能更明白:虽说大学时读的也是中文系,但古典的小说始终提不起兴趣爱好,认为它们没落。加上身边也没见谁成天抱着水浒传什么的,就一直看翻译小说。翻译小说多了,不可能看完。直到后来看到土耳其的帕慕克和印度的鲁西迪。这两人让我发现了东方文化有多奇妙。鲁西迪的《午夜之子》里那些感觉亲切的中亚宗教,帕慕克小说里的呼愁,这些都让我感觉再亲切不过。然后我就计划着写一个中国古代的故事,确切的说,是个唐代故事。这故事着眼在唐朝和西域中亚南亚的文化交融。然后就开始查相关的资料,看此类的学术论文。
X:也就是说,在想法产生变化之前,你的短篇是借着自己的想象力和激情在创作,并不考虑到想象力之外的东西,而变化之后,你感到文化特别是东方文化对你小说的重要,所以从之前的“一个东西一直写,东西它自己就会变化”转而对它应该具备的精神、文化内涵更重视,而不是任由想象力驰骋,现在的写作,多了某种内在的引导,这种变化也对篇幅起了影响,是种有头有尾,有贯穿始终的东西使你期待看到它慢慢变完整之后的面貌?开始注重以“现实”做为写作的基础?
马牛:这么说也对。现实,古代的现实对现代人来说估计不大现实。
X:我意思是说,“现实”是一种业已存在的“文化”等的可以让小说贯穿下去的东西,而之前的短篇,更像是凭空建构起来的?
马牛:是的。
X:嗯,现在明白你的变化了。
马牛:我想写个魔幻的唐代故事,于是就把秦汉魏晋唐宋的志怪笔记小说看了一遍,后来发现仅志怪还不够,对当时的宗教还不了解,又看了一些唐代宗教方面的书,古代社会文化史太庞杂,要在小说里搭建一个雏形状态的剧场,又得看《中国古代剧场史》之类的,发现时间根本不够用。
X:这种长篇的写作,会不会也有可能让你突然厌倦。我感到你的小说,是对热情的一种过渡的消耗,你脑子里有太多的场景冒出来,充满热切,不停地写。在你的长篇中,也有这种热情,比如《仪式》和《遮蔽师》,特别是《仪式》很明显,而《手艺人送你上天堂》则减弱了许多,《手艺人》,似乎更接近你变化后的状态。 马牛:《手艺人》在《仪式》之前写的。对热情的消耗,让我不知疲倦,也从不顾惜。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新的小说,乐此不疲。
马牛:确切地说,我是想写一个生成状态的古代小说。比方说扇子刚刚被发明出来,扇起来还不够顺手也不够凉快,诸如此类的。看了一堆资料,发现更大的问题还在后头,就是古典作品里那个“意”。
X:“生成状态”?
马牛:对,是叫生成,一个东西诞生变化完善衰亡消失的过程。不过我更强调它的婴儿期。
X:而之前更注重“物”?也就是非常多的单纯意象?
马牛:嗯,之前意象是重点。也单纯。但它不够强大。要了解古典的“意”,就接触到书法和中国画,书法关注了半年,中国画看了几本顾湘推荐的高居翰。感觉很是滋润。
X:嗯。因为你的长篇还没有出版也没完整发表,所以大家对你的这个内在的变化还没能有明确的印象,这里讲了这么多,主要是想让你谈谈这种变化的内在的东西。而形式上,似乎还是沿袭着以前的写法。在你的长篇中,这种写作风格好像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比如《遮蔽师》和《仪式》,跟你之前的短篇还是相近的。很少人看到你后来的长篇,所以大家对你的印象还是来自你以前的短篇。
马牛:内在的东西,就是看法的改变,以前觉得四大奇书只是文学史上的事,现在看得很是叹服。而形式上完全话本话。当然现在是这么想。
  在四大奇书面前,我感觉对小说的理解是0。《水浒》和《金瓶梅》最好了。《金》又不愧是第一奇书。所以,我现在重新开始学习如何写小说。去年年前看完词话本的金瓶梅,感觉很棒,李瓶儿死的那回我都快看哭了。昨晚细细看完评点本的第一回,有种被吓着的感觉,用张竹坡的话说就是“非人力所及”,“不怕呕血,不怕鬼哭”。
X:也就是说你开始在内在结构上下功夫了?
马牛:有这个可能。
X:这三个长篇节选,我最喜欢的是《手艺人送你上天堂》,我留意到里面的细节,你心思很细腻,比如将到“屠夫的杀气重”时提到别的女人都躲着屠夫的女儿,“尤其是有身孕的”。“有身孕的”几个字,让屠夫的杀气不单是概念上的杀气,它变得可理解,生动和有亲和力。《仪式》里也有许多有趣的细节,但可能是因为节选的缘故,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人物多,显得纷繁,那个更像是个热热闹闹的迪斯尼乐园。 马牛:仪式,要列个人物表,再看就清楚了。十个人,不多不少。
X:而且人物名字都很有特点,甚至名字就是人物的主要特点。你的小说,一直给我这种印象,就是人物性格很单纯,有寓言意味。
马牛:是的,我喜欢那种单纯,这是变不了的。每个写作者都在不断地勘察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完美小说。
X:嗯,同意。但每个阶段作者对心目中小说的“完美”度的理解也不一样。
马牛:嗯。书法里讲古法,我现阶段感兴趣的就是话本小说里的古法。
X: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你能否简明扼要地讲一下你所理解的“古法”是哪种情况?
马牛:咱现代人写小说,要和古人接通,既然物质环境变了,但法不大会变。
X:例如?
马牛:简单地说就像中文系教科书里的草蛇灰线之类的,但细说的话要复杂得多。
X:这种法,应该不是具体形式而是意识对吗?是种“滋养”而不是一种创作方式?
马牛:古代人不做这种区分。好多古法你说它是技巧吧,技术吧,它又不是,应该是作者综合能力的爆发。
X:嗯,从而避免了由某个(或几个)观念支持而使写作变得非常单一。
马牛:很对。它和现代区分开了。
X:我很高兴我们谈到这一点,许多小说,特别是现代派的小说,往往过于强化某种观念,以对“丰富”的损耗来达到对“深刻”的呈现。这种观念不管是创作形式还是思想,都显得单一。
马牛:是的,我也是这样想。小说要厚实些才好。
X:说实话,之前我对你的短篇,也有类似的想法,你的短篇,更多的是凭空而来的意象的叠加,统一在你所建构的由瞬间催生出来的世界中,所以也有种有些单一的重复。
马牛:嗯。我就是感觉之前的小说有些单薄了。
X:但也绝不会由此而对以前的小说进行否定,许多读者也都对它们评价很好,也很中肯。我请了生铁写了一篇关于你小说的文章,到时你可以看看,讲得非常好。
马牛:嗯,回头发给我看。
X:嗯,所以关于你以前的短篇,这里就不再多提问了,读者到时可以看看生铁写的《他微笑着,但却像其他作家一样冰冷》这篇文章。这篇短文,不仅是从你的写作特点讲,更讲到了你作为一个写作者的品质和文学道德来谈,非常中肯。
马牛:那都是单纯的力量。
X:单纯的力量可能偏执,但它诚挚。
马牛:嗯,思无邪。
X:我一直心存的疑惑不只是你写作的方面,对你的生活状态也很好奇,你的生活状态怎样?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从我们不多的接触里,我发现你在电话的声音中都显得有点疲惫。而且从你的三个长篇中都看到了杀人或自杀的情节,加上以前你说过“写作是代替自杀”(大意),所以是否有某种影射?就像海明威发现自己挨过饿而小说中的人物都有好胃口。
马牛:没有影射,我在试着对生活正眼相看。它和人一样,你看顾它,他也就看顾你。我之前对它完全忽视了。所以现实一团糟。后来看了看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佛法,开悟了很多。
X:嗯。从你的小说中,能感到你对某种能让人“安居乐业”的“秩序”的向往,古老、神秘、有宗教意味和仪式感,同时对手艺、职业、人物身份感的把握和定位都很明确。
马牛:我总是喜欢最简单的秩序,但现实正好相反,它粘粘乎乎的,什么都是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正如佛法里讲的和合之物,什么事物都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东西组成的,都分外脆弱,变化不居。
X:而你的小说跟你提到的这佛法是背离的?
马牛:背离了它才是小说嘛。
X:“背离了它才是小说嘛”——哈,理解理解。但“一切和合皆无常”,大概这也是小说写作的一个重要的本质吧,对业已固定的关系,书写的意义和兴趣大概并非很大。
马牛:嗯,我觉着吧,现代小说贵在有古法之美。这个古法是活学活用的,不是概念化的僵化的,它的处境和佛法倒是一样。
X:说得不那么玄的话,就是说要尽量避免小说的僵化和单一,需要更丰富和灵动?
马牛:是,要更藏,更含蓄吧,而不是那么外现。


【黑蓝110号】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4-4-26 22:20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