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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地向前奔跑,在黑色的梦中,我点燃身边的火烛拼命地逃离现实的约束,我身在梦中,不愿苏醒,我不想直面生活的影子,在陶然温暖的午日阳光之内,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看到披着血衣的本人。挣扎,我在床中悸动,它包裹着所有可以预见的屏障,我呼喊着逃离现实的影子,它属于恶,属于现实也属于光明。
在黑暗之中我看到繁星,在拂晓之际我失去了所有的幻想、纯真以及期望,一切都被阳光光覆盖,万物只受它的恩泽,我无处可藏,除了从梦中苏醒。
当太阳高升的时刻,卫道者诉说着它的容光与慷慨,他用洪亮的辞令描绘出天堂的福音,我向下看,我窥探梦间的真相,在围绕着太阳的星系,它的光与热为黑暗而生,它的存在与覆灭也依照毁灭而出现。
我从书中看到这样的句子,面对卫道者坚定的神色,我大声地诵读:在地球诞生之初,世界未有秩序与规则,曾经的宇宙的毁灭造就了新的行星,未曾经历苦难之时,宇宙一无所有,太阳暗淡无色,生命还未出现。是毁灭与罪恶造就了现在的世界,是黑暗包容了光明,是邪恶衬托出良善,在黑暗之中我们看到光明,在阳光之下一切无所遁行,纯真的恶被虚假的善所掩盖。
每当回忆往事,我总认为它们不尽完善,我自以为豪的沉默、谦恭和妥协,我转身向后,看到的自己却遭到欺压,我每一次未完成功课总会受到训斥,我看到幼小的人类正被欺骗,教育者高颂凯歌,将拙劣的谎言转为丑恶的诗,人们总是赞颂自己信仰的神,他们从不会尝试去理解集团之外的苦衷,我看到自己的懦弱,我被教予忍耐和不反抗,我被告戒不要打架不要撕杀不要贪婪。而活着的人却不会不贪婪不相互计算不为了利益争斗。因此我孤单地生存着,从一艘破旧的小船踱到夜幕之中。我看到了恶,它告诉我生存的真相。它也教予我爱和等待的力量。
我不曾存在着,我不曾吃过一滴血肉、品过一杯浊茶、满心欢喜地期待、盼望、注视不幸的人在身旁死去。贫穷的人因现代的文明而染上先进的病毒,当他们濒临死亡,当他们的肉体与精神遭受着压力与磨难,当他们期望带来效率与长生的现代文明的回馈时,死亡只选择了他们,他们将因现代文明的等级制度而死去,将死在医院的走廊内,死在寒冻纯白的冰雪下,他们的死亡正如他们的生存一样阐释着强者生存的法则。这种悲剧每天都会出现一万次,而我们却很快乐,健康的、有着远大理想和旺盛精力的人类却会继续向前,在我们所创建的现代文明中高唱着物质主义的颂歌,在同类凄楚的死亡的刺激中感受着生的快乐。
没有什么比看到别人慢慢地死去更能让我们心满意足,心定身安。
我曾见过这样的人,对于他们的回忆使我感到痛苦,我感到他们心中的恐惧与欲望正在吞噬着我的心,把我变成一个在金钱、尊严、权利和食物之间徘徊、选择、挣扎和疯狂的人。我们有着美丽的双眼,当奴役来临之时,我们认为这是生命的一部分,在强权者面前,我们没有权利表达,我们没有权利为每月少得可怕的薪金诉求。会在睡梦中挣扎,会在儿子纤弱的双手之中躲避高贵的玩具,我买不起,没有钱。我没有钱在社会之中展开高贵的人生,一如在房租、杂费走过未来的钱囊的时刻,我手中的钱只能允许我在超市买进腐烂的苹果、破碎的筋肉。有时我不禁会问,我会面对电视中伟大的演员质疑:我的伟大的祖国到底是什么摸样,在她慈祥的眼角之下,我是否也算是他的儿女,我是否也应该和那些大人物坐在一起,平分早餐,如果我们同样平等,我们同是一个乳母养育的子孙。
当受到教育的我回看历史,我看到伏涌在这个国家过去的疮疤:太平天国、共产主义,他们高唱平等,他们高唱即将来到的伟大时刻,可是没有成功,他们吹嘘的希望和骗局不会成功,因为他们违背着自然的法度:我们,人类,永远会有万世为奴,永远会有制度、集团和剥削,贫穷的人永远是受着苦难,富有的人,在他们成为达官之前,他们离人类只差一步,在他们成为制度的维护者之时,他们即将是超人的一份子,是控制着巨大剥削机器运作的冷酷、贪婪的恶魔。
所以当他们高唱平和、恭顺与良善之时,他们会流露出超长的仁慈,因为他们懂得恶,在恶之中,生出良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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