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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徐贵祥为文学系师生合集《背锅人》作序:说对说错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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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5 13:26: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来源: 新华网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

  2013年初,我从空军文艺创作室调到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工作,谈话的时候,院首长开宗明义地交给我一个任务:培养军队文学创作人才,并要求文学系“焕发徐怀中时代的光芒”。离开办公楼,走到多年前我曾经住过的学员宿舍楼前,徘徊在大枣树下面,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徐怀中时代”是个什么时代?对于文学系新的一代人来说,那是个遥远的、模糊的概念,只有我和这两棵高龄枣树记忆犹新,那是一个火热的时代,是军事文学复兴的时代,是军队文学青年圆梦的时代。文学系首任主任徐怀中开创了“不拘一格,八面来风”的教学理念,注重实用、注重实践、注重实战,突出一个“实”字,紧贴部队文学创作人才需求,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培养出莫言、李存葆、柳建伟、麦家、阎连科、江奇涛、王海瓴、陈怀国、石钟山、王久辛、殷实、衣向东……一支支精锐的文学部队,一届一届从这里出发,奔赴部队基层,奔赴创作一线,奔赴中国乃至世界文坛高峰。我入校的时候,文学系主任已经换成王愿坚,印象中老主任只给我们上过一堂课,讲短篇小说结构技巧,草蛇灰线。

  老人家对我们的创作情况十分关注,鼓励我们多读、多悟、多写。那个时代,中关村南大街18号院,校园虽然破旧,却弥漫着浓郁的艺术空气,文学系南阶梯教室里,常常出现戏剧系、音乐系、舞蹈系、美术系学员的身影,文学系的学员,也有很多时间出现在其他系的教室里。院里还经常组织各系一起进行座谈、演讲、读书报告等活动,综合素养全面加强,实战能力普遍提高。文学系生活学习的大本营是2号楼,常常有人潜伏在厚厚的帘子下面,写作直到半夜甚至通宵达旦。每当精彩的授课之后,争论的声音从教室延伸到宿舍。仅有的三五个教员,站在讲台上是老师,出了教室就是朋友,学员会撵着教员发表不同观念,探讨写作方法。有时候,为了一篇作品,为了一个观点,师生争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终达成一致,沾沾自喜者有,暗暗得意者也有。几年之后,学生成了老师,老师成了作家和评论家,随着学生在广袤的文学沃野上声名大振,老师也当仁不让地在文坛占据重要一隅,譬如朱向前、黄献国、张志忠、刘毅然……那真是一个肝胆相照、教学相长的时代,也是个实实在在的艺术时代。

  毕业22年后,我回到学校接任文学系主任。那天面对已经改造为教学楼的学员故居,回望高大巍峨的教学楼和办公楼,我感到肩膀沉重、视野模糊。院首长交给我的任务是光荣而又艰巨的,可是,我能做到吗?这个学校,已经发展成为一所军队综合艺术院校,文学系的功能由单一转向多元,师资结构由野战派转为学院派,学生是前高中生,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完成规定的学业、拿到学历,老师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因受条条框框的限制,得不到充分的发挥,诸如此类的现实问题摆在面前。我,一介武夫,土生土长,半路出家,歪打正着,写小说尚有经验,讲道理捉襟见肘,由我来领导文学系,将向何方,能否到达,这是连我自己都很茫然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

  那个春节,我去拜访了徐怀中老主任,接着,又走访了吕永泽、黄献国、宋学武、朱向前、张志忠等老师,并多次向前任主任张方、张婷婷、许福芦、刘建华等人请教,从他们那里,我知道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这几年,我耗费很大精力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培养写作。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学生对于文学创作的渴望是强烈的。上任之初,我和系政委陈存松商量了一个题目“我心目中的文学系”,经常组织学生座谈。我接手后的第一届毕业生,11名同学在即将离校之际,表达了一个共同的感受:原来以为文学系是学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可是四年本科读完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只要到部队参加活动,我就尽量走访往届学员,一个学生直言不讳地说,在单位,我们不好意思说我们是文学系的毕业生,因为我们没有学会创作,没有发表过文学作品。

  这些话,让我非常纠结,也敦促我坚定了一个信念。

  从2013年开始,系里想了很多招,在优化现有课程的基础上,大兴课外创作之风。依托本系老师,借助院外作家、任职班学员、文学期刊的编辑等资源,组成松散型的导师队伍,软硬兼施,由少渐多,把学生拖进文学创作的状态,先后在《解放军文艺》《解放军报》《人民文学》以专辑、专版、专刊等形式发表作品,还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全系老师悉数参与国家广电总局“青年编剧扶持计划”和“强军梦”征文等活动,指导学生写作,不仅强化了创作意识,也营造了文学氛围。

  今年上半年,我特意设计了一个中篇小说《好一朵茉莉花》,人物形象半明半暗,情节结构时续时断,意在鼓励学生重写、改写、续写、补写,作为教学的有益补充和创作的有效训练。我把想法同创作教研室主任张志强老师说了,一拍即合,然后由他把电子版发给在校学生,大家纷纷响应,仅仅一个暑假,就完成了15篇再生作品。东方出版社对这个创意很感兴趣,主动要求合作,出版了师生作品合集《好一朵茉莉花》,封底印了这么两句话:小说之树开放的小说之花,作家之手托举的作家之星。

  这两句话,就是我要达到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我将不屈不挠,牵引牵引再牵引,推动推动再推动。今年下半年,我将我的作品《三尺布》《识字班》《背锅人》发给在校学生,告诉大家只做一件事,开展批评。我在动员会上说,同学们不要有任何心理障碍,学生连老师都敢批评,一是说明学生成长了,二是说明老师成功了。10月31日凌晨,我看了张志强老师发来的二十篇学生撰写的“大批判”文章,喜出望外。这些九零后的学生,几乎不受任何世俗的束缚,少有杂七杂八的顾虑,谈问题一针见血,不乏真知灼见。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个同学在文章里这样写道:“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作家,徐贵祥老师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她提出两个问题,一是在《背锅人》这个作品里,开头写了一个国军军官的正面形象,大量铺陈,而在作品里,这个人物逐渐弱化,这个人和他的故事显得多余。二是真正的主角从叛匪到汉奸再到八路军民工的转变,缺乏细微的心理刻画,在最应该出彩的地方没有出彩。另有一个同学,毫不客气地指出,作品在结构上有明显硬伤,几个重要的情节之间,缺乏内在的联系,甚至逻辑混乱。还有一个同学,对于作品中经常昙花一现的人物表示莫名其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姑且不论这个同学、这些同学的判断是否正确,重要的是,他们能够进入作品内部,鸡蛋里面挑骨头。我相信,就是这种条分缕析、吹毛求疵的精神,不动声色地把同学们拖进了文学创作的特定情境当中,让他们亲临现场,设身处地,直接感受。更重要的是,我们组织这个“大批判活动”,还有一项附加作业:不仅要指出问题,还要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假如是我,如何来写?这个作业,直接就把学生带入创作思维和创作状态之中。一个同学开玩笑说,这可不是搞着玩的,徐主任那么大个块头,不是轻易能够被击倒的。假如是我,我写得怎么样,那是要刺刀见红的。

  我认真看了几位同学“假如是我”的设计,有几篇确实别有洞天,令人耳目一新,大有“出蓝胜蓝”的趋势。但是,公允地说,他们毕竟年轻,创作经验缺乏,生活体验单薄,他们的设计未必比我高明很多,有些甚至还难免稚嫩,整体质量有待提高。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欣喜欣慰,说对说错皆用心,说高说低都是真。至少,他们已经上路了,他们在我行走的路上,迈出了自己的步伐。我是多么希望他们走在我的前面啊,那一天也许并不遥远。

  (2015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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