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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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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4 15:02: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昨    天

   
   昨天,已经半夜了,我还没有从昨天返回。寻找我的队伍在我出发之前就已经组建了起来,在确定我可能永远消失这一事实的那一刻,他们本该作鸟兽散,但大家都没有离开,只是进一步优化了成员。比如,将我的儿子留下来,等信号弹照亮天空的时候,再带着另一支队伍出发,走向与搜寻队相反的方向。
   昨天,我做了些什么事呢,已经记不清了,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爬上了冥河中央的那座小岛,四顾茫茫。在孤岛上做的那些事,也已经消逝在梦里,或者梦的边缘。梦是一个等腰梯形,就像一把梯子从天空飘落下来,成为上衣上的那些格子,一只小猫企图从那里穿越,寻找昨天从它梦里消失的那只瘸着左腿的小老鼠。
   昨天,他走出家门,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他挤进去。大家看的,正是电线杆上一条糊一条、一张摞一张的那些广告。有人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振振有词、兴致勃勃地念着:“专治童年痴呆,专治白天尿床,专治小鸟翅膀,专治您想当红透天的调酒师吗?快来梦想酒吧!诚聘西瓜之乡,皮薄瓤沙,味美价廉,常年批发,量大保送,联系电话12345,上山打老虎,还记得这首童谣吗,请来老虎山体验您梦想的源头,洗头房南侧200米路东胡同内10米小铁门,请按门铃,收头发、收长头发,收手机、收旧手机,换锅换盆换菜刀换尿不湿,卖小孩了,卖小孩了,聪明伶俐,知书达礼,身强体壮,不尿裤子,小孩子公关服务公司,为您打造专业服务,外卖可电话预约、网上订购,有意请@我们微博、微信,也可打包团购……”其他人都贪婪地伸长脖子倾听着,不时咂摸嘴巴,像一群赶上架的鸭子。
   昨天,其实就是今天,比明天更遥远。但是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昨天,最适合怀念!就像那只小老鼠怀念那只小花猫一样,泥土总愿意与落叶耳鬓厮磨,而落叶比流水更无情。
   昨天,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在生命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家伙像狗一样赖在床上打滚。
   昨天,一个家伙总这样问我:你写的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不怕他们看不懂吗?我就这样写,他们不懂,你管得着吗?不懂就是我的目的,不懂就是我的姿态。寻找假想敌的工作从未止息过,树立一个靶子,其意义不在于体现胜利者的姿态,而只是为了让心情突然好起来。比如,想成功敲开一颗硬皮核桃,只要找到它最为坚韧致命的那个点,使出吃奶的劲,凌空一击,一击必中,整个壳也就应声而裂了。要想从梦中醒过来,就需找到梦最为瘦硬的地方,就像你内心最为柔颤的地方一样,它总藏在某些东西的背后。美梦和噩梦都一样,将一些东西深深地掩盖起来,然后在大半夜恰当而痛快地吼出来,声音在空中颤动的那一刻,仿佛有一种自由的气息飘进来,然后撞向更为遥远的一间小小的香油磨坊。
   昨天,我的背上突然有种小虫子爬的感觉,那里正好是我两只手都够不着的地方,看来去买把趁手的老头乐是来不及了,我只好背靠着电线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东东、南南、西西、北北、中中,狗一样使劲地蹭起来,那个爽啊……不幸的是,那些吵吵嚷嚷来读广告的人们一下子把我打倒在地,每个人都上来踢一脚、啐一口、骂一句:“狗日的小说家!”这就像一首晚唐的情诗。
   昨天,这粒小镇,一堆无所事事的人,他们读广告、晒太阳、卖香油、写小说、作诗和白日梦、怀念一只小老鼠、追踪猫的脚印、堵住十字路口、数树叶、用指甲刀磨咖啡豆、学习灵魂出窍和憋尿、抽刀断水、把自己挂在鱼钩上,除此之外,他们有一天醒来,开始没事找事。比如,把树拔出来,然后再栽上,此动作重复一千万次。比如,用豆腐砸核桃,用老鼠看守猫,用棒棒糖换酒喝,或者反过来。比如,有人说大家都离开吧,所有人包括发声者在内都仿佛没有听到过这句话,只是让一条本已上钩的红尾大鲤鱼落荒而逃,潇洒地在水面上划出漂亮的曲线、击打色情的水花,那个挥舞鱼竿的家伙早已急不可耐地穿着衣服就跳入了河里,显然他不是去追不靠谱的鱼儿,而只是想抓住一些声音从水面的荡漾里泛起的不可觉察的涟漪。
   昨天,一大早,我儿子在被窝里一睁眼,就高兴地对我说:“我和小老鼠成为好朋友了!”也许我记错了,其实他是在昨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对我说的,在幼儿园门口,他一边快活地撒着尿一边咬牙切齿地告诉了我这句话。对啊,我该给他买副新牙刷了!今天就去!
   昨天,一些细节应该从小脚趾说起,它肿了,肥嫩嫩的,有些淤血,像透明的红萝卜。抹上些镇痛的中草药牙膏吧,让昨天不那么难熬。
   昨天,我正蹲在马桶旁刷牙,刷了一阵子,突然发现马桶里有些脏了,便用牙刷使劲地刷起马桶来,刷完了马桶,连口气都没歇,便又接着刷牙,再后来呢必定还会发现马桶又有些脏了……就像儿子几个月大的时候,非常潇洒地抱着自己的两只臭脚丫,啃了左脚啃右脚,一根脚趾不落,滋滋作响,叮叮咚咚,醉意朦胧,打透了尿不湿。
   昨天,我终于忙完了一切,身后的影子早已累倒在地上睡熟了,我呢,也终于可以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敲敲打打起来了。有时,我会动用锤头和斧子以及突然从头顶落下来的一头凶猛的桔子,味一定很甜,水一定很厚,皮一定很薄,上面有些褶皱和微黄的斑点,绽放着善良而闪亮的反光,以及一丝犹豫不决却毅然决然的气味,全都刻满了夜色的痕迹。这部笔记本电脑是黑色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在黑夜里依然闪亮而善良。在这一刻,深夜是我的,也是这些闪亮和黑暗的,我就这样一直坐在黑暗和闪亮之中,摆弄着那头桔子,那头善良的桔子。桔子的影子是变形的椭圆,光影晃动着,展示出黑白灰三大调子,就像我画了很久都没能画完的一幅炭精素描,我首先目测了距离远近,用手比划了比例大小,研究了透视、投影、反光、色彩、姿态、藕断丝连的紧张以及它所诉说的故事。其实,它只是呆在那里,从未说过什么,它无言以对,它笑口常开,它在想什么?它呀,也许会蠢蠢欲动地滚到我的脚下,以和我的脚步一样的速度,同时还慢悠悠地旋转着,与地面和脚步之间的摩擦产生一些热量。
   昨天,还是那个昨天,预报中的那场大雨会如期而至,搜寻队的工作会被一再延误,风雨也会把那些广告冲得稀里哗啦,电线杆上不同的纸张、字体、颜色、浆糊,粘贴、交叉、遮蔽的姿势,干透的折痕,以及相互之间遮蔽覆盖的穿插进退关系,都不动声色、一塌糊涂、生死离别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痕迹会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硬邦邦的。昨天,本来阳光满地,那些广告都被晒得舒展开去,没有粘好的翘起角来。在这段时间,可以喝喝茶、聊聊天、嗑嗑瓜子什么的,然后和没骨气的蒲扇一起羞辱搅拌太阳,和失心疯的太阳一起眼巴巴地等雨来,和色眯眯的雨一起忧伤、怀念、失神、遗忘、飞翔、静止,和那些猫猫鼠鼠、鸡零狗碎、瞎包熊孩子们一起撒撒娇。
   昨天,本可以撒撒娇的,而我却把自己弄丢了。
   昨天,我的右手无名指最后一截指肚那里突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痒痒的感觉,与背上的感觉一样,很久就存在过,仿佛延续着某种秘密的联系。就像有一次,有个人走到公园的桥头,他停下,把自行车不管不顾地随意丢在十字路口,自己却趴在桥栏杆上伸着头使劲地往河里看,这一姿势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事,于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引诱了过去,他们意兴盎然、神采飞扬、满头大汗,眼睛、脖子、脑袋以及承载它们的身体、泌尿系统、胃肠里还未完全消化的药物、心灵、白日梦、手指某个毛囊的痒痒等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锻炼,他们的自行车、电动车、小轿车、三轮车、步行的脚印、某些模糊的影子等都被抛诸脑后。然而,那个始作俑者突然离开了,他的步伐迅猛而准确,他和他的自行车一起一言不发、扬长而去,不留一点余地。其他人立即变得索然无味,和来时的速度一样,就那样一下子融化在空气中了。我呢,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们残留在空中透明的轮廓,我一把丢下车子,趴在桥上使劲地往桥下看。很明显,我和他们一样,什么都没有看到,或者仿佛看到了什么,但现在,我想追上他们问个一清二楚也不可能了。是啊,就是这种好像看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看到什么的感觉!若有若无,就其真实性而言,是一种真正的实在的逐步深入的感觉。也许,可以在手指上套上什么东西,或者直接把它剁掉呢?就像剁掉那条人生的小尾巴?
   昨天,他们又吵架了,因为什么呢?又不因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小屁孩吧,他的小屁股上没有多少肉,但匀称有力、柔滑闪亮、咬起来弹牙、拍起来手麻,让多少美女的脸蛋羡慕得要死要活啊!
   昨天,总有一天,他会来到一间咖啡馆里安静地坐下来,要一杯可有可无的咖啡或者清茶,也许是某个小屁孩舔舐了一半的一根棒棒糖。就它吧——只需这一根超级棒棒糖,他就能开启回忆的旅途。他把它叼在嘴角,小心地不让口水溜出来,手指跳跃飞动,键盘劈啪作响,让一部早就应该还债的小说真正地开起头来。不知道咖啡和茶是否都能续杯,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会同时写出一首昨天就该完成的诗。“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该打烊了。”“先生,您好,还是老样子?”“好的,先生,咖啡冰一下,不加糖,牛奶您自己加吧。”“先生,这是我们新上的小点心,您尝一下。”“先生,您是个作家吧?我们这间小咖啡馆写进了您的小说里没有?我们柜台上的那只金蟾可是请灵隐寺的高僧开过光的。”“喂,作家,您看,我们的店名应该改一个什么样的?您能给起个文雅点的吗?比如,叽里咕噜、稀里哗啦、嘟嘟囔囔、嘻嘻哈哈……”手指的舞蹈、话语的起伏,和氤氲的水蒸气、弥散的时光碎片一样,都开始落在杯子里,然后不停地打转,奶让他想起牛和草以及它们头顶的大太阳,就像一根完完整整、金黄金黄的超级棒棒糖。“昨天咖啡”,应该是个不错的名字。“昨天的消息”、“昨天的右边”、“昨天的昨天”、“昨日黄花”、“追杀昨天”、“出走的昨天”、“回到昨天”、“爱上昨天”……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粉碎、加压、混合、散发、融汇、升华、推进、消化、排泄、残留、记忆、忧伤、离开、返回等程序赋予昨天的竹篮子打水的姿势在那里的停留徘徊。女服务员趔趄一下,差点连同托盘里的那杯咖啡都从他头上淋下来,他没有伸手扶住她,也没有趁机捏捏她的臀部,只是说:“你摔倒的动作,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就“初恋”吧,其中包含了所有与昨天沾边的故事,并与那些与昨天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故形成有迹可循、溯源而上的证据链,仿佛由此可以引导其中的一些细节、节奏、时机、链接、迷惘,产生更加迷人的变幻。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故意走过来,屁股蹭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飘然而去,就像初恋一样。总有那么一天,一间可以让他记住名字的咖啡馆,喜欢的位置,常坐的靠椅,美丽的侍者,窗外的阳光,行人的一瞥,无意的对视,咖啡或者清茶,一些闲言碎语,以及那头衔着超级棒棒糖破门而入的愤怒野兽。在河中央的那座小岛上开一间咖啡馆需要办理哪些手续呢?是否首先要学会游泳呢?
   昨天,如果你想要离开它,首先要进入它,进入的意思就是经由过去来指导未来,或者瞬间顿悟所有一切所称为一切的前面、后面及其本身。而面对这一切,我们不仅仅需要记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好像原来在哪儿见过你?!”她说完后,这种感觉便迅速地被忘记了,甚至在我多次竭力辩解我们从未谋面却反而强调加深了这种记忆之后——其实,我本应也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是啊,你忘了吗,一千年前,那座被淹没的小岛”。我和我,我们,一起和她道别,为这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唯一一次相见。更多时候,我们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不打。偶尔,我们会假装相视而笑,然后王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有些话溜到齿缝唇间,在那里电闪雷鸣了一番,又被柔软调皮的舌尖轻轻地咽回了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那些激素、酶、液体的分泌、收回、转化、期待的往复循环。还有,比如假装打错了电话,只为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便决然毅然地挂断——用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或者,化身为古代的大家闺秀,假装跌了一跤,“唉呀妈呀”,奋力甩掉讨厌的面纱,或从袖口抛出招蜂引蝶的罗帕,在某个人巧遇的目光里游荡。有一次,我走神了,就在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耳边突然响起了某些熟悉的声音,仿佛很远又很近、若有似若无、藕断且丝连,又好像是自己身体内部深渊里肥胖的呐喊,或是灵魂出窍时狂风中远古森林在冰盖下拥挤的呻吟,也许只是儿子梦魇中不小心从嘴边胀裂的三个字:“臭爸爸!”。
   昨天,就是昨天,在水底,我突然感到有点冷。
   昨天,秋风起了,吹动还算绿的杨树,这一排杨树一共有4棵,原本是7棵,那3棵是被这茂盛的4棵遮蔽而死的,它们被紧挨地面斩断,其中的一棵还没有来得及砍掉,就被风折断了腰,干枯的树干砸瘪了停在下面的一辆悲剧小轿车,车体是红色的,砸出的坑被雨水打湿后,存了一窝水,泛出苍白的颜色,保险公司来拍照的时候已经有些锈迹斑斑了。树和树之间本没有什么不同,叶子和叶子之间呢更看不出差别。树和叶子之间、叶子和树之间呢?现在其中一棵最为健壮的杨树刚刚被修剪过,17根枝桠已被恰当地截除,剩下的39根枝桠显得更加通透粗壮,最下面那根枝条上一些大的叶片有点泛黄了,我仔细数了数,上面共有105片叶子。第一遍刚数到43时,突然不知是从这根枝条还是其它枝条或者另一棵树上落下来一片叶子,打乱了我的计算,第二遍是106,第三遍是104,第四遍是110,第五遍是101,第六遍是103,第七遍我没有再数,直接记录下为105,就这样么定了!然后,我开始数第二根枝条上的叶子,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等到下雪的时候,我终于数清了,这才发现枝条原来只有32根,树叶呢除了卡在两条挨得很近的树枝之间被雪压紧的2片枯叶之外,早都不见了踪影。那少掉的6根枝桠,其实应该是旁边另一棵树上的吧。那么,原本4棵树的157根树枝、189706片叶子应该如何计算呢?还有,三年之前那孤零零的7棵树苗刚刚被种下又拔出又种下一千万次时和之前之后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计算呢?而且,三年之中,已经换掉了10个心不在焉的园丁,如果某个家伙因不好意思,趁我不注意而尽了一次修剪的职责呢?何况,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之间又有多少不同呢?
   昨天,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但依然忍着,让脖颈里的那只小蚂蚁也不再梦想。
   昨天,也许我还在前天的梦里。记得,在十字路口,突然窜出来一辆不懂事的傻汽车,一下子横在路当中,在众人的惊愕中,那辆车又上下左右前后地乱撞了几次,最终把东南西北中的车辆、行人都堵死了。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车里半着急、半委屈地跳出来,乱看了一番,用针尖一样的皮靴跟狠狠地踢了一下车轮,然后变脸似的跑到最近的另一辆车那里,还没有嗲声嗲气地对里面的人说:“大哥,帮帮忙,我是新手,越开越乱。”从那辆车里就早已跳出了人来,这个小伙子非常熟练地钻进女孩子车里,三下五除二,只用了两下,车子就调正了,然后他爬出来,和那个千恩万谢的女孩子欢声笑语起来。“你真棒!”“小意思!”惹得那些还被堵着的车子和行人都一起吹起了喇叭,而那两个人呢,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依旧在那里笑逐颜开。“你真棒!”“小意思!”这时,突然从小伙子的车里传来一头野兽又酸又狠的低吼声:“就你能!”
   昨天,我的儿子看到这里,在被窝里不由地笑出了酒窝,翻个身,又快活地啃起自己的脚趾头。我呢,昏睡着,被某些人和事死死纠缠了很久,心总那么失重地悬着,仿佛刚从某座小岛上逃出来,泅渡了太久,浑身湿淋淋的,又一头扎进了他活色生香的陷阱。   (201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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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与联络员失去了联系,并且近来总是有台风,搞得我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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