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南隙

现在，一切又像知识一样温柔巨大

午夜被赋予最纷繁的权限

像绞盘品咂一段钢索上的锈迹

牵引我穿越双亲般黑暗的群山

指出那些山体上可能的巨影

情诗中的一切你

又像知识，像一座图书馆

锁在肋腔深处如一件久未上身的外套

昔日那些白蛇般的天鹅后颈

消失在四条相互争辩的边框外

如今我抚摸你已如探索一道无尽的书脊

如同擦亮一柄火光闪闪的枪头

一边念着父亲的名讳

我被铺展开去，

渐渐顾不上第一句里

对你那反复的爱意

诗歌的整体破碎为山线、针尖，

一双鱼与鸟

将它们永隔的平面

类似我的哑

不是爱和回忆，

而是那些被相互保留的秘密

在经年的、

反复推拉的门栓上日臻完美

正如宇宙的自体，斗室中的蜜

一些棕榈海滩的折椅化为人形

躲在所有黎明的背后——

一片老化的疑云背后

母亲的脸闯入诗的进程，问我寒暖

在我，这条迅速涨水的河中

永恒地微笑了一下

诗歌会一败涂地，第二天早晨

句子将被全体否决

多年来我的成长也只在于能够嗅出

来去于你我之间的潮汐

看见数千个你我在走廊上延长

并由此得以相互证伪

有一天我们会坐到一起

一个云石般沉默的我

一个歪树般啰嗦的我

怀揣一粒早就起皱的梅核

庆祝彼此再也没有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