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声灿烂，在我们心的深处

默坚

1
无法拯救的，乳房高耸的水
先生
小姐
混血的空气弥漫
少年的笑
从那里来，要笑到何时
心啊，是苦味的，心啊，是酸涩的，心啊，是苍白的

小广场的泉水，在雾里尽情的喷射
山中的水仙
泥土里的玫瑰，饮取露珠，这日月的精华，无私
诗人路过这里
他要去寻找童话里的公主，寻找现实的王妃
风给予他指示
雨水，唱着一首古老的谣曲

小屋头顶的星星
一闪
一闪
又一闪
旧日的童心，那里去了，旧日的时光以石子为游戏，以草为生活
大滴的泪珠
被长大的树叶托到半空
有谁能再回到根部
为枯黄的凤尾草，伤心，哀痛

木马栏后的草原
风吹翻卷，蝮蛇脱皮的日子
老母亲们
走进夜晚，在一棵樱桃树下，轮转月亮的光盘
银色的影子，洒在地上
有一些小鱼儿，游在天空，自由自在
最后，变成飞燕
穿过一个冬天的清晨，辽远一片山峦的暗影



2
苦涩的根，水把门打开
根根相连的树根
那些小小的死亡，躲在枯叶之下，挨过黑夜的光，飞向无尽的山岗
钟声的教堂
一个人
祈祷
在灰色的墙背后，一架大竖琴
被风弹奏


3
死亡在等待着我们，多哥尔城
洪水这只小兽越长越高，刚刚结果的林子，已成它腹中的晚餐
月亮
这副银亮的盾牌
丢失在乌云里
不再有小夜曲了，狗汪汪的叫声为家而哀伤

屋顶上的风好凉
一只拼命飞起的乌鸡，蹲在屋角上
那片曾经为爱情而盛开的鲜花
早已无影无踪
沉寂的夜晚
黄莺
一声不响
伸手不见五指，暗水，一路笑到天边，岸在何处

水的世界变成凝望
三河小曲，一泄不回头，风永随着风，没落村庄，永远难以旋出原地
吉他的哭泣
是一种奢望
一只鸟
无
处
落
脚

太阳终于游出梦境，绿色的山，绿色的水，绿色的村庄，绿色的大地
鱼回到浪花里
花展开心蕊
玻璃窗上
贴着去年冬天的窗花
红红的
像她的脸庞绯红的模样，辛苦了，胸口上的一道伤疤
允许我
推开那扇篱笆院门
阳光闪耀，风挣脱锁链



4
只有呜咽，被我们听到
天上的水混合地上的水，四溢横流
先生，带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黑暗，离开这十字的房屋
在清晨的大雾里
离开泥土
离开天空
离
开


5
白天过的好快，夜晚过的好慢
少年被卡在黄昏
微笑仰望

城里的孩子被声音围绕，一位女君主，摆布小小的天下
天使
只是故事书中的幻觉

维基河岸
一位骑着骏马的侠士，没有恐怖地来到面前，古老的城堡挂满旗帜
水和影，影和水
映现
时光的旋转
年轻而裸体的铜色，四周燃起火焰
沙子的游戏
已被一条小小的水坝冲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严阵以待
黎明的上帝，被一只红冠雄鸡叫醒

雪排成纵队，正从秋天的背后赶来
没有人在路口迎接
船已搁浅在岸边
下午三点
风吹落海棠，燕子返回南方
大雁
返回
南方
野鸭子返回了南方，只有北方的野鸡窝在雪地中，孤苦零丁

村庄的窗子
被透明的塑料布密封
云中的野马散了，西北风成为大地的主宰

那只九十年代的大铁钟
挂在树下
暗哑
锈迹斑斑



6
古谣曲中的诗人，把道路指引
离开海洋
和陆地
心里的山，就不远了，那积雪的神界，那积雪的纯洁，有一种永恒的冷的温暖
让我们来歌唱吧
这节日
满天飞翔的鸽子，变成一只只飞燕，像是一个个
披着黑衣斗篷的骑士



7
一个梦把我们哄到了都市，一颗心被狮子的洪流吞没
西亚的温柔
罗马的刚强
一只只箭矢，一只只短矛
没有水浒的豪情
九九八十一难，一百单八将，惊人的歌与血
盛装
金色的光晕

肉体存在，存在的肉体
额头的皱纹，火花和音响，陷在石头里
肢体的云朵
斗牛场的血
充满创伤的光明
没有人再歌唱，没有人把希望的哭泣释放
芦苇的烟雾
冻结
一颗星星

逝去的时光，记忆不再认识我，我遗忘所有的记忆
冬天接过秋天的接力棒
越过山峰
越过村庄
越过所有人的眼睛
越过水
洁白，一个优雅风度的形象
隐藏悲哀

渴望的心灵，在叹息
脚步下的小路
在延伸
鸽子不再是春天的鸽子，月亮不再是春天的月亮，你不再是春天的你
谁能想象
风划过大地的伤痕
抽出的
一道道皱纹



8
绿水的日子，上帝也轻闲了
在山涧漫步的风
传达百里香的希望，它们与天使为邻，环抱群山，美丽的蓝天的深处
有世间主宰的桂冠
那最高的欲望
只能从泪水中的春天才能看到，噢，内心的主人
一句忏悔
一道光
一滴泪



9
鲜花
微笑
亲吻
谁能拒绝，上帝低下他苍白的额头，他累了
他孤独难奈
他学会了幻想，沉浸在寡言之中
永不说话
偶尔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时光之神迷茫
而惆怅

我相信那一笑，是最后的爱，它不代表什么，却又代表难以猜测的深厚
花依然美丽
江河依然汹涌
小溪依然清澈
大地依然生机
生活依然渺茫
初生的魅力，消失殆尽
保留的醉意
成为无穷的折磨，心难以自豪和温柔，岁月的脚步仍就半分不让
无谓的哀愁

压抑心头的回忆，无动于衷
心底的美
最初的爱
似水，与游荡的阳光一道，赤裸着秋天的枝条
再次复活在大地的胸口
我们是痛苦的俘虏
是囚禁灵魂的牢笼
波涛退去
礁石
把安宁镇压



10
放开我
放开一切枯萎与灿烂
生命与爱
滋养光芒，星辰的温暖，是最后的一缕希望，被驱逐的幸福
默默无语
裹挟一粒火焰，在白色的峭壁
在神迹的沉睡中
冰冷漠然



11
金色的爱，决不会走下天庭
泥土上的情
早已生根发芽
快乐
疯狂
一个又一个壮丽的世纪，水的梦，倾向于自己，遗弃于自己
无欲无念
平静安详

小小的村庄，一栋一栋默默无闻的茅草屋
有青苔
有滕蔓
有花草
有雨雪
我们的故土，如此简陋，如此哀凉，如此温暖
走上小小的山冈
就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和西斜的落日

不用等到黑夜
母亲的灯光，把小屋照亮，父亲的刚强是一种精神
哪怕是在漆黑的深夜
心永远有一片明亮
我是他们给予生活的一个梦
是延续他们命途的
希望
更是他们点燃的一支小小的蜡烛

疲惫是共同的命运
山角花园中的少年，听鸟儿在树林歌唱
看蜜蜂在花蕊上采蜜
庄稼青了又黄
黄了又青
时光的翅膀在体内，越长越壮
某一天，某一日
飞越难舍难分，飞越曾经落脚的地方，飞向下一处明亮的高原
2014.7.20

张也张

对诗人来说，诗歌的气息、节奏和语调，是比所谓的“意象”甚至内容更本质的东西。我赞赏这几首诗歌飞扬的形式，它代表了诗人本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