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春天的树

海盗海盗

春天的树

     还是在前些天，院子中央的那棵杏树一副十分骨感的模样。她的每一条枝杈都那么瘦，单溜溜的，而且那么大的院子就她一个。北京的天气正冷的时候，我都会惦记着她是不是会冷，是不是会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深夜颤抖。我想，她一定是靠着那些瑟瑟的关于春天的梦支撑的。可是，谁又知道呢？我怎么能肯定事情就是这样的呢？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她开始慢慢丰满起来，满身紧紧地被深红色的蓓蕾裹着。于是，我开始盼望，欣喜而且焦急的盼望。我每一刻都注视着她，在跟前，在视野里，在墙壁之外。我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变化，哪怕纤细的宛如她的一根发丝。可是，就我一转身的功夫，她已经开满了一树的粉红-----in  flower。就连花骨朵打开的声音也没有捕捉到。这是正常的，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声音，如此喧哗。
     是的，这个世界是这样喧哗，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都不可能。我是多么羡慕你啊，可以毫无忌讳的沉静在自己的身体内心。我渴望和你交谈，用两棵树交流的方式。我知道你不会接受邀请。你一定会用沉默或者不屑的眼神代替你的回答。我就站在你跟前，站在你的影子里。我注视你，目不转睛。你的躯体开始庞大，向上，向左右慢慢膨胀。仿佛童话里那棵豌豆一样向云层快速生长。我的仰望也无济于事。`
      法国诗人艾吕雅写道：“她站在我的眼皮上/她的头发夹在我的头发中/他是颜色和我的眼睛一样/她的身躯是我的一只手……她永远也不肯闭上她的眼睛/她也不肯让我睡眠/她在大白天做的梦/使得许多阳光都化成了蒸气/我止不住哭笑之后又大笑/在我无话可说时不停地讲”。这的多么哏的境地啊。假如我全部是你就会毁灭，可是，我如果没有一丝是你也会毁灭。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太难了一些。我开始忧伤。忧伤是掺了幽默的悲哀。或许给忧伤加点包装会完美一些。于是我开始不说话，这种姿态也叫做沉默。人在沉默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事情，至少在我是这样。我想到一件事情：我这是在干吗?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我觉得正确的答案应该是：我在羡慕一棵春天的树。这个答案其实叫我很难堪。如果我也是一棵树，这个答案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不是一棵树。我不是一棵树－－我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假如我是一棵树，那么在春天，在这个时节，我也应该开始发芽，我的身体就会想前面提到的那棵树一样美。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抵达我的发髻时，也会有清脆的鸟鸣成为我的外衣；当黄昏徐徐到来，也会有晚霞做我火红的披肩。但是上述假设是伪命题，所以上述结论都不成立。当人生的大多数假设都是伪命题的时候，就是要命的时候。
     我还年轻，在这个世界是才活了二十几个年头，连说“想当年”这三个字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我一直梦想有一天雄纠纠气昂昂地说“想当年老子……”这样字数很多而且很豪壮的话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世界，就算有，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尽管有些人好像知道，而且他们写的书是用这边的文字写的，我看得懂，也能想象出来大概那边是个什么模样，但是我目前没有去那边看看的打算－－我在那边语言不通，也没有个熟人，混起来不方便。总而言之，我还没有活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范傻的时候伤害了一些人，还想着以后聪明点的时候能不能弥补一下；听说有些地方很美，我还打算等有钱的时候去看看－－至少比去那边方便一些；我还打算多看点书，多写一些闪光的句子，象月光一样皎洁；还想多认识几个如花儿一样的女子啊多和哥们聚会几次啊什么的。何况就算我想去，我爹娘也不会同意的。总而言之，目前我不打算把命交出去，谁要也不给，拼死了不给。既然事情是这个样子，那么我就应该好好活着。活得象一棵春天开满花儿的树一样美好。
                                            2004.3.22晚

海盗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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