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啊呜 于 2014-5-3 16:09 编辑
今年写的东西几乎每一首刚修改完,就觉得缺陷很明显。于是修改就成了一种偏激的行为,充满倔强而痛苦的执拗。因此,写作是一件变态的事情。不说了,贴诗:
冻雨
这些失了翅膀的飞蚁
向地面聚集过来
面包蜡黄、受潮、枯萎
让人每一口都像在自食其脸
咳嗽……咳一个死结
皱纹即谜团,迟钝、重重
罪孽深重,不记录恶行
无人再更改边土疆域
无人再就地掘坟
一粒雨和下一粒雨的间隔
柔弱拥挤,和水洼一样
群鸦
——题梵高《乌鸦群飞的麦田》
他们飞过来,压住稻田
像夕光压住阵亡者
又像一场油腻的相扑比赛
阻止了自我的言说
使沉寂拥有火焰的姿态
乌鸦们褪下羽毛抬高原野
黑土地淹没黄金
梵高吻了一吻天空
满嘴含糊不清的祝福
召唤北极的冷空气
喑哑,已成为衰老本身
许多风窝也无力抗拒
盘旋着,盘旋着,成为星夜
但没有哪种离世
会比夜晚来得更慢一些
牧神的头
高阁上,犄角顶住房梁
后面是风雪的窗口
就好像他一直在向内观察
而把身体裸露在严寒里
雪地上轻佻的狐狸
或者喘着粗气的野猪
恐怕,并不乐意停下来
黄雀自有沉默者担任
它们急着离开
要赶在冰消雪融之前
一窥水边沐浴的胴体
等万物盛放,春不足惜
多少死亡弃掷荒野
也不抵一颗冷冽的心
晚祷
晚祷从衰老那一刻开始,点白烛、符咒
念:“土,返其宅;水,归其壑;昆虫勿作。” 先出太极图,“一照化灰尘”[1],焚烧青葱,暮色的孤寂 洞若观火的目力,也勾不起欲火,求不得焚身 枯坐。因坐而枯,而行将就木,而沉沉如古 次翻“啸命风雷”[2],翻出虚空的白、星夜的白、鱼肚的白 是鱼刺,是兽齿,是狰狞已入木,三分有余 而透胸背。连自己都不曾见识的挣扎 最后寻一处往生:三秋已凋敝,一瓢饮春秋 我才是那归泽的一茎荒草,一缕青烟 抱着三春晖、仲夏梦,仍在求一匹年轻的白马 嘚嘚,踩碎屋瓦,踏破铁鞋,也要带我离开
注:
[1]语出道教太极图咒。 [2]语出道教水雷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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