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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胡安焉 于 2013-4-6 07:06 编辑
我先来,可能离题+超字数:
我的宠物
我已经记不起初次看到它时的感觉。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记不得,第二天中午我从床上坐起来,它已蹲在我床边,不徐不疾地歪过头看我,就像它是我养了多年的宠物。奇怪的是那一瞬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尽管这样,我还是敲开了另几个合租房客的门,问他们知不知道我房间里的白狐是怎么来的。他们大多说不知道,只有住在我对门的小胡,说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已看到它蹲在我床边,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它很安静,所以他以为它是我新养的狗。接着他又叮嘱我,晚上一定要关好自己的房门,因为大门的锁坏了,晚上只能虚掩,房东要过几天才来修。小胡每天早上出门前都在他的发型上花超过十五分钟,所以我根本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回到房间后我仔细地打量了白狐一番:一身雪白干净的毛,漂亮,只有耳廓一圈的绒毛和眼眶、鼻子是黑色的。当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它也静静地看着我,它的眼里没有一点好奇或警惕这些我总是能在猫狗的眼里发现的东西。它就像很熟悉我的方方面面,包括我的过去和将来。它看我的时候——我不肯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气质。因为它整天蹲在屋里一动不动,到了傍晚,我决定带它到江边遛一遛。
我没有用绳子系着它,我在前面走,它就在后面跟着,我停下它也停下,这让我很高兴。但我忘记了江边有很多人遛狗。开始的时候我担心它被别的狗骚扰,因为我听说狗是狐狸的天敌。但是所有遇到的狗都对它视若无睹,连凑过来嗅一嗅的都没有。
第二天我把它独自留在家里,那时我正每天忙于找工作,之前我在建筑工地里打散工,是一个合租房客介绍的,每天一百五十块,而且是日结。但钱我总是留不到隔日。而且工头老是训斥我们手脚慢——无论谁每天给多少钱也不能让我受这种羞辱——实际上我们多数人干活并不慢。我想找一份和文字有关的工作,我指的并不是印刷排版,但应聘时他们老问我之前做过什么。我告诉他们之前我在工地里抬钢筋、拌泥浆,如果对方不够圆滑世故,这时一般会遭遇片刻的尴尬。不过到了最后他们总还能礼貌地请我回去等消息。他们未必是错的。因为对于他们会要我写的东西,我并不清楚该怎么写,我只是很清楚什么不该写。但我认为不该写的东西恰恰是他们一直在用的。只有以招聘为名目骗钱的公司才毫不嫌弃我。有一回当他们又说让我先交押金后,我说我等会一出门就报警。然后就有四个男青年包围了我,这时候我竟然有点兴奋,就算是面对苦难,我也渴望一个高潮。人生实在是乏味啊。结果却让人泄气,他们只是说了些狠话,就把我推出了门外。现今只有最讲文明的人才当面说狠话了。我如言报了警,结果更加泄气,第二天我再次打通了他们公司的电话,那把谄媚的声音还在,假装热情地指点我如何乘车和找到他们的办公室。
我不太清楚狐狸爱吃什么,所以给它买了鸡,但它连嗅都不嗅。买了鱼也一样。为了不浪费,我把它不吃的肉做给自己吃了,那是我那阵子吃得最好的几顿。我不敢带它去宠物医院,因为我怕它是受保护动物,会被人逮去。而且我估计自己也付不起诊费。虽然它不吃东西只喝水,但看样子并不像得了病。
最后我决定换个城市碰碰运气,正好这时小胡也辞了工作,他说有个在百色做药材生意的亲戚叫他去帮忙,让我和他一起去。我答应了。可是白狐忽然一反常态,变得龇牙咧嘴地对待小胡,甚至把他的裤子都咬坏了。小胡很生气,威胁要我把白狐处理掉。我本来是挺内疚的,但他逼迫我去做一件事,情况就不同了。而且我也觉得奇怪,就算白狐再通人性,也不可能听懂我和小胡商量的事,它为什么突然反常地对待他?我把裤子的钱赔给小胡,就再也不搭理他了。然后他就走了。
小胡走的隔日,白狐就消失了,但我在最初看到它蹲着的地方捡到了一串漆黑的檀木念珠。又过了两天,另一个合租的房客来问我小胡的号码,因为小胡走前借了他两百块钱没还。我想这人也真是的,这种情况明摆着钱要不回来了,还浪费那电话费做什么?而且小胡也可能是真忘了,毕竟才两百块钱,他不至于。但小胡的号码停机了。后来我在QQ上联系过他,当然没提两百块钱的事,也没提到白狐,但他的头像再没亮过,也没回复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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